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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血路
    程伦如此一喊,老炮就怀抱着手炮宝贝疙瘩一样,就地上打一骨碌就到了程伦的面前,说:“总指挥,法宝来了!”
    程伦指着前方,说:“看到没有,在我们的左前方有一个两挺重机枪组成的机枪阵地,现在我命令你把这个机枪阵地干掉!”
    老炮说:“这个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关于手炮这件事,程伦曾亲自关心过每一道操作规程,按照老规矩,点燃手炮的火捻子,也就是引信,是用火镰、火绒、还有火石打火的,先用火镰将火绒打着,在拿着火绒对在火捻子上,将火捻子点着,这样手炮就会被发射,这种操作方式不但要求动作快捷、准确,如果遇到下雨天、潮湿天那可就麻烦了,甚至因火镰打不出火,而放弃了手炮的发射,程伦建议用“洋火”。
    什么是洋火,说白了就是我们现在使用的火柴。旧中国,也就是黄金十年的民国时期,偌大的中国连最简便的火柴、钉子都造不出来,都靠着外国进口,所以在当时的一些日用品都被叫成洋火。洋钉、洋布、洋油、洋铁等等,这都是洋人所造,是洋人漂洋过海倾销到我们中国的,换走的是我们的真金白银!
    当然了,洋火是很贵的,一般的人消费不起,大多人家当时烧火做饭还都是使用火镰打火的,作为炮手的老炮被拥有一盒火柴,那可是很金贵的东西,老炮平常日子里吸烟是绝对不可挪用一根火柴的,也还是火镰打火,火柴那可是作为军用物资用多层油布包裹的,就是为了不被返潮!
    老炮儿要放手炮了,火药、碎锅片子、铁砂子都是装填好的,药捻子也是装在了上面,碰不得、动不得,所以老炮儿一直用一棉袄抱着,宝贝一样的护着,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这手炮为什么叫手炮,手炮跟其它火炮的区别就是没有炮座,也就是一个生铁与生铜铸造出来的一段生铁筒子,有五六十斤重,装满火药铁砂子也不过七十斤。
    老炮儿要放着手炮,首先将手炮放倒一处略高的土坎上,将炮口瞄准目标压住,但绝不能从后面顶住,因为手炮的后座力是很大的,人的任何部位顶住都会被座伤,甚至骨头被座碎,只能从上压住,就是这样打手炮的炮手都有受伤的。
    打手炮更多的时候,靠得是一个感觉,熟能生巧,也算是一种技术!
    老炮儿将手炮安放好,掏出火柴,这火柴使用起来就是比火镰方便多了,可是,由于老泡今天过于激动也许还是火柴杆太软,第一根火柴没划着,而且火柴杆还折断了,这让老炮儿心疼了一下,因为损失了一根火柴,这第二次老炮儿为了保险起见掏出了两根火柴同时划,这一次火柴被划着了,爆出了一团大火花,老炮儿颤颤巍巍将火苗移到火捻子上,火捻子一下子被点着了,火捻子闪耀着火花在迅速地缩短,紧接着就该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手炮发射了,可是,这声预想中的炸响,始终没有响起来,程伦看老炮儿,老炮儿也是一脸的疑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老炮自己都疑惑,手炮早已到了炸响的时刻,就是没有炸响,老炮儿刚刚要好好检查一下,老炮儿回头先看火捻子,忽然发现火捻子还没有熄灭,火花忽然闪耀了一下,火捻子还在继续燃烧,将火种引进火炮中,老炮儿急忙再次压住手炮,手炮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手炮终于响了,一道火光成扇面打出去,敌人的重机枪阵地立刻就成了哑巴,程伦抓住这一有利的时机,站起来大声呼吼:“同志们,冲啊,赶快向外冲啊!”
    暴动的队伍黑压压的一片再次从地面上爬起来,队员们高举手中的武器喊着号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向外冲击,钢枪、土枪,将所有的火力喷射到对面的敌人身上,潮水一样向敌人扑过去!
    486团的团长赵廷璧惊恐了,赵廷璧弄不明白共产党人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么多的老百姓都乖乖听他的话,听他们的指挥,并心甘情愿地不要命也跟着共产党闹革命?
    其实,人谁都不傻,说得在理的道理,人人都能听得很明白,听得也入心。共产党对穷人们说:我们穷人为什么受穷?道理很简单,就是穷人的手里没有土地,没有土地就吃不跑肚子,吃不饱肚子就不可能有力气从事其他的职业,有土地能吃饱肚子,才是能够推动社会其他事业发展的最基本条件,人们的生活要富裕,社会要发展,解决土地问题是中国的首要问题,所以要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所,但土地都到哪里去了,都集中在地主老财手里;我们跟地主老财要土地行不行,回答是肯定的,地主老财不答应,其政府也会派兵镇压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了政府是保护地主老财的,是为地主老财服务的,我们要想真正闹翻身有好日子过,就必须推翻这个反动政府,要推翻这个反动政府,就必须消灭作为反动政府爪牙的兵勇警察,我们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拿起枪跟他们战斗,消灭了他们的爪牙,推倒反动政府我们人民当家作主,我们才能真正地过上好日子,并且这样的好日子还能惠及子孙后代,这样的好事谁还有什么理由不为之舍生忘死呢?
    当然了,这样的道理赵廷璧未必讲的清楚,退一步来说他就是清楚了,他是属于那个利益集团中的一员,他不能推翻还要极力维护,就在赵廷璧感觉自己支撑不住,他所精心布置的大网眼看就要冲垮的时候,运其昌来了,运其昌带领485团的一部还有一千多人的地主民团武装 赶过来了,赵廷璧看到旅长运其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说:“旅座啊,多亏你来得及时啊,这共产党,这暴民简直就是洪水猛兽一样不可阻挡,感谢旅长救命之恩!”
    运其昌十分轻松地说:“解决这些泥腿子小菜一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他们跟我们沂水黄石山上镇压的暴民没有什么区别!”
    赵廷璧说:“有区别,沂水那些暴民是属于乌合之众,他们迷信什么神水魔咒,信奉什么护身符刀枪不入,结果被我们一片一片地都杀光,胶东的这些暴民不信这个,他们是共产党所领导的!”
    运其昌很不耐烦赵廷璧的啰嗦,运其昌一声:“老四!”
    随着运其昌的一声喊,一个弯刀脸,却留着很长头发的人跑上来,这个家伙很长地头发从中间分开,摸了很多的头油,光光的,亮亮的,一笑两颗被大烟熏黑的门牙就呲出来,像犀牛的犀角一样向上翘着,垫步跑到运其昌的面前,一哈腰问:“运旅长,有何吩咐?”
    运其昌问:“你带来了有多少人?”
    这个老四回答说:“有一千多人吧?”
    运其昌说:“连同我的人一起押上去,给我冲,坚决杀光这些暴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反对政府是什么下场!”
    这个老四是牟平县的民团大队长,他这次跟随运其昌杀过来是带领七区八乡的所有有枪的民团,他是奉牟平县长王长安协助运其昌剿共的,老四听了运其昌这样一说,立刻又是一哈腰说:“是旅长,我要叫他们血流成河,血流漂杵!”
    这个老四心狠手辣,从前做过人贩子,上过寡妇的炕,扒过淑女的衣,天王老子的钱他都敢要、都敢拿,杀起人来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他回头对民团们喊一声:“上,杀一个人头赏一块大洋,多杀多赏,大爷我这一次说话算数!”
    别说有大洋所赏,就是没有大洋赏民团们那个敢不听这个人渣老四的招呼?
    民团们和运旅所有士兵一起向前冲,再加上几个方向的敌人一起向这里挤压,仅仅一个冲锋就将程伦他们突围的人,一下子被冲得七零八落,运旅的士兵一个个杀人魔王,民团又没有一个好东西,更何况还有大洋可拿,他们杀人毫无人性,而且杀死了人直接剁脑袋,暴动突围的道路上,一时间刀枪剑戟相碰相撞,杀声震天,咒骂声、喊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这里正在上演着人类最不可想象、最无耻,最没有人性的杀戮,在这场杀戮中除了邹青言带领小许队员成功逃脱外,程伦、曹云章因为是共产党的大头目,抓活的比割脑袋能得到更多的大洋,只有他们跟少数几个人被活捉了,很多队员都牺牲在这里了,多数人头颅都被剁走了。原本是一条通向希望、通向胜利的道路,眼下成为了一条实实在在的血路,在这条血路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