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我该不会是回到二战时期的库尔斯克战场了吧?”
红旗第一集团军第75装甲旅旅长望着那连绵二十几公里的钢铁垃圾场,为之震骇。他看到,数以百计的越南坦克、装甲车、大口径火炮以及运输车辆正在熊熊燃烧,这些战车大多是俄制的坦克以t-72和t-62为主,也有一部份越南仿制t-54,号称能战翻99式的中坦,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四五百辆了,再加上数量不少于此的装甲车和牵引式火炮/自行火炮,一千多辆装甲车辆的残骸散落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很多仍然在燃烧,一缕缕烟雾如同无数游魂在战场上空萦绕不散。被击毁的坦克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成堆的越军士兵尸体,有的被烧成了炭柱,有的没了四肢,有的只剩下一条胳膊或者一条大腿,有的身上一滴血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没有惨叫,没有呻吟,只有火焰在窜动,弹药在爆炸。每一名俄军士兵都被这一幕所震惊,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在坎捷米罗夫卡师的猛烈进攻之下,一夜之间,越南香江兵团一万多人阵亡,一万多人重伤,一万多人进了俘虏营,这个重兵集团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一仗也让坎捷米罗夫卡师赢得了越南人永远的诅咒,战后一个世纪,越南人提起这个师仍然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坎捷米罗夫卡师觉得自己很冤,我没拿你们怎么样啊,无非就是离心电磁自行火炮打得猛了一点————一夜之间干出了近二十万发炮弹,坦克冲得猛了一点辗死的越南士兵多了一点,顺便甩出了几枚新型环保无污染无毒副作用的冲击波弹让你们尝了个鲜,打到顺化之后又不小心的放了一把小火,对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为什么要恨我们?
越南人的记载可不是这样的,他们开篇第一句就是:“这个师只是一头骁勇善战的畜生,一头嗜血的野兽!”可见怨气有多大了。下面就让我们顺着这鲜血淋漓的笔迹,重返当时的岘港-顺化战场,感受一下当时的腥风血雨————
“······在得知岘港沦陷之后,香江兵团主力果断前出至顺化-岘港公路,截断了俄军通往岘港的每一条路径。该兵团的主力功勋师一直是我国陆军的精锐,全副俄式装备,全师三分之二的兵员都是尉官,军官大多受过高等教育,训练有素,我们有理由相信,以功勋师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对抗中国至少两个精锐师!整个兵团拥有坦克六百多辆,装甲车六百多辆,还有一定数量的直升机,在数量上,我们占尽了优势,香江兵团总司令吴邦治上将对政治局保证:二十四小时之内将坎捷米罗夫卡师逼回岘港甚至将其包围,让他们血债血偿!政治局很是高兴,为了加强香江兵团的指挥力量,黎耀主席亲自点了黎诵平中将的将,将这位曾在俄罗斯伏龙芝军校深造过的俄国将军派到香江兵团担任参谋长,本意是借重这位俄国将军对俄罗斯军队的了解,好知己知彼,扬长避短,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结果,非常不幸,这一安排根本就是添乱。”
“黎诵平中将跟吴邦治上将素来不和,双方曾在军队改革、惩治军中腐败、对外军购等重大问题上爆持截然不同的意见:黎诵平将军认为军队应该深化改革,大幅裁减民兵,加强陆军航空兵、特种兵、数字化炮兵以及空军的建设,利用有限的军费打造一支反应迅速、精悍强干、既能打一场低烈度的现代化战争又能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游击战的部队,而吴邦治上将则认为军队改革的方向应该是像中俄那样全面机械化并且向数字化迈进,要将越南陆军打造成一支拥有四千辆以上的主战坦克和四百架直升机的东南亚劲旅。黎诵平将军代表的是锐意改革的少壮鹰派,而吴邦治上将代表的则是执意守成的元老派,双方的冲突在所难免,曾多次发生激烈争吵。黎耀主席把黎诵平将军空降到香江兵团担任参谋长一职的决定更是激怒了吴邦治上将,上将认为主席不信任他,要用黎诵平将军取代他,也许黎诵平将军是一心为国,呕心沥血为香江兵团出谋划策,奈何不和的种子早已萌芽,香江兵团的悲剧已经注定,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凌晨两点,香江兵团的侦察部队发现俄军主力正在岘港人民公园和市政府广场集结,黎诵平将军建议马上集中所有远程火炮和战术导弹以这两个地方为中心进行无差别火力打击,尽可能的杀伤俄军的精锐力量。吴邦治上将冷冷的否定了他的建议,声称朝自己的城市进行毁灭性火力打击,整个香江兵团的指挥官都要上军事法庭。黎诵平将军愤怒的说:‘现在整个岘港都沦陷了,俄军正在这座燃烧的城市中狂欢,还谈什么自己的城市!如果我们不能将俄军消灭,下一座被摧毁的城市就是顺化,接着是芽庄、胡志明!’吴邦治上将认为他危言耸听,双方又一次吵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俄军庞大的装甲集群从岘港城中倾泄而出,扑向顺化,并且马上与香江兵团前锋部队交火。俄军战斗力之强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二十分钟之内,香江兵团就失去了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和一个特工营。各部都说俄军有一种恐怖的火炮,开炮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火力比重机枪还要猛,十几辆这样的自行火炮同时开火,一分钟不到就有一两万发炮弹砸到我们头上了······俄军的坦克也很难对付,t-72的高压滑膛炮顶到五百米都无法击穿t-98c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而t-98c和一种来自中国的装备120毫米滑膛炮,开炮的时候会迸出耀眼的电弧的坦克要击穿t-72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有人不止一次看到它们射出的炮弹打穿了两辆并排的t-72!黎诵平将军见形势危急,建议香江兵团主力马上撤回顺化,依托坚城与俄军打巷战,并把所有特工撒出去藏在老百姓中间,不择手段地杀伤零散落单的俄军作战单位。毫不意外的,吴邦治上将再一次否定了他的建设,理由是香江兵团在兵力和技术兵器的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完全可以在野战中击败俄军,再说,撤到顺化只会把战火引到顺化去,最终直接导致顺化名城的毁灭!我们无法理解吴邦治上将为什么如此固执的否定黎诵平将军每一个正确而切合实际的建议,我们只能猜测,也许黎诵平将军提出的战略战术跟上将在军队改革中的主张截然不同,如果他采用了黎诵平将军的建议,也许能让俄军吃到苦头,但是也意味着他在少壮鹰派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当吴邦治上将命令香江兵团主力全军压上,与俄军决一死战的时候,黎诵平将军几乎丧失了理智,暴怒地喝令参谋不得传达这道将要葬送数万越南军人性命的命令,并且指责吴邦治上将是在犯罪,拿越南士兵的鲜血来涂亮自己的勋章。吴邦治上将面色铁青,咆哮着指责黎诵平将军以下犯上,完全是在给他的指挥添乱,再胡搅蛮缠就把他扔到前线当一名连长,让他扛火箭筒去拼俄军的坦克!黎诵平将军惨然说:‘那你就给我一个步兵连好了!反正我这个参谋长在这里的话语权还不如一名通信联络官,到前线去也许还能发挥一点作用!’失去理智的吴邦治上将一气之下,真的给了他一个步兵团。军团长与参谋长之间的尖锐冲突令整个兵团无所适从,作战部署一改再改,死神的狞笑离香江兵团越来越近了······”
“就在黎诵平将军绝望地离开兵团指挥部的时候,俄军主力来了,铺天盖地的来了!他们不讲究任何战术,排成三列连绵九公里的横列,铜墙铁壁的辗压过来,苏-34战斗轰炸机一连投下了好几枚战术核武器,两个主力装甲团在骇人的白光中化为灰烬,随之而来的炮弹雨又将兵团司令部直辖的变色龙特工团钉入地面。俄军的远程火箭炮在疯狂开火,抛洒出比冰雹还要密集的反装甲子弹丸,武装直升机在弹雨中穿梭,用电磁机关炮切开一辆辆坦克的顶部装甲,洪水一样冲过来的俄军装甲集群射出千百道耀眼的曳光流线,将迎向它们的每一辆坦克打爆······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第14步兵师崩溃了,第22摩步师被打残了,功勋师所剩无几,俄军坦克在俄军士兵狂叫乌拉中肆意辗压着越南健儿的血肉之躯,即使是举手向他们投降,也难逃一死!”
“噩耗传来,吴邦治上将跌坐在地上,目光涣散,面色惨白得吓人,整整二十分钟都没有下达一道命令。这时,兵团指挥部外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俄罗斯特种兵包围了指挥部,试图冲进来,警卫员和后勤人员拼死抵抗,将他们打了出去,但始终没有办法解除他们对指挥部的包围。眼看警卫连已经伤亡殆尽,就连作战参谋也拿起了步枪与那些冷血的俄罗斯特种兵激战了,万分危急之际,黎诵平将军指挥着五辆t-72坦克冲了过来,用机枪疯狂扫射,打死了几名俄罗斯特种兵,总算将他们赶走了。他提着一挺轻机枪冲进指挥部,没有去看神情颓丧的吴邦治上将,径直下达了最后一个重炮团对前线实施无差别炮击,掩护兵团主力撤退的命令,然后扔下话筒跳上坦克,冲上了前线。”
“重后一个重炮团从隐蔽处开了出来,不顾如雨落下的炮弹,朝着前线猛烈开火。成排飞出的炮弹将正激战在一起的敌我双方像砍椰子树一样扫倒,炸出一道火墙,趁此机会,香江兵团幸存的部队果断撤退。俄军用了十分钟,击毁了那个英勇的重炮团最后一门重炮,这宝贵的十分钟给了香江兵团一线生机,他们摆脱了俄军装甲部队,撤往顺化,尽管在俄军炮兵、直升机、战斗轰炸机的追杀之下损失极其惨重,但是香江兵团毕竟保住了种子。第14步兵师残部和一些被打散的部队在黎诵平将军的指挥下抢占了两个小高地,依托一个小镇和两个村庄,构筑一道简陋的防线,舍死忘生地与俄军拼杀,在俄军铺天盖在的炮火和上百架次的猛烈轰炸之下坚持了一个小时之久,让俄军寸步难行,香江兵团趁机化整为零隐入周边城镇,摆脱了全军覆没的厄运。可是令人悲伤的是,阻击部队全军覆没,我们再也没有见到黎诵平将军。程清树上将叹息说这一仗香江兵团损失近三分之二的精兵强将固然可惜,但最令人痛心的,还是黎诵平将军的殉国······”
一个星期之后,被撤销一切职务的吴邦治上将开枪自杀。
一个月后,俄军向越方交还了一盒骨灰,朴实无华的骨灰盒上用刺刀端端正正的刻着一行字:“伏龙芝军校2009年第一期学员,越南香江兵团参谋长黎诵平中将。”下方的落款是“学弟奥莱金·弗拉基米尔维奇。”
黎诵平和奥莱金是伏龙芝军校的同学,彼此之间交情颇深,十几年来书信不断,还时常见面,交流彼此在军事领域的见解和领悟,可以说是亲如兄弟。然而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这对好友最终兵戎相见,学弟以辗压性优势打败了学长,让他和他的士兵一起在高地上长眠。这样的胜利奥莱金准将高兴不起来,看到黎诵平将军那被电磁机枪撕裂的遗体的时候,这个胖子满脸肥肉在微微抽搐,嘴唇哆嗦得厉害,说不出话来,他的心在绞痛。
岘港战役至此结束,这场战役几乎葬送了整个香江兵团,从顺化到金兰湾,整个南越几乎再也凑不出一支像样的战略预备队,这等于是判了这些城市的死刑。俄军狂欢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