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胶东特委书记张静源就是大意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为了争权徐元义能下如此狠手。用共产党人的话说权利大了,责任大了,为人民服务的担子更重了,这是真正共产党人是这种想法,而在于一些混进共产党、别有用心的人,却不是这种观点,升官发财才是他们的根本,徐元义认为张静源当了他们的财路,对张静源痛下杀手,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问题似乎也可以理解。
张静源会议上没有见到徐元义这个人,还包括徐元义组成的那个县委的大部分委员,这个问题很严重,这个问题的结就在徐元义的身上,张静源听到特委两名通讯员的汇报后,张静源中午饭都没有吃,对谁都没有打招呼,张静源就一个人赶往小徐格庄,要用真情打动徐元义的心,为了革命的利益,张静源别无选择。
徐元义真得就在家里稳坐钓渔舟,今天是约定开会的日子,徐元义没有去,他的人都没有去,他的人谁敢去那就是活到日子了。徐元义没有去按照张静源的一贯作风他肯定会找上门来做工作,徐元义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徐元义已经在村外撒下瞭望哨,只要看到张静源来了立刻就向他报告。
张静源礼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从来都不失一个读书人的斯文,这在当时农村很少见的一类人,远远就能看到。也就是说,张静源还没有走进小徐格庄,徐元义就已经到到了消息,提供消息的是徐元义的弟弟徐元章,徐元章是得到瞭望哨的汇报就急忙跑到徐元义的家报告的,当时徐元义还在家里睡午觉,徐元义有个习惯,一年四季他都要午睡的,徐元义听了徐元章的报告,徐元义看了看桌上的座钟,刚刚是下午的两点三十分,徐元义说:“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一共来了多少人?”
徐元章说:“就他一个!”
徐元义听过眼睛一瞪说:“不会吧,他的身边有一个警卫员兼通讯员的人,这个人也没带?”
徐元章说:“没带,确确实实就是他一个人。机会难得,来到我们马上就把他剁喽!”
徐元义看了一眼窗外的耀眼的阳光说:“时间还早,我们要做这件事,尽量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徐元章问:“我们眼下怎么做,让他等,等到晚上我们再动手?”
徐元章却有些等不及了,徐元章说:“这到晚上还有几个钟点,时间太长了,夜长梦多!”
徐元义决绝地说:“那也要等!”
徐元义喊了一声:“唉!”
徐元义的老婆立刻就像奴才一样跑到徐元义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徐元义等他的吩咐,徐元义并不看他老婆一眼,徐元义说了:“我们家等会会来一个人找我,不管谁来找我,都说我一会就回来,让他在家里等我,记住了,不得有误!”
徐元义的老婆立刻轻声应一句:“嗨,我知道了。”
徐元义在家里有绝对权力,他的老婆只嫁给他后被他训练的言听计从,从来就没有一点反抗意思。徐元义年轻的时候在烟台嫖过鸡,一个日本鸡,虽然花光了他几个月的辛苦钱,也让他开了洋荤,开了眼,很念念不忘日本娘们会伺候人,徐元义就把自己的老婆训练的就像日本娘们一样,对他从来就是低眉顺目,并且为他养了九个孩子,五个儿子,四个闺女,眼下肚子隆起,还有身孕,这第十个孩子,不久也会降临!
徐元义和徐元章两个人就匆匆离家,不一会儿,张静源就匆匆地进了门,张静源进门就问:“嫂子,你还认识我么?”
徐元义的妻子说:“共产党的大官,咋不认识,你叫张静源!”
张静源感动,张静源说:“谢谢嫂子还记得我的名字。”
张静源又问:“老徐在家么?”
张静源这样一问,徐元义的妻子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丈夫他们的走,就是为了躲避这个张静源的到来,却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做,要留下那样的一句话,丈夫的话他不敢违背,所以他说:“老徐出门了,一会就回来,你有事就等等吧。”
张静源几十里路走过来又饥又渴,听了徐元义的老婆这样回答就信以为真,张静源不会想到面前这个温顺的女人会跟他丈夫合起伙来骗他,所以,张静源就说:“行,那我就等他一会。”
张静源说着就拿起水瓢在水缸里稲起一票凉水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这个时候徐元义最小的两个孩子就跑过来跟张静源玩,一个叫小松子的男孩问:“叔叔你带眼睛,你是一个教书先生么?”
张静源高兴,很为这个叫小松子的男孩的聪明高兴,张静源说:“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教书先生。”
小松子又问:“教书先生都戴眼镜么?”
张静源正经回答说:“这个倒不一定,我可是一直戴眼镜的。”
小松子问:“教书先生是教什么的?”
张静源说:“教识字啊,不识字不知道大事情,不识字是不能干大事的,不识字是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的。”
小松子说:“叔叔,识字这么多的好处,你教我识字吧,我也想识字。”
张静源说:“成,我就教你识字,识一个什么字呢,就教你这个门吧,门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松子就指指门说:“那就是门,进屋出屋都要经过门。”
张静源就用草棍在地上写了一个,小松子看了这个字,又看了看门,小松子笑了,小松子说:“原来门是这样写的呀,窗我也会写!”
小松子就在张静源写得门字下写了一个小门字,张静源被小松子逗笑了,哈哈大笑,张静源对徐元义的老婆说:“嫂子,你看你的儿子多么聪明,我刚教她写了个门字,他窗都会写了!”
在张静源的哈哈笑声里,徐元义的老婆心里特别难受,徐元义的老婆实在弄不明白,像张静源这样的一个好人,丈夫和自家的叔叔为什么要跟这么个好人过不去呢,分明是知道人家来了,却躲着人家,害得人家在这里苦等……
张静源的一声嫂子叫得徐元义的妻子眼泪哗哗流,张静源很不理解,张静源问:“嫂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徐元义的妻子说:“高兴的,你夸我的儿子高兴的。”
徐元义的妻子说的不是实话,是良心的谴责,是对丈夫徐元义他们的不义的愧疚。
张静源问:“嫂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静源的一问,徐元义的老婆愣住了,徐元义的老婆自问:“我叫什么名字?”
徐元义的老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徐元义的老婆很焦急地想着自己的名字,徐元义从来对她只有一个字“唉”,她知道自己肯定不叫“唉”,徐元义从嫁过来从来就没叫过她的名字,别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这十多年过来自己竟也把自己的名字忘了,徐元义的老婆还在自言自语问:“我叫什么名字来?”
问自己也像在问别人,张静源问:“嫂子你姓什么?”
徐元义的老婆说:“我姓——我姓董。对,我姓董,嗨,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差点忘了,我爹叫董大宝,这个我记得清楚,我爹姓董我能不姓董么,我的名字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董爱莲,对就叫董爱莲!”
徐元义的老婆为自己还记得的自己名字而激动,张静源说:“这个名字好啊,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一个很女性的名字!”
徐元义的老婆就想啊,自己当初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这个徐元义看到一次就拔不动腿,之后就找了八帮媒人上门做媒,她家的门槛都几乎被踢平了,董大宝狠狠地要了一笔彩礼后,就把闺女嫁给了徐元义,也就是因为这笔彩礼,徐元义跟自己的老丈人结下了仇,徐元义娶了董大宝的闺女董爱莲后,与董大宝老死不相往来,董大宝死的时候,徐元义都没有到场。
张静源一直在徐元义家里等徐元义回来,这期间徐元义已经派了几拨人到他家里看张静源走了没走,张静源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在那里。
太阳落山,黄昏来临。徐元义对徐元章说:“时辰差不多了,别让张静源失去了信心走掉了,你该出场了!”
徐元章说:“好来,大哥你就成好吧!”
黄昏的时分,徐元义的老婆晚饭都做好了,徐元章这个时候出现在徐元义的门口,徐元章叫:“大嫂,大艘,我哥在家么?”
张静源一听是徐元章的声音,徐元义的老婆回答说:“你哥跟你出门后,一直都没回来!”
说话间徐元章就走进了院子,一看张静源在这里,故作一惊说:“张书记在这里!”
张静源说:“下午我就来到了,等在这里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徐元义同志一直都没回来。”
徐元章故作诧异地说:“你找我哥啊,咋不早说,我哥在后屯村做群众工作,估计这一时半会还是回不来,走,张书记,我带你去!”
徐元章很热情,都是革命同志,张静源也没有往坏处想,忽略了反动分子残暴的一面,张静源就真得跟着徐元章一起走了,走上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