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务所门口这里枪声一响,整个羊郡集一下就乱了套,警笛声声,民团、盐警。保安团立刻就乱成了一团,常子健对张连珠说:“我们还要加快速度,要不然的话城门关闭,我们就冲不出去了!”
这个后果常子健就是不说张连珠也清楚明白,张连珠驾驶着福特轿车风驰电掣一般,冲向了羊郡集的东大门。东大门的保安团正忙着抬路岩、关大门,两扇大门眼看就要闭合,张连珠一手开车,一手开枪,连开两枪打死了两个关大门的保安团,福特轿车就从眼看就要被关闭的大门空隙中冲了出去,轿车刚刚冲出大门就嘎然熄火,常子健问:“怎么回事?”
张连珠一看油表显示成零,张连珠说:“汽车没油了,原来大角猪给了我们一辆没有油的车,我们差点被大角猪给害了!”
轿车刚冲出城门就熄火了,如果动作再慢一点,轿车的速度再慢一点,轿车就肯定停在了城里,两个人的麻烦那可就大了,张连珠回头看,后面追兵将至,有保安团的士兵在喊:“他们的汽车没油了,抓活的!”
保安团的士兵们一窝蜂地扑过来,张连珠连续射击,接连打倒几个士兵,保安团冲锋的势头被压了下去,并对常子健说:“常书记,我们快撤!”
两个人跳下车,弃车向野地里跑去,后面的保安团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又开始追击,他们都一起喊:“抓活的,抓活的,别叫他们跑了!”
野地里到处都是还没有收割完的成熟或不成熟的庄稼地,他们冲进这样的旷野里,就像鱼归大海,保安团他们追赶了一阵失去了目标,不得不退了回去。
张连珠和常子健终于脱险。这件事对常子健的触动很大,常子健在一次会议上总结说:“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莽撞不得,革命的事情不是儿戏,不是你革了别人的命,就是别人革了你的命!”
就因为这次侦察行动的失败,常子健放弃了最先准备搞一次大的行动,就是想梅开二度的再袭羊郡集计划。常子健和特委经过研究决定:先做好基础工作,发动群众,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将胶东各县的武装全部改称游击队,在军事力量达到成熟的时候,准备先遍地开花,再一鼓作气拿下羊郡集也不迟!
常子健一直着眼于羊郡集是因为羊郡集是莱阳国民党县政府最大的财政支撑,莱阳县养着比其他周围县更多的军队,就是因为这个羊郡集盐务所。梁秉锟也自知养着庞大的各种武装和军队,都是得力于羊郡集盐税的大笔收入,打掉了羊郡集就是断其血脉,更有利于革命形势的蓬勃发展。
张连珠常子健的羊郡集之行,虽然爆发的战斗不大,但那是梁秉锟的敏感地区。羊郡集的事自然也就惊动了梁秉锟,羊郡集的镇长孙耳将这起事件定性为内外勾结,并将大角猪抓了起来,直接押送到了莱阳城,梁秉锟亲自审理这件事情,当得知大角猪是鸭舌帽他们没有堵住轿车,死伤惨重,再次冲进盐务所要跟大角猪算账的时候,发现大角猪被捆了手脚堵了嘴巴,根本就不是姨表兄弟孙耳所言内外勾结之事,大角猪哭诉说:“我们盐务所每天来的商贾如水如潮,我是税务官,我只是一门心事给党国给县长大老爷多赚银子,我怎么能甄别出谁人是共产党,谁人是国民党,这不我自己的小命都差点丢了,你以为我愿意拿着小命耍玩意啊!”
大角猪说这话时,是冲着孙耳去的。孙耳在羊郡集可以说大权独揽,可有了权没有钱,这权就变得不大有意思了,孙耳这一次想就此将大角猪一起收拾了,那盐务所的钱不就全成他孙耳的么?有钱有权,这样的日子才叫滋润哪!
梁秉锟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个姨表兄弟是怎么想的,梁秉锟官场这么多年混下来,也是会搞一些权术的,懂得各种权利运作的官场平衡。孙耳当镇长。民团大队长,还统管着哪里的保安团,权利很大,大角猪不敢明目张胆中饱私囊;自己的姨表兄弟孙耳的权利虽然很大,盐税是掌握在大角猪的盐务所里,孙耳就是再怎么想捞钱,鞭长莫及,也只能是望梅止渴,这官场平衡不能随便打乱,所以,梁秉锟就没有过多的指责他们两个人,只是再次责令他们加强戒备,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了。
梁秉锟觉得这件事自己磨平搞好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两天之后,这么一场看起来还比较平常的一场枪战,却惊动了远在省政府的韩复榘,韩复榘打电话问:“胶东的共产党很猖獗啊。”
梁秉锟保证说:“我有能力平定他们。”
韩复榘告诫说:“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共产党有句话叫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共产党毛泽东在南方闹得很凶,就是蒋委员长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我们山东,尤其你的那个胶东,说什么也要保证我们的后院不起火,有困难,需要用兵,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支持,只要你把事情给我办好!”
梁秉锟虽然只是莱阳县的一个县长,但韩复榘一直很器重他,每次通电话都是你们胶东或你胶东,就好像把胶东这块地方交给了梁秉锟一样,梁秉锟就同韩主席对他的这份信任,他就下决心一定把事情办好,为韩主席守护好这个后院,梁秉锟一个电话就将高大麻子叫了过来,高大麻子今非昔比,眼下已不是一个土地主了,徐元沛被共产党打死,莱阳县的保安大队长就成了高大麻子的了。高大麻子上任莱阳县保安团大队长已经有些日子了。高大麻子背着匣子枪一路小跑,匣子枪拍打着他的屁股有一种非常惬意的感觉,高大麻子一步跨进县政府,梁秉锟批头就问:“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高大麻子笑成了一脸黑梅花,往梁秉锟的面前又凑了两步说:“县大老爷!”
梁秉锟眉头一邹说:“现在都民国了,不再是封建清政府了,就别再叫我老爷了,叫我粱县长就成!”
高大麻子立刻立正,规规矩矩回一声:“是!”
高大麻子说:“粱县长,据可靠情报透露,共产党第一任特委书记被杀后,就在前几天,共产党的北方局又向我们这个地方派来了一个新的特委书记!”
梁秉锟瞪大眼睛,问:“有这事?这位新特委书记名字叫什么,什么地方人,长相如何,有照片么?”
共产党闹革命,尤其是在老百姓中间发力,会让民怨沸腾,搅得地方不得安宁,梁秉锟 真是急眼了,一下子提出了这么多的问题,高大麻子说:“叫什么名字眼下还不确定,不过好像这个人姓常,什么地方人也不清楚,照片我们一直还没有搞到,不过,我会很快就搞到的,请粱县长放心就是。”
梁秉锟对高大麻子的回答很是满意,梁秉锟对高大麻子说:“好好的干,在我手下干好了,我会向韩主席哪里保举你,让你当更大的官,为党国办更多的事!”
听梁秉锟如此这样一说,高大麻子就觉得自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他高大麻子说不定从今以后真得就飞黄腾达了。高大麻子兴奋的浑身打哆嗦,高大麻子高兴,高大麻子立刻一个立正,然后又向梁秉锟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说:“感谢粱县长的栽培,我高大麻子能跟粱县长做事就已经三生有幸,不敢高攀!”
高大麻子说的不是真心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梁秉锟还是说:“你有这个心,我就满意了,你也别太把我当回事,毕竟我们都是要给韩主席、给党国做事的。”
梁秉锟和高大麻子正说着话,门外就是一声汽车停靠的声响,大角猪急急忙忙就走了进来,先对梁秉锟哈了一下腰,再问一声:“粱县长好!”
梁秉锟问:“有什么话就说吧。”
大角猪说:“高大队长问我一个外地人,这使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急忙就赶过来禀报县大老爷!”
梁秉锟问:“什么事,说吧!”
大角猪很兴奋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说:“就在前几天袭击我们盐务所,还扮成一个大老板的那个人就是一个外地人,我怀疑他就是共产党新派来的特委书记。”
梁秉锟说:“你根据什么这样说话?”
大角猪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发现其中的一个对另一个很是尊重,这种尊重我看得出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下人对主子的那种尊重。”
梁秉锟问:“那个人什么地方人?”
大角猪说:“这我知道,说话陕西米脂口音,肯定就是陕西米脂人了!”
梁秉锟高兴,用手一拍桌子说:“传我命令,警察、保安团、盐警,民团、各村连庄会全部给我行动起来,就给我全县搜捕这个陕西米脂人,包括所有可疑的人员统统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