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麻子邵晋康很自得,找来了一把太师椅子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将翘起来的一只脚,在半空中一个劲地抖动着,嘴巴上还哼着只有他才明白的黄色小曲。
黑麻子邵晋康还很自信,他要亲眼看着他的部队是怎样轻松地将夏家大院拿下来,黑麻子邵晋康就自信他们黑麻子营能做到这一点!
夏家大院数千溃兵连攻三日没有得手的事,黑麻子邵晋康不是不知道,也清楚知道这一点,今非昔比,昔日的溃军没有火炮,又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斗力肯定不如他眼下的黑麻子营。黑麻子邵晋康自己清楚知道,他的营被人称为黑麻子营,黑麻子营的黑他要叫所有的对手都有所领教,包括眼下的这个共产党刚刚成立的什么工农红军独立营。
黑麻子邵晋康眼下虽然将夏家大院团团地做水桶样地围住,却不是从四面八方发起全面的进攻,他选择了夏家大院大门口处进攻,大门口处一般是防守重地,武器装备,兵力部署都要强一点,就攻其一点,只要在防守的一处,撕开一道口子,尤其是防守最坚固之处做到这一点,那么防守方的其他部位就会不攻自破。
黑麻子邵晋康依仗着自己火炮的势力,采取的战术就是攻其一点不计其余,他黑麻子营就有这个势力,黑麻子邵晋康就是这样自信!
炮兵连长大傻他们一顿炮火之后,大门楼被掀掉了大部,城墙上的城垛已不复存在,有的城墙被生生炸下了两尺口子。硝烟散尽,残破的城墙上看不到一个人影,黑麻子邵晋康也被弄蒙了,都说共产党不好斗,就像遍地的野草,只要有阳光,有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怎么自己仅仅一顿炮火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炮兵连长大傻问:“营长,共产党被我一顿炮火打没了,我们的炮火是不是该停止了?”
黑麻子邵晋康问:“你看到你的炮火炸死人了么?”
炮兵连长大傻快速地眨巴了一会眼睛,努力回想一下刚才所经历的情景,在炮火的一声声爆炸里,好像并没有看到有人被炮火炸向天空的情景。所以,炮兵连长大傻说:“没有看到。”
大傻最大的缺点优点就是说实话,黑麻子邵晋康问:“既然没有看到,你怎么会说共产党被你一顿炮火打没了呢?”
炮兵连长大傻说:“我是看他们没有了反应了嘛!”
黑麻子邵晋康问:“他们真得没有反应了么?”
黑麻子邵晋康自言自语,拿起望远镜就开始想城墙上观察。一顿炮火之后,夏家大院的城墙之上,真得就没了人影,也没见到反抗,这就有些奇怪了,黑麻子邵晋康自问:难道共产党有诈?
共产党的这支部队仅仅是夏家大院百十个兵勇家丁组成的,这一点黑麻子是很清楚的,夏家大院的管家周疤瘌和夏家大院的大东家夏宝仁都证实了这一点,武器装备也清楚了然,就是弹药有些陶充足了,也显示出夏家大院太有钱,他们号称工农红军独立营,实际上就是一个连的兵力,看门护院的兵勇家丁,他们能有多少战斗力?
一顿炮火之后,共产党的这个刚刚成立的什么工农红军独立营不显山不显水,这让久经沙场的黑麻子邵晋康也莫名其妙,为了以防万一,黑麻子邵晋康没有让炮兵连长大傻的炮火停下来,黑麻子邵晋康命令:“炮火不要停,同样的炮火再给我狠狠犁他一遍,我就不信炸不出共产党现身!”
炮兵连长大傻说:“营长,我们远离兵站,炮弹打一发少一发,根本就得不到一点补充,刚才的一顿炮火已经打掉了我们现有的库存三分之一的炮弹,再打一顿我们的炮弹就已经过半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黑麻子邵晋康骂:“他娘的你这大傻,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件事是你小子能管的么?有多少炮弹老子会不知道么,老子叫你开炮你就开炮得了,说多了别说老子以违抗命令毙了你,你明白么?”
黑麻子邵晋康打仗只管眼前这一仗,不想那么多,眼前这一仗都打不好,肯定就没有以后了,他认为军人的思考就应该是这样的,心无远虑也好,鼠目寸光也罢,军人就应该不想那么多。炮兵连长大傻好像就欠一顿骂,被黑麻子如此一顿臭骂,一下子就规矩多了,立刻就执行命令,又是一顿排炮打过去,高墙又被平炸下一尺,黑麻子邵晋康觉得:别说是人就是猫有九条命,这回也就一条不剩了。
一顿炮火之后,高墙之上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黑麻子邵晋康的二郎腿放了下去,在叶鞘怒起来了,他坐直了身子,
他将帽子往后脑勺一推,骂:“他妈的,出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麻子这句话好像在问别人,又像在自言自语,没有人敢回答他的话,黑麻子邵晋康命令:“一连给我上!”
一连连长一只眼,是强奸妇女被妇女用银簪扎瞎的,可这个家伙总是说是打仗打瞎的,竟然像军功章一样被他张扬着,殊不知扎瞎他一只眼睛的妇女,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黑麻子邵晋康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放下了望远镜寻思着:真是奇了,怪了,一只眼的一连连长带着士兵往上冲,直到冲到了城墙下面还是没有遭到任何打击!
黑麻子邵晋康有些不相信了,难道共产党刚刚成立的独立营在这夏家大院就那样消失了么?
一个眼的连长带领士兵向前冲,他们冲到了城墙的下面,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因为炮兵连的炮火一直是从墙头的上面往下炸,这没有什么错,因为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消灭守城的人。可也忽略了另一个问题,没有在城墙上撕开一个口子,方便他们直接地冲进去,他们冲到城墙下面才发现城墙还是太高,他们还得爬城墙才能冲进去。
有士兵就开始搭人梯往城上面爬,还有士兵动用带有抓钩的绳索往城上面抛,然后试图拽着绳子往城墙上面爬。
张连珠肯定了夏荷开战之初减少一线兵力部署的做法,并再次将守城兵力调整归零,只有自己留在墙头上面观察敌情,一连连长夏荷当然不干,执意要叫张连珠下城掩蔽,自己在城墙上面观察敌情,两个人为此争论不信,争执到最后相互妥协的办法就是是两个人一起在墙头上观察敌情,在黑麻子营第一次炮击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张连珠首先就离开了自己原来喊话的哪个位置,敌人的炮火果然是对那个位置实行了重点炮击,不过炮兵连长大傻的炮击规律很好掌握,只要逃过他们的炮击点,然后跟着他们的炮击点延伸方向走就可以了,虽然看起来炮火对城墙破坏的很大,但对已经掌握规律的张连珠夏荷来说,一点都没有对他们造成一点的实际伤害,两个人一直都在城墙上观察掌握着敌情的变化。现在,敌人的炮火停了,敌人开始了进攻,夏荷问张连珠:“张书记,眼下是不是该我们的人上场了?”
张连珠说:“夏连长,你说的太对了,不过,我们的人一定要告诉他们掩蔽行踪,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夏荷回答一声:“明白!”
夏荷回头将手中的一个铃铛投向了防炮洞的洞口,铃铛一溜脆响,正好就滚到了防炮洞的洞口,洞口处的战士听到了铃铛响,特别是在炮火之后的铃铛声,在沉寂的时空里尤为显得响亮,战士们冲出防炮洞,相继就向城墙上面冲,这个时候的城墙看上去很是陌生,根本就没有了原来的样子,连长夏荷站在城墙后的半下坡一个劲地招手,一边对战士们喊:“进入阵地,注意掩蔽,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战士们都点头,他们猫腰向上冲,全都趴在城墙上面做了了战斗准备,小战士冯巩刚刚趴下来掩蔽好,就只听到耳边“嗖”地一响,一个攀墙的抓钩就落到了冯巩的身边,冯巩一看这个抓钩为三齿型,只要落下来,总会有两个齿着地,然后抓钩被拽着的绳子拉动,两个齿在地面上被拉动,然后深深地嵌进了没有松动的砖缝之中,绳子被绷紧没说明绳子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了向上攀爬。冯巩很高兴,就掏出一把德国造的匕首放倒绳子上,德国不但枪械质量高,就是军用匕首都是特别锋利,在他听到张连珠张书记的一声命令:“同志们,狠狠地打!”
别的战士是扣动扳机,冯巩却是一刀子下去,三齿抓钩的绳子,由于被拽得紧,绳索上的所有纤维都被绷紧,锋利的匕首一下切下去,绳索即断,原来一根绳子上攀爬着几个人,最上面的那个人眼看就要登上了城墙,绳子一断从高处跌下去,当即就被跌瘫,爬都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