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了?”唐逸斜觑星月一眼,然后又坦然闭上了眼,连个姿势都没有变。
星月咬咬牙,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估计的确是打算在自己家床上睡上一晚了,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敢怒不敢言,静静的站了片刻后,只好悄悄的走到床头,打算拿床空调被,在沙发上对付一晚。
由于这张床一向是自己和妹妹林星两个人睡,所以床上有两床空调被。林星性子躁,每天早上一掀被子,就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了,而星月总会娴静的落后她一步,将两床被子叠好,工工整整的放在床脚,然后再去洗漱,而通常这个时候林星也洗好脸了,两个人正好错开时间,高效又省时。
星月这时候打算拿的就是上面的一床嫩绿色的空调被,只不过唐逸的大脚正好卡在床尾,所以星月不得不踮起脚尖,弯起身子,上身形成一个弓形,跨过唐逸的脚,去勾那床被子。眼看着就差一点点了,星月的脚又往上踮了一些,同时竭力的往前伸着胳膊,抖抖索索的手指渐渐的向那床薄被靠近,再靠近,然后触碰到一个角。
星月探到被子的食指忽然一转,往上一勾,然后勾着被子就往自己这边开始拖,眼看着被子被自己勾的脱离了原来的位置,越来越靠近自己,星月忽然两手一抓,及时的在被子碰到唐逸的腿之前,就将被子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闭着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星月想,还好还好,总算是拿到了被子。只是忽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没惊醒唐逸吧。想到这,便立刻转头去看唐逸,却见他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着眼,呼吸绵长,星月的心顿时就安了下来。
但下一刻,她无意间一扫,却发现唐逸枕边放着一坨衣物,脑海中高速运转,星月终于想起了早上出门前,妹妹林星跟自己说的话,“姐,上次买的裙子和内衣都小了,我放床上了,你回头有时间去换一下吧,要是等我回来的话,估计时间就久了,人家就不给换了。”
所以,那就是林星放在床上的新裙子,以及藏在裙子下面的内衣?星月真想捂脸大骂,林星啊林星,你可真是坑姐啊。
星月是真的不想靠近唐逸,但是一想到唐逸要是半夜不小心翻个身,然后再不小心的掀开了裙子,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了一条近在咫尺的女士小内衣抵着自己的鼻梁,会是什么样龟裂的表情?星月只是简单的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就发现那画面实在太美,辣眼的让人不忍直视。
所以星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冒点风险将那唐逸头边的连衣裙和内衣取出来,反正刚刚取被子不也挺顺利的嘛,星月自我催眠的这样想。
照葫芦画瓢,星月弯着身子,避过床上睡着的唐逸,就去够里面的连衣裙,万幸的是,一切都很顺利,她成功的勾到了连衣裙,并一把将内衣包在里面,而且还没有碰到唐逸一分一毫,星月喜形于色,立马大大的笑了起来,只是正是这突然的笑坏了大事。
原来星月的这个姿势跟唐逸贴的十分的近,两人的呼吸甚至都交缠在了一起,所以要是星月屏气凝神的话,还有可能悄悄的避开唐逸,但她这突然的一高兴,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唐逸近在咫尺,自然也就感受到了她的大喘气。
倏的一下子,唐逸睁开那双冷冽的眼,顿时像是有无数的冰棱飞向星月,只扎的她心剧烈一抖,然后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倒了唐逸的身上。
“呵,投怀送抱?”清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星月快速抬头去看,发现唐逸眼角微弯,是带着笑说这句话的,然而那双墨黑瞳仁深处却没有半分笑意。
像是一根警报在脑海中拉起,星月迅速的撑着唐逸的身子,从他身上爬起,并快速将掉了的衣物拽到怀里抱着,低头认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去拿床上的衣物,并不是真的想要冒犯你的。”边说还边将自己手中抱着的衣物往前举了举,似乎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其实星月刚刚撑着唐逸的身体爬起来时,无意间正好按到了唐逸腰间的淤伤,所以唐逸因为疼痛,此时的眉头是微微蹙起的。听了星月的话,也只是懒懒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冷冷的吐出个“滚”字,就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星月眨巴眨巴眼,盯着唐逸的后背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任何动作后,才咬咬唇,抱起刚才临时放在旁边凳子上的空调被,垂头丧气的回了不远处的沙发睡下。
星月穿着拖鞋的脚步声刚一响,背对着星月的唐逸就睁开了眼,他的眼里像是揉进了一团墨,望着黑暗中虚无的某一点,耳边听着星月弄出的声音,脑子里却在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
今天晚上他被自己人引着去了一个仓库,然后却发现那是一个特意为自己而设的圈套,他在弟兄们的舍命保护下闯了出来,然后随意间潜入了这间房子避难。他的敌人们知道引自己上钩是有多么的难,所以他们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抓住自己的机会的。他今晚绝对不能出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外面这一片肯定是有着一大批的人正在街头巷尾搜捕自己吧。
唐逸眯了眯眼,此时耳边星月拉被子的西索声已经安静很久了,料想对方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唐逸慢慢转身,借着房间窗户透出的微薄月光,打量着那个像只兔子般,蜷缩在小沙发上的女人。
他是没打算和这心机深沉的女人共处一室的,对,在他心中,这个叫林月的女人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虽然她一向掩饰的很好,乖巧,认真,能吃苦,性子软,容易受欺负,但凡一个跟她相处过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都会认为她是朵娇滴滴的小花,牲畜无害。
但她的运气不太好,碰到的是自己,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的,那天日落时分,在小巷深处,红色的砖墙前面,她一个人,面对一群高个子小混混,不卑不怯,干净利落的将他们一一放倒时的飒爽样。
他当时还是对这个小姑娘挺另眼相看的,认为她勇敢,面对一群大汉,也丝毫不惧,而且身手还挺令人刮目相看的。只是这份好感在他在鼎丰大厅见到她,得知她就是自己奶奶亲自送过来的贴身助理时,便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浓浓的厌恶。
他这人脾气一向不好,特别是对方还将心思动到了自己家人的身上,就更是冒犯了自己的底线。所以他刻意没将她赶走,就是想看看她后面还有什么花招。不过她倒也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他将她打发去财务部,她就故意受欺负,然后被自己撞到;当自己果真如她所愿,将她调到顶楼后,她又亲自送咖啡给自己,自己当着她的面将咖啡倒掉,她也只是惨白了小脸,却更是引人怜惜...
再加上今晚,他一向耳聪目明,她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小动作,他的心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什么拿衣服拿被子,在他看来,都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恐怕她真正想要做的就是引诱自己吧,要不然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穿一件那么暴露的睡衣,刚刚还刻意装做跌倒在自己身上,想起刚刚无意间看到的大片春色,唐逸的胸口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心想这女人为了达成目的,可还是真拼啊...
只是她为什么要可以引诱一个半夜闯进她家,还威胁过她生命的人了?唐逸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淋下,身上的燥热消失了,紧接着便是无数个可能的念头在脑海中起起浮浮。
莫不是这女人看见自己身材好,见色忘义?又或是女人生性本淫,单反看见个男的,便想将对方收于自己的石榴裙下?
又或者是,她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刚才的一切都是与自己演戏?
唐逸被最后一个猜测吓的一身冷汗,毕竟他才刚被身边的人出卖,所以现在的他,对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特别的敏感。而且若是真的像他自己所猜想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可就太恐怖了,不仅表现的没有一丝破绽,让自己毫无察觉,而且还在无声无息间,若有若无的挑逗了自己。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不管她所谋为何,放在自己身边,都是极危险的。
唐逸如鹰般犀利的黑眸紧紧锁在沙发上的那一小团上,探究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警惕,似乎想要弄明白这副看起来娇弱软绵的身体里到底住了个什么样的灵魂。
星月再次醒来时,唐逸已经不在了,只有那床上微微皱褶的床单,清楚的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揉揉因为睡沙发而酸痛的脖子,星月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去了卫生间。站在熟悉的镜子旁,星月如往常那个般的刷牙洗脸,却在俯身低头准备洗脸时,一下子愣住了,看看镜中因为低头而露出胸前大片春色的自己,星月后知后觉的想到,她昨晚就是穿了这样一身衣服跟一个男子同处一室一晚,既然现在她能在镜中看见这样的自己,那么昨晚,跟她面对面的唐逸是不是也同样的看到了自己的这幅样子?
星月刹那间又羞又燥,直到在原地绕了好几圈,然后又往自己脸上泼了好几次凉水后,方才微微冷静下来。经过这么一遭,当星月换好衣裳,拿好自己的包包,走出卧室时,就比平时要晚上一点了。
只是当她路过隔壁的那间房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怔楞了片刻,然后还是没低过内心的呼唤,轻轻拧开了房门。随着房门开启,扑鼻的灰尘引的星月打了好几个喷嚏,当她捂着有些泛红的鼻子再次抬头去看时,就发现这间房子的摆设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年久而蒙上了一层尘。
原来这间房子真是林星林月两姐妹的母亲生前所居住的屋子,在她死后,两姐妹就彻底的关了这间屋子,这还是许多年来第一次重新开启,却是跟林月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其实星月也没有骗唐逸,虽然这间屋子并没有用来放杂物,但里面堆积了很多灰尘,所以也是根本不能居住的。站在门口摸摸怀念了一会儿年少与母亲在一起的欢乐时光,星月心里惦记着还要上班,便只好有些伤感的再次关门离开了。
星月千赶万赶,终于赶在最后几分钟进了公司没迟到。要知道星月平日里来的都是非常早的,这么踩着点的还是第一次,所以公司里不少人都觉得稀奇,对她指指点点。但此时的星月却没有任何心思去理会那些,因为她一想到昨晚自己穿着那睡裙在唐逸面前晃悠,便觉得无地自容,更是不知道待会儿见了他,要怎么跟他相处。
星月就这么心惊肉跳的等了好几天,直到新的一个星期一,唐逸才在星月的焦躁不安中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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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莫名背脊发凉,瑟瑟发抖
唐逸捂嘴阴测测的笑:呵,蛇蝎女人
某作者:这一章很肥啊,下章是喂糖还是递刀子了?思考脸.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