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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鹰山游击 (二)
    “司令,这腿都跑细了,说实话确实很累。不过,毕竟打死打伤了几个鬼子汉奸,累点也值得!”石长银端着钢盔吃饭。
    “哎!石大炮,听你这口气,好像不大美气啊!啥叫打死打伤了几个鬼子汉奸?我跟几个弟兄细细算了一下,鬼子汉奸少说也死了十来八个,伤的二三十个都不止吧?这战果可是十分了得,比我们哥几个料想的要大多了。过去我们打猎,好多天才能碰着一个大家伙,还不一定能打着;大多时候只能搞点小东西,有时候还要空手而归……”柱子端着饭盒,眼睛瞪着,一脸的不高兴。
    “柱子兄弟,你咋老跟打猎扯到一块?打猎咋能跟打仗相比?你们过去打猎才几个人?使的啥武器?又有多少弹药?火枪猎刀跟机枪大炮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嘛!”石长银很是不屑。
    “哎!大炮,打猎咋就不能跟打仗比了?火枪猎刀咋的了?你别看低我们猎人,要是拉出去……”柱子放下饭盒。
    “柱子兄弟,吃饭,吃饭!”李子红生怕两人吵起来,笑呵呵的打圆场:“其实,老石没有看低猎人,也不可能看低。他使惯了大炮,也习惯了大仗恶仗。一炮下去能干掉好多敌人,一仗下来干掉成百上千敌人,这对他都习以为常。这些天累死累活的,跑了那么多折返路,才干掉那么几个鬼子汉奸,他总感觉不大习惯,慢慢就好了。”
    “不习惯也得习惯,而且必须习惯!”刘大虎端着钢盔凑了过来:“以前打阵地战,大炮一响一片,机枪一扫一溜,打起来过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就这么点人,这么些武器,打阵地战还不够人家塞牙的,必须利用各种地形跟鬼子绕圈子,有机会就打一下,没机会坚决不打。很多时候即使有机会也不能打,就像刚开始那几天,每天都有很多很好的机会,可就是不能轻易出手。鬼子人多势众,士气正旺,冒然出手虽然能干掉几个鬼子,可也极有可能伤及自身,甚至会送命!咱猎人团伤不起,更亡不起!咱们几个都是正规军出身,以前不知跟鬼子打过多少次大仗恶仗,每一次战斗都是伤亡惨重,敌我伤亡一比一算是胜仗了,很多时候都是一比二比三甚至更多!这些天鬼子汉奸死伤了好几十个,而咱猎人团一根毫毛都没少,这战果比那些正规军强了不知多少倍,咱们不但要知足,还要引以为荣!这都是两位司令和参谋长指挥得当,尤其石司令,那可是真的司令!”
    “瞧老刘说的,石司令当然是真司令,不然能带领咱猎人团转悠了这么多天,消灭了那么多鬼子汉奸而没有任何伤亡?刚才几位兄弟说的都很好,以后就这样,每次打完仗都坐在一起讨论,总结经验,寻找不足,下一次战斗咱们就会做到更好,也能最多的杀伤鬼子汉奸。本来想让大伙早点休息,可是我看弟兄们肚子一饱,精神立马来了,那就索性多说一会,看看下一步怎么对付鬼子。”杜世康笑道。
    “行,大伙都敞开了说,有啥说啥。不过,就别说我了,我这个司令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都是杜司令和参谋长以及各位弟兄的功劳。今天若不是长银,咱们不可能干掉那么多的鬼子汉奸,甚至可能无法摆脱鬼子的纠缠。大伙以后一定要保护好长银,保护好他的掷弹筒,这可都是咱们猎人团的大宝贝,决不能有半点闪失!柱子说的也是实情,以前弹药太少了,谁也舍不得轻易放枪,打到的猎物自然就少了。这次鬼子进山,人多势众,但还是让咱们干掉了不少,而且咱们一根毫毛都没少,还都坐在这里吃饭说笑,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大伙都说说,把好的都说出来,以后就照这么做;不好的也都说出来,以后少走弯路;还要说说明天和以后咋对付鬼子,咋能干掉更多的鬼子汉奸!”满根放下饭盆,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唇。
    迷魂洞里热气腾腾,猎人团的弟兄们说着,笑着,总结这些天以来的好经验,也指出了许多不足。商讨最多的还是以后如何对付在山里打转的鬼子汉奸,除了继续绕圈子、耍诡计、搞偷袭等用过的、卓有成效的手段,还提出了许多新鲜的手段,几个国军老兵和老警察甚至还提出了几个极其胆大的想法,大伙都觉得这些想法过于离谱,闹哄哄的说笑着,幻想着。
    满根仔细听着,并不时和杜世康及刘世宽等人分析消化。即使那些非常离谱的想法他也要在脑子里面过两遍,觉得大伙既然能说出来,那就有可能变为现实。万一这样的机会出现了,那份热闹肯定小不了。当然,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凭空而来,得靠弟兄们去制造,哪怕只是极其渺茫的希望也要用最大的力气去创造。
    猎人团在迷魂洞里隐蔽了两天。这期间,曾经有一队鬼子汉奸从附近经过,还向山坡上打了几炮,见山上没有任何反应,又转向别处继续搜索,再也没有转过来。
    满根不敢一直窝在迷魂洞里,一旦鬼子找不到猎人团,就有可能继续深入老鹰山。万一摸到有仓他们隐蔽的山洞,后果不堪设想。他跟杜世康和刘世宽几人仔细商量,决定再摸摸鬼子的屁股。
    傍晚,满根带领猎人团钻出迷魂洞,进入茫茫山林。寂静的山林里留下太多鬼子的痕迹,他没用多久就在迷魂山西北找到了一队鬼子,很快又找到了其他两队鬼子。三队鬼子呈三角形分布,相距都在四五里左右,而且都在山头上宿营,老远就能看见明晃晃的灯光。他带领猎人团在三队鬼子之间穿梭了两个来回,始终没有找到袭击鬼子的良机。鬼子占据的山头都十分险要,加上异常明亮的灯光和非常隐蔽的暗哨,想偷袭鬼子相当困难。
    没有机会也不能放弃!鬼子已经安稳的睡了两个晚上,得让狗日的做点恶梦;最重要的是向鬼子展示一下存在感,让鬼子知道,猎人团就在周围,有本事就来找老子!满根略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立即有了主意:“杜司令,参谋长,狗日的小鬼子防备越来越严了,不大好下手了。但是,不好下手也得下,不能让狗日的这么滋润的睡觉,弟兄们也不能白跑大半晚上。”
    “可是,鬼子占据的地形非常险要,咱们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总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放一通空枪吧?”刘世宽小声说。
    “对,咱就朝鬼子放空枪。鬼子要是不下来追咱就使劲放枪,距离合适打他几炮都行。要是鬼子下来追击咱们就朝中间那个山头边打边撤,撤到半山腰再狠狠打狗日的。”满根遥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座并不很高、也不很陡峭的黑乎乎的山头。
    “司令,你是说那座山头有……”杜世康轻声问。
    “对,山上有洞,并且有几个出口,都在几座山头以外的地方,狗日的根本想不到,就算想到也挡不住咱们。”
    “袭击一队鬼子有点少,可是袭击三队鬼子人手又不够。咱们同时攻击两队鬼子,可能最有效果,你们认为如何?”刘世宽问。
    “参谋长说的对,咱们同时攻击两队鬼子,再同时往那座山上撤……哎!对了,黑咕隆咚的,又隔着山头,什么都看不见,说话声也听不见,用的都是日式武器,只要做的巧妙,说不定真能让狗日的小鬼子自己打起来,几个老兄弟的幻想也能实现了。”杜世康笑道。
    “杜司令带领一队攻击西边的鬼子,我和参谋长带领二队攻击东边的鬼子,侦察队秘密运动到那座山上接应并监视北边的鬼子,立即行动!”满根小声下达了命令。
    满根和刘世宽带领李子红等人秘密向东边运动,很快就摸到鬼子宿营的山下。稍稍观察了一下,开始悄然攀爬。
    只爬到半山腰,满根就不敢再爬了。黑咕隆咚的,他也不好确定鬼子暗哨究竟在什么地方;再说山坡上部非常陡峭,再往上爬也没多大意义,总不能爬上山头打鬼子吧?他在黑暗中左右扫视,见弟兄们都已做好准备,便对李子红和其他兄弟连打几个手势,命令发起攻击。
    “哒哒哒……”“呯呯……”“轰轰……”机枪、步枪、手枪轻快的叫唤着,中间还夹着手雷的爆炸,在暗夜里格外响亮。子弹都打到山坡上部的石壁上,溅出片片火花;手雷也都在树林岩石上爆炸,腾起阵阵烟雾。动静确实不小,可惜就是伤不到一个鬼子汉奸。
    山头很快有了反应,机枪、步枪一齐向山下射击,掷弹筒也开始轰击。只是子弹都被岩石和树木挡住了,打不到半山腰。掷弹筒倒是能打到半山腰,但是满根和弟兄们都隐蔽的非常好,连根毫毛都没有伤着。山上山下就这么制造着声响,数里之外的西边也受到影响,“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异常热闹。只有北边较为平静,山头上只是开枪声援,山坡下并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