到宴会,应该是迟了。
严越回来也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大多数人并不认识这位年轻的才俊。
但周身的气场,太过惹眼,引的纷纷侧目。
几个和万家走的近的人,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万华更是变了脸色。
严越却理都没理,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牵着言商,只是往里面走。
浅白跟在身后,看到拐角处那个身影,上前提醒:“就是他。”
严越顺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对夫妇,在那边攀谈着什么。他拉了言商,径直向那边走过去。
来了宴会,言商才确定,这个男人就是在逗自己玩儿。
她爸爸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她妈妈一天更是在医院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不会来这中闲来联络感情的宴会。
可却一直被他牵着往前走,在角落里站定,她才看到那对夫妻。
光看背影,言商并没有认出来,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严越盯着那边。
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可是,一个不注意,他突然用力,把她往身前一拥,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
言商压下声音,才没有惊呼出声。可还是恼怒道:“严越,你做什么?!”
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边正在攀谈的夫妻回过头来。
那女人有些诧异,看着言商好半晌,又去扯旁边丈夫的胳膊,才又收起了诧异,不确定的开口道:“小商?”
言商的脸色一瞬间就僵住了,面前的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见到的不是父母,却是父母的挚友。
见她没有反应,严越搂着她的腰收紧了几分。
“杨姨。”她开口唤道。
女人又回头看了眼丈夫,满脸的欣喜。
“真是小商。”她上前,拉住她的手,又仔细的打量着她。
“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脸上,还是以往的,那温和的笑意。
言商的脑袋却嗡的一声炸开了。
在国外?原来,别人从不知道,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亡”的事,一直以为她在国外。连和父母关系这样好的杨梅阿姨都不知道。
回过神,她低低道:“刚回来,也没多久。”
女人又把目光移到了严越的身上,她看着言商身边这样亲密的站着一个男人,又是郎才女貌的,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几眼。
严越被这种目光打量的十分不快,可面上也没有显露分毫,只是一派儒雅谦和的站在她的身边。
一旁的杨叔开口了,打破了这种沉默,他道:“小商几年没回国了,你爸妈很想你啊。”
“过段时间就回去看看。”
她把谎话说的,极其顺溜,连一旁的严越,都不禁侧目看着她这副沉静自如的样子。
只是简单的攀谈,又有人向这边走过来。
女人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询问:“这位是……”
看着严越,有些疑惑。
还没等言商回答,身旁的严越就已经先一步开口,十分有礼道:“我是商商的丈夫。”
举止如此亲昵的两人,让女人眼底的疑惑更浓。
“丈夫,那之前那……”
“那边还有事。”被她的丈夫先一步打断。
“我们还有事,等回了扬市,一定到家里来玩。”他温和的说,说完拉着妻子立马走开。
言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严越这究竟是什么安排。
目的已经达到,严越也没准备多做停留。拉着她,又到了外面。
坐在车里,言商才开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让你见你父母吗?”
“别逗了行吗,那是我父母?还是说,你不知道我爸妈长什么样,以至于找错了人?严越,这样子并不好玩。”
她语气认真,严越原本还想逗一逗她,现在也没了兴趣,往车后一靠。
“你父母以为,你三年前就死了,墓还在那里立着呢!想突然出现,吓吓他们?”他语带调侃。
“可刚才……”
“刚才的那对夫妻以为你一直在国外对不对?”
言商没有言语。
“除了你父母,还有你那前……那个小警察,估计也没人知道你三年前死的事。”他又补充道:“即使有人知道,小警察的女人出了事,也不知道是你。现在明白了么?”
其实,言商没有多明白,听得云里雾里。
但大概理出一个思绪来,别人并不知道自己三年前的卧底身份,连许晋柏都不知道。别人,除了父母和许晋柏,也没人知道自己三年前“死亡”的事情。
所以,严越现在有足够的信心,让她重新出现在人前,而不会引来丝毫的怀疑。
这个认知,让她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也就是说,三年前严越所做的那些,没留下丝毫证据。
他依然可以活的坦然,有一个光鲜亮丽的新身份,如假包换的商人头衔。
眸色,一瞬间暗下来。
严越看到了这种变化,甚至已经猜测到她的所思所想。
“所以,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打什么没用的主意,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的。”他说。
“能告诉我,三年前你是怎么让我的父母还有许晋柏相信,我死了吗?”
驾驶座的浅白,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两人一眼。
严越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又有了笑,他开口:
“找一个和你身形像的死尸,不是难事。就是当初的鉴定证明,有些难弄。我牺牲掉了老头一个明制花瓶。”
毫不吝惜,他竟将这些勾当,合盘讲出。这颇为自得的神情,像是自己做了多光荣的事情一般。
只是一个明制花瓶,就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而权威的,是那份dna鉴定证明。
言商的心里,此刻只有悲凉。
严越玩弄权势,那全势也得甘于被他玩弄。
她沉静半晌,又问:“为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亡’的事?”
之前联系的那个高中同学不知道,和父母关系那样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这次,严越没有回答,只是一句反问:“这一点,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为什么,一个人已经死了,而她的家人却慧深莫测。
找了一个随便的理由,说她是在国外读书。
这一点言商确实知道,却也只是猜测。作为一个执行秘密任务的人,或许连死亡,都不能堂堂正正。
保密协议,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她的身份,甚至是她的死亡,都是一个秘密,她的身份是不能够曝光的。
在父母和许晋柏的眼里,突然死亡的人,是女儿、未婚妻。
又是那样莫名其妙的死亡,所以自然不可能公开,一切成了难以言说的秘密。
这样,却是如此方便严越,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做了他三年的傀儡。
现在,也能够适时的出现,却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
这样的人,她怎么算计的过,又怎么斗的过?
“你的谋划,让我自愧不如。”言商说,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靠在那里休息。
“谢谢夸奖。”他回答。
又补充道:“这次,也不全是为自己,不也是为了让你见到父母。所以,商商,我对你不错的。多记我的一些好,你也不至于这么痛苦对吧?”
就这样的一个人,三年前是是孤狼,因情所困,狠狠地栽了跟头。
现在已然是一只狐狸,能够洞察人心,做事滴水不漏。言商这一刻,才深切的体会到严越的变化。
她靠了好一会儿,又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严越,这次我一旦和爸妈相见,就真的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对吗?”
严越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句话来。
原来她一直是在想着办法,想着办法来对付他。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屈服?
严越深知这一点,却是扯唇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如,你可以去警局指证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却也是,最行不通的办法。
言商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色,车窗是锁着的。
“可以开一下车窗吗?”她对浅白说。
浅白按下中控,车窗降下了一半,风灌进来吹走了刚才难以呼吸的沉闷。
“看来,我只能和你这样子下去了。”
好一会儿,她又回头,看着严越。她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贴在脸上,表情还是那样沉静淡漠,眼神里,却有些凄然。
严越坐起来,手伸过去,燕言商也没有躲避,让他把自己的头发理顺,别在耳后。
紧接着,他俯身而下,一个绵长的吻袭来。
这一刻,严越觉得,他好像彻底的拥有了言商,又好像,永远也够不到她。
驾驶座的浅白,只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好不容易挨到车开到公寓,他便逃一般的下车离开。
停车场,并没有人,空空荡荡的。
当严越去解皮带的时候,言商还是大吃一惊。
“别在这里。”她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厌弃。
“没人看见。”
“我不喜欢在这里。”拒绝的干脆。
严越还是起身,又整理了她的衣物,拉着她下车。
一路上,还是神色正常,可一推开公寓的门。
问:“现在可以了?”
言商想不明白,为什么严越如此热衷于这种事,总是毫无预兆的就扑过来。
她不愿意,心里想着就和他这样子下去,却是忽略了,面对的是这个会动的大活人,可怕的很。
“可以吗?”他又问。
明明知道言商不会答他,却还是问。好像问了之后,他就像是给了她多大的尊重一般。
果然,她没有回答。
只是吻着,却再没有任何的动作,言商正疑惑间,却听他说:“要不是你身体不方便,看我怎么对你。”
又想起那天医生的话,严越生生刹住了。
恶狠狠地语气,却是有些无奈。
言商这才反应过来,让医生撒的那个谎。
看他只能克制,心里升腾起快意来,突然伸手勾住他。
只叫他更加难受。
“别动了。”他呵斥。
“那你放开我啊。”她说,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她没想到最后,到底是叫他占尽了便宜,就只差最后一步。
这个人,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自控能力。自己却是穿好了衣服,临出门前,又不忘叮嘱:“三天后,再去扬市。”
她立马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是三天后?”
严越浅笑,又在床边坐下来:“至少得保证,那位杨太太把闲话说到你爸妈跟前了。”
原来让她见杨姨,是打的这个主意,让她提前把在云市见到言商的事,告诉言父言母,至少是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不得不说,他做事还真是心思恐怖。
“我出趟差,一周的时间,你可得好好听话。”他又说,像逗小猫小狗,低头在她脸上轻啄。
却又声音沙哑道:“至于这次,先欠着。”
手还抚在她的小腹上,言商脸一红。
只伸手去推他。他却又在手上,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