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龙刚见杨玮面色不对,急忙问:“怎么啦?”
杨玮面色发白,低声说:“是它,它又出现了。”
萧龙刚和韩战龙齐声问:“谁?谁又出现了?”
杨玮说:“那个幻影,昨晚我朝它开枪的那个幻影。”
韩战龙轻松的说:“老大,这两天你经常出现幻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杨玮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按下卫星电话的录音播放键,那个不带一丝人类情绪的与电子合成音极为相似的声音传了出来:“欢迎你们,鹰狼小组!”
大小李兵打了个冷战:“这个声音……好可怕!”
韩战龙抖了一下身体,像是想要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抖掉:“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
萧龙刚眼皮在狂跳,但是神色不动,显示出过硬的心理素质,他的问题也更加实际一些:“这家伙是谁?”
杨玮摇头:“不知道……我称他为修罗王,因为他确实很像是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我站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办法不手脚冰冷,浑身发抖!”
韩战龙和大小李兵居然同时点头:“没错,光是听到他的声音我们就浑身战栗了!”
杨玮说:“还有,他似乎跟一年前我们在罗布泊沙漠里找到并且摧毁的那个地下基地有着莫大的联系,他一直声称我们夺走了他的东西,要我们还回去,否则他就要报复!”
萧龙刚两道浓眉拧得更紧:“我们拿走了他什么东西?”
杨玮说:“不知道,他坚称我们拿走了黑铀晶和电脑。”
韩战龙发出一声惨叫:“拜托,那玩意我们连见都没有见过好不好,我们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好不好!就算真有那玩意,也早就让国家给拿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捞到,反倒差点丢了性命,他凭什么把账全部算到我们头上来,这不公平!”
杨玮说:“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我们来说点正事:现在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继续按原计划行动的话,我们的处境将极度危险,你们说怎么办?是放弃还是继续行动?”
萧龙刚言简意赅:“继续行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韩战龙揉着鼻子苦笑:“我们是鹰狼小组啊,整个军区能拥有如此先进的装备的就我们这几个啊,要是让人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吓退了,我们就别混了,回去不被队长乱棍打死也得让别人的口水给淹死。”
大小李兵说:“我们都认为应该继续行动。”
杨玮收起卫星电话,说:“好,继续行动!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多看,少动,别乱碰那些看起来很能勾起你的好奇心的东西,不要有多余的动作,不要有多余的废话!”
四名队员齐声狂喝:“明白!”
略略修改一下计划之后,五条好汉又雄纠纠气昂昂的踏上了征途。有了差点被杀人藤撕成碎片的恐怖经历之后,他们对阿里卡山区的敬畏又深了一层,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步步为营,慢慢向前推进,并且加强了与后方的联系。他们宁愿走得慢一点也不要冒不必要的风险。
再深入一点,地形和磁场都变得异常混乱,普通通信器材在这里准得报废,但是鹰狼小队的量子通信设备始终状态良好,跟指挥部沟通一点也不费力,透过这五名数字化步兵的眼睛,指挥部可以实时看到他们视野内的一切,加深对阿里卡山区环境的了解。
下午,当这五条好汉常试着渡过一条白色泡沫翻滚的大河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丛林里变得非常闷热,跟火炉似的,热得让人无法忍受。杨玮看了看天空,说:“见鬼,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韩战龙说:“事实上,雨已经在下了,你们看,水位正在上涨!”
水位确实正在上涨,而且上涨得很快。山区的河流就是这样,就算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水位也会突然上涨,将下游的一切吞噬————因为上游几十公里外正在下雨呢。现在水位急剧上涨,天边乌云翻翻滚滚,像一道道黑幔一样拉过来,转眼之间就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幽蓝的电弧在云缝中凶狠地扭动着身体,带电的云层猛烈地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眼的电光,丛林的参天大树和悬崖峭壁在青白色电光中时隐时现,仿佛地狱鬼城,呼啸的狂风在丛林中激起轰轰巨响,一道电弧凌空而下,轰隆一声,一株参天大树被生生劈成了两半,如此恐怖的情景,胆大如鹰狼小组,也不禁为之骇然。大地在震动,大山在摇晃,雷神在乌云之中放声咆哮,丛林正尽情地向他们展示着自己的威力。到过丛林的人都知道跟丛林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装备之精良冠绝全军的鹰狼小组也不例外,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渡河的打算,赶紧找到方躲避。幸运的是这一带可供他们躲避风雨的山洞并不少,逃离水位急涨暴卷而来的激流之后,他们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一个洞穴,用硫磺将一条五米多长的大蟒蛇熏出来之后,他们顺利抢占了这个洞穴。前脚刚进去,轰隆!一道炫目得发紫的闪电凌空而下,又一颗几十米高的大树树冠部位炸起一团火光,大树从那个部位轰然折断,一座山似的压下来,压倒了下方好几棵小树。狂风裹着筷子粗细的雨丝咆哮而来,直冲入洞穴,打在战斗服上啪啪作响,即使现在是夏季,也能感觉到一股来自南极的寒意。小李兵咒骂一声,往旁边躲开一点,避开这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暴风雨。好在洞穴内部空间极大,高出地面一两米的干燥的大石很多,大家也就不必费那个劲顶着狂风暴雨去将洞口堵上了。洞外雨大雨,洞里下小雨,倒也有点意思。
韩战龙解下防毒面具,吁出一口气,说:“这里的暴雨让人害怕!”
大李兵说:“好家伙,我们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没有哪个地方的暴雨会像这里的这么恐怖!我敢担保,一个人暴露在如此狂暴的暴风雨中,绝对活不过四个小时!”
小李兵说:“赞同!”
杨玮叹了口气:“今天恐怕是没有办法赶路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上路吧。”
韩战龙说:“老大英明!”迫不及待的找来两块石头摆在干燥的地方,拿出饭盒接了一点雨水,架到石头上,再拿出燃料块生起火来,开始煮他的野战口粮了。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虽说有自动加热的食品,但是这类食品总给人一种方便面的感觉,口感一般般,整个小组就没有人喜欢这类食品的,这玩意哪有自己煮的吃起来爽!
几堆火生起来,火光照亮了小半个洞穴。小李兵在洞穴里找到一段两米多长的干燥的木头,这是送上门的柴火,用不着跟它客气,拿出开山刀就劈吧。几刀下去,木头被劈开了,一堆大火生了起来,洞穴里变得更加亮堂了,而且飘起了食物的香味,大家围着火堆边说笑边挥动筷子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吃得额头冒汗,辛辛苦苦赶了一天路,还有什么比坐在火堆旁吃一顿香喷喷热腾腾的饭更愉快的吗?
“话说我们老家……”小李兵挟起一块酱牛肉一边吹气一边吹牛,忙得可以。他要吹牛一般都是先从他老家吹起的。可是,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被火光映亮的石壁的时候,突然愣住,没了下文。
韩战龙大嘴一张,一大口面条吸进了肚子里:“你们老家怎么啦?说啊,我听着呢!”
小李兵说:“有壁画,可能是几万年前的壁画!”
韩战龙嘴一撇:“鸟毛,几万年前贵州还是冰山绝壁呢,有个鸟壁画!”
小李兵愣愣的说:“不是我们老家,是你的后面!你后面有壁画!”
“什么?”这下子大家都来了兴趣,借着火光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可不是,石壁上被人涂画出一些看上去乱七八糟的线条,看样子应该是用红色或者黄色泥土画出来的,由于年代太过久远,颜色早就变了样,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点什么来的。画上那个模模糊糊的家伙有眼有鼻有手有脚,你妈,这不正是一个人吗?
还真有壁画哦!
全世界的壁画多不胜数,有些美仑美奂价值连城————比如中国敦煌莫高窟里的壁画,美得让全世界为之疯狂,不择手段巧取豪夺,而绝大多数的,则粗糙得很,一钱不值。不过,对于创作这些一钱不值的壁画的人来说,这些粗糙的壁画自有它的意义:它是想像力或者记忆力的结晶。这些画在石壁上的画是一个蒙昧的时代的产物。没有纸,没有笔,我们的祖先就用一些颜色比较深的泥土或者软石头在石壁上将他们认为很重大的事件给画了下来,如果现代的人能读懂那些看起来很简单很粗糙的画,肯定可以感受到我们的祖先在几万年前的喜怒哀乐,以及他们对天地万物的好奇、恐惧、还有崇拜。当然,一些壁画还有特殊含义,比如说澳洲一支土著人每次猎到野猪,就会在当地的石壁上留下野猪的图案,抓到鱼,也会在河边的石壁上留下鱼的图案,看到这些图案你就知道那块地方都有些什么野生动物了,打起猎来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石壁上的画恐怕也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很难确定它到底是什么年代由什么人画上去的,画面很模糊,很多地方已经风化剥落,就更难读懂它的意思了。杨玮凑过去认真研究,笑:“这壁画有点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几千年前甚至上万年前画的,但搞笑的是,这上面居然画着一个穿得很古怪的人在驾驶一架飞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