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乔希只有这一个感觉，疼得快要窒息。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口……
    事后女孩抱着被子缩在床头，蜷在被子里两条纤细的腿都在打颤。
    乔希的小脸已经完全被泪水打湿，混着汗液粘上几根轻软的发丝在脸侧。睫毛上还挂着几粒泪珠，楚楚可怜。
    立在床头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看着女孩狼狈的模样，眼中有心疼也有后悔。
    “小希……”
    “对不起，我根本就没好！是因为想要你过来陪我才撒谎的，我又骗你了。”
    女孩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歉，让陆雴霄心口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眼中悔恨更甚。
    “刚才是我……我不该强迫你。”
    陆雴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来的烦躁和冲动。到底是因为被林渊刺激，还是被她突然提到分手刺激的。
    男人蹲在面前，想伸手掀起被子：“疼吗？我去给你买药？”
    “很疼！”乔希直言不讳地点头。下意识地就缩回双腿，离他更远，“不用给我买药，你走吧。”
    “小希。”
    “我们分手了，刚才是最后一次。”
    听到她这么说，陆雴霄眼眸一沉，抿了抿唇。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还是不能有反应。我知道你也不舒服。所以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可以等你，心里问题不是了不起的毛病。我带你回南城治疗，找最好的医生？”
    乔希摇头，他不想回南城。
    “那……去国外治疗？或者你再换个地方散散心？”
    乔希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那天，林渊强迫了我？”
    闻言，陆雴霄没说话。
    但是乔希看着他的反应，觉得他沉默就是肯定的回答：“所以你刚刚生气，是因为在意我不干净了吗？”
    “小希，都过去了。”
    “那如果……我本来就不干净呢？不只身体，或许还有身世，原本的家庭。”
    陆雴霄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没仔细听女孩说什么，还是那句话：“都过去了。”
    “如果真的过去了，你刚刚为什么要强迫我？不就是想检查，我有没有被他碰吗？”
    “……”
    “现在你检查清楚了吗？我除了脑袋被他砸了一下，脖子给掐过，身上哪里还有别的被他侵犯的痕迹？”
    “他打你了？”陆雴霄眯着眼睛，眸光中爆发出一丝怒意。
    乔希别过脸：“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不用管！”
    “为什么不用管？他半夜找到你欺负你，你不想让我给你出头吗？”
    “我们已经分手，你没理由帮我。”
    “乔希！”陆雴霄咬牙喊出她的名字，“我没答应跟你分手！”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又不打算跟我结婚，分手也不行吗？这样我很累！”
    “你可以不用累，辞掉这里的工作跟我回南城。”
    “然后继续无所事事待在家里被你养着吗？那我跟被包养有什么区别？”
    “被我养着有什么不好？你想要的不就是在我身边吗？这么久也过来了！”
    “我现在不想再这样下去！”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想静一静。你能不能先出去？”
    乔希是真的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他谈，尤其是刚刚被他强迫过后，心里委屈，全身都疼痛，疼得她没办法思考。
    卧室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陆雴霄冷着脸在床头站了两分钟，突然伸手拿起床头的车钥匙：“我不喜欢女人无理取闹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你按时去看心理医生，想好再跟我联系！”
    说完，陆雴霄就转身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现在是早晨五点，整个城市的人大部分都处于梦乡之中。
    所以很安静。安静到能够听到那个男人质地很好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快步走远的声音。
    然后外面客厅的大门被打开，再被关上，她的整个世界再次陷入寂静。
    乔希缩着肩膀，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觉得自己的心理空空的，又疼得难受。
    她说分手，其实是想试探一下陆雴霄对自己的态度。
    他说会试着爱上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
    他的态度还是跟之前包养自己一样，不愿意负责，又不愿意分开，看到她想分开的第一反应是想征服，然后在女孩的强硬态度下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与不舍。
    所以这个试探的分手，似乎变成真的了。
    既然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是比起以后她的身世暴露遭到陆家父母强烈反对，那时他再放弃自己要稍稍好一点？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里好难受，好舍不得……
    陆雴霄从乔希所住的楼层下来之后，就直接开车回南城。
    在路上，男人的双眸紧凝。脸色非常难看。
    唐景天说得没错，有些真相他不该去碰。
    即使已经尽力跟自己说要克制，但是却高估了自己的脾气。
    其实陆雴霄真正生气的，是乔希什么都不跟他说，只会逃避，还说出分手这种话。
    他说过会跟她在一起就是会跟她在一起，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就不能跟他坦白？
    是担心他会介意，怕他不要她吗？
    他的确介意，并且对她生气了！
    如果她主动告诉他，他应该不会正面对她展现出怒意，不过心里……仍然会有疙瘩。
    所以人呢。就是这么矛盾！
    陆雴霄开车回南城的路上，天已经开始亮了，并且下雨。
    最近的雨水总是特别多，不过路上的车不多。
    被扔在副驾驶的手机响了一下。陆雴霄下意识伸手拿过来，点开。
    是垃圾短信！
    男人原本深沉的眸光微微一敛，刚想把手机扔回去，突然想到什么。拨通了一个电话，用蓝牙耳机接听。
    “艹？”电话那头传来唐景天睡意沙哑的声音，“你最近给我调到早班了？我昨晚两点才睡！”
    不理会对方的不满，陆雴霄直接说道：“是你说我跟乔希这样下去，早晚会分手？”
    “是我啊，我都他么都骚扰得想跟你断绝关系了！”
    陆雴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说话，已经被吵醒的唐景天又被吊起了胃口，接着问道，“你不是说昨晚她突然跟你发短信要分手吗？我让你去看看情况，没哄回来吗？”
    “……”
    “说话啊？！！”
    他该怎么说？陆雴霄的确是去了临城找她，但是没哄。
    反而在气头上，还把乔希给强了……
    “别告诉我去了那边也傲娇得放不下身段，结果把人家小姑娘要分手的决心弄得更加坚定，自己转身就走了？”
    唐景天不愧是他的好基友，对陆雴霄性格了解得比较透彻。
    不过，他猜得还不够全面。
    “不止这样！”
    “还有什么。难不成你还把人给强了？”
    陆雴霄：“嗯。”
    “厉害啊，陆少。人家小姑娘被你从身到心的碾压，你也算把霸道总裁人设发挥到了极致。”
    陆雴霄本来心情就烦躁，怎么会听不出来唐景天的讽刺：“说人话！”
    “咳……如果你不想分手，还是回去哄哄吧。乔希很好哄的，你上次又不是没试过。对付小女孩来软的最有效，干嘛每次都花大力气来强的？”唐景天一边出主意一边在心里偷偷鄙夷陆雴霄的情商，“如果你心里真的过不去这个坎。那就算了。分就分吧，早晚的事。”
    “我心里有什么坎？”
    “非要我说吗？为什么这周忙得不能去临城，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雴霄：“……”
    “你这个阶段，当初我也经历过。”唐景天若有所指道。
    “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乔希的性格比较敏感，她突然跟你提分手肯定是遇上了什么打击。你走了，她现在肯定抱着腿哭呢。”
    挂了唐景天的电话之后，陆雴霄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个女孩脖子和额头上的伤口。
    她本来就受了伤，还被他强迫一通。
    看最后离开时的样子，乔希似乎很痛！
    陆雴霄其实走之前买了药膏放在门口，但是怕她像唐景天所说的，抱着腿在床上哭一晚都发现不了。
    想了想，男人胸口止不住发闷。
    陆雴霄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他准备将车开到前面路口调转，可清晨的雨帘中，突然冲过来一辆黑色轿车。
    陆雴霄按了喇叭，对方没有减速。
    反而径直朝着他的方向冲过来……
    ——
    陆雴霄发生车祸，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是陆母。
    姚凤仪看着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的男人，第一个句话问的却是：“雴霄，你怎么会在临南高速路段出车祸？”
    “刚好去临城办点事。”
    “有什么事？你昨天晚上不是该在公司加班吗？”
    “妈，我脚刚做完手术，医生让我好好休养。”
    闻言，陆母只能打住自己的质问。
    “那你先休息，微瑜下午来看你。”
    “别让人过来，我需要安静地休养。”
    “微瑜那么文静的女孩，她不会打扰你的。”
    陆母说着，已经迫不及待走出病房去打电话。
    而陆雴霄侧过头，按开放在床头的手机。
    他从车祸昨晚手术已经一天，乔希没跟他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