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沟一战,徐元沛逃走。徐元沛骑马挎枪,这身装束让他很不安全。他越跑越觉得不安全,他把身上的军服脱了,好无顾惜地丢掉了,但裤子和内衣还是制服,让谁一看也知道是个军人,这还是引人眼目。
胶东这地方虽然名义上被国民党划分了各县市区,实际上很多地盘还是掌握在大小军阀手中,而这大大少少的军阀,人数不等,势力不同,他们的政治背景错中复杂,却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路上设卡,抓捕可疑人员,就徐元沛的这身打扮,肯定会引起哨兵的注意,非给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可,任何哨兵看他这个样子有油水可捞,就是不想盘查,也要盘查一番,他这个时候暴露身份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徐元沛就在一处小镇上做了半天逗留,他卖掉了坐骑,换了一套行头,又戴上一副眼镜,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教书先生的样子。
那个年代。社会从官方到民间对读书人,尤其是教书先生都是是非常尊重的,徐元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教书先生的样子是很明智的。徐元沛将马换成了骡子,他就骑着骡子,骡子的一边还帮了一个陈旧的书箱,这都是他花了几个铜板从旧货市场上买回来的,这身打扮让他一路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波折,徐元沛就很顺利地就到了青岛。
徐元沛到了青岛就急急忙忙到三洋酒店去找徐元章,酒店的学徒翻遍了所有登记人员也找不到一个叫徐元章的人,徐元沛心想也许徐元章用了化名,就极力向学徒描绘徐元章的形象,特别强调徐元章额头上有一颗黑痣,学徒证实:“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这个店里也没有一个额头上长黑痣的客人!”
既然徐元章不在这里,徐元沛不得不离开三洋酒店,他又想起了第二个落脚地,那就是通海大街的小花鞋哪里。徐元沛就又急急忙忙到了小花鞋哪里,小花鞋是一个暗娼,喜欢穿软缎绣有红花的绣花鞋,小花鞋人漂亮,心地好徐元沛兄弟二人没有钱,当时还是共产党的通讯员的时候接济过他们,让他们兄弟二人有饭吃没有饿死,后来说不清是情,日久生情,还是生理需要,都嫖过小花鞋,特别是徐元沛当了莱阳县保安团大队长还专门来拜访过小花鞋,夸小花鞋有情义,在他们兄弟吃不上放的时候收留过他们,徐元沛当即就甩手一百块大洋,徐元沛想徐元章这个时候应该在小花鞋这里,可惜,徐元沛在小花鞋哪里也没有找到徐元章,小花鞋哪里也没有找到,徐元沛开始在心里骂了,骂徐元章见钱眼开,就连亲兄弟都不顾了,徐元沛没有答应在小花鞋哪里吃饭,徐元沛眼下特别想找到徐元章这个人,因为徐元章带着他所有的钱财,徐元沛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忍不住开口骂:“该死的徐元章,老子看到你非一枪打死你不可!”
徐元沛成了徐元章的老子,徐元沛不这样骂不足于缓解他的心头之恨,徐元沛这个时候口袋里放着他的蛇牌德国小手枪,小手枪里已经顶上了子弹。
不过,徐元沛也不是到了贫穷潦倒、山穷水尽的地步,徐元沛有钱有他卖马的钱,生活不成问题,只是找不到他的兄弟徐元章,这让他很是焦急上火,更是怀疑徐元章一个人卷钱跑路了。徐元沛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这个时候满满全是恨,其实,徐元沛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徐元章生命堪忧,一直都在担心自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有句话说得好:墙倒众人推;
还有句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对要害人的人来说又是:没有外财不发家。给徐元章开车的人叫李文迪就是这么个想法,他一直想外财发家。李文迪是个司机,他以前是给县长梁秉锟开车的,梁秉锟有了新车,新车的司机另有他人,这辆车就到了原来的保安团大队长李保安的手里,李文迪就给李保安开车,李保安被徐元沛一枪打死了,徐元沛成了保安团大队长,李文迪就给徐元沛开车,李文迪亲眼目睹了徐氏兄弟的发家史,整个就是一个巧取豪夺,有人曾经摊事走李文迪的路子,想通过李文迪跟徐氏兄弟走得近的关系办事,徐氏兄弟根本就没给李文迪面子,而走李文迪关节的人送了李文迪银子,李文迪事情没有办成总觉得欠人家一笔,而这个人家也是一个惹不起的家族,李文迪就想把银子退回去,可那个人家不收,说:“只要你记得有这么回事就行了,以后我们肯定换有合作的机会,我们共同发财!”
眼下,徐氏兄弟倒大霉,特别徐元章带着一箱子金银财宝,那箱子贼重,李文迪帮着徐元章两个人使大力气抬进了后备箱,李文迪就心动了,心动的李文迪就借口喝水撒尿,一个电话打到了那户人家中,那户人家老辈人就是杀人越货起家的,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们岂能放过?
李文迪对着家人也是非常了解的,因此,也就有了轿车出了莱阳城,刚刚进了即墨县地界,轿车就被路上横着一棵大树挡住了去路,徐元章警觉,徐元章大叫:“赶快向后倒车,我们不走这条路!”
徐元章的话音刚落,身后一声震响,又有一棵大树倒下,轿车被两棵大树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徐元章问:“这是怎么回事?”
徐元章又骂:“他妈的,看来我们遇上了麻烦!”
这事岂是麻烦那样简单?司机李文迪心里可清楚的明镜一般,司机李文迪说:“我们是遇到劫道的吧?”
徐元章说:“朗朗乾坤,大天白日,毛贼忒是太大胆了吧?他们还有一点王法没有?”
徐元章说着就拔出了手枪,这个时候车外就传来了一声断喝:“放下武器,有胆敢顽抗者,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喊声路两边就出现了十几个持枪而又蒙面之人,徐元章的枪被李文迪按住了,徐元章说:“这可是我们兄弟的命根子啊,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李文迪说:“命都没有了,再多的钱财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们顽抗被打死了,钱财是他们的,我们的命没了。这些钱财不管我们是死是活,都挡不住这些钱财变成了他们的钱财,既然早晚是他们的,我们还是看看怎么保命吧,命比钱重要!”
车外的那些蒙面人将枪口全部对准了车内,又喊:“想活命的,就把枪丢出车外!”
徐元章还没有做出反应,李文迪就把徐元章的枪夺下来丢出了车窗,那些蒙面人围上来打开了桥车的后备箱,加了锁的密码箱被一枪打开,金光闪闪、花红柳绿的珠宝还有成捆的钞票,数不清的大洋一下子呈现在了这些人的面前,就是这些人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他们一个个张着嘴巴都闭不上了,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哇,这么多的钱,我们发大财了!”
接着这些蒙面人里有人问:“这车上的人怎么办?”
有人说:“杀掉算了!”
有一个人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谁他妈都不准乱来,都得听老子的,把他们先押起来再说!”
轿车后备箱的钱财被抬走,徐元章和李文迪两个人的眼睛都被黑布条蒙上,被押下了车,轿车被一把火点着,徐元章感到了危险,徐元章说:“我的哥哥是徐元沛,莱阳保安团大队长!”
徐元章忽然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就是想吓住对方,也想给自己一个转机,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说了一句:“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个保安团大队长的哥哥,我们也不会今天跟你过不去!”
徐元章一听这口气,脑袋立刻大了,徐元章不无绝望地问:“你们是共产党?”
说话的那个人笑了,说话的那个人说:“你说我们是共产党,你这是夸我,抬举我们!”
徐元章:“那、那——”
徐元章还想说什么,这个人不耐烦了,说:“闭上你的臭嘴,在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这个人说话如此粗暴,徐元章立刻就打消了这些人是共产党的想法。徐元章想落在共产党的手里大不了挨个枪子,就他们兄弟二人杀掉的共产党人罪有应得,可落在这不知深浅的劫道人手里,他们肯定会死的更惨,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往往就是这些人拿手好戏!
徐元章和李文迪被押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又被关在一间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黑房子里,他们被关进黑房子仅仅那么一会时间,李文迪就被看守押走了,屋外就传来了一声枪响,这声枪响说明什么,说明李文迪被这些人枪毙了,下一个枪毙的人不用说,就是他徐元章,徐元章禁不住自己浑身打起哆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