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垂着头,像犯错的小孩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小小声道:“懂,但是……”
“没有但是!”一听见奚月狗屁但是,乔佳乐的胸腔烈焰腾腾喷热气,此起彼伏,剧烈浮动。
该死的奚月!!!
没看见你老大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快给我住嘴!
奚月小心翼翼抬了抬头,眨了眨眼,终于听到了老大的心声,将老大扶着坐了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6连刚才驻留的地方捡了乔佳乐的水瓶。
在众人马追鸟之下,那只小鸟默不作声地来,默不作声地去。
“……”
“……”
甘教官、队员们目瞪口呆。
“你……”奚月盘腿坐到了乔佳乐身边,出了一声,又止住,扭开了瓶盖,递到她嘴边,凝视着她喝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水瓶拧紧,慢慢滚了滚喉咙。
“你还是小声一点。”
“什么?”声音太小,乔佳乐没听清。
奚月顺着嘴角蔓延到耳洞,浮现一抹浅浅的潮红,“你还是淑女一点,说话温柔一点……”
“……”
空气有那么一刻凝结成冰。
乔佳乐僵硬:“你是说我很粗鲁?”
“不是。”奚月猛地抬头,又不知如何反驳。
“还不喜欢我这样的?”
“也……也不是。”
没空思考接着问,没空掂量顺着回。
一个字一个字分开,不仅把冰带了,还把冰花带来了,无形的空间里猛地从头顶砸下来,砸得血流成河。
“那是什么?”
这一刻,乔佳乐也不知怎么,一个简单得加减乘除一方二次方程文理结合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问题,忽然之间,把它复杂化了。
眼眸里流转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期待着又害怕着他的答复。
奚月愣。
半天,乔佳乐眼里都是奚月呆呆傻傻的模样,明明老大有老大该有的聪慧,小弟有小弟该有的痴傻,正常得挑不出毛病。她的心口却伸进来一只无形的手,将滚烫的它碰得冷了,热了。
冷热交替,滋味着实不好受。
乔佳乐垂了垂眉,带着恍若受伤的翅膀微凉得起了身,“算了。”
“不是,不是的。”奚月也不知怎么,看到她狭长的眼睫毛忽然不像以前那样蝴蝶般翩翩起舞,他就心里不舒服,急于辩解。
心慌意乱,手忙脚乱。
乔佳乐耐着性子耸耸肩,没有立即离去,“那是什么?”
重复的字眼,重复的问号,这一遍比刚才平缓许多,却也轻了不少。
他双手抬起,在原地胡乱地笔画着,试图要告诉她点什么,却又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冷冷地落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她问之前落下。
如今,却并未抬起,他静默了片刻,轻轻扯了扯嘴角:“淑女点有好运。”
“噢。”
乔佳乐淡淡地回复,下一步,俯身拾起他脚边的水瓶远去。
一切的一切,按正常的轨迹行驶,那么正常,看不出任何毛病。
但,乔佳乐走后,他轻松垂落的手淡漠地抬起,在自己的眼底定格半晌,苦涩淡淡倾泻而出,随后,不着痕迹的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