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随手换下那双碍事的高跟鞋，嚼起泡泡糖。猎手群里吵吵闹闹，大多都是在说宝藏或是帮派嚣张的事，她看得乏味，关闭了群消息。匿名人最近没怎么给她发消息，她有些在意地点开对话，上一次对话在快两周前。
    无钟一直没有正式地接下寻找匿名人的任务，她自己也对此毫无对策，到现在匿名人是谁她也并不知道。z恨不得钻进对话框看看对面的是谁，她叹着气关闭对话框，听见入区提示响起的声音。
    抹香鲸区边境同样嘈杂，这区域的猎手上线就过来会合，武器乌泱泱地运送。z从角落站起来，探着脖子等无钟和摩托大哥过来。
    钟戎降慢滑板的速度，停在z的身边：“等一下9，他马上过来。”
    z点头，钟戎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你之前给我的任务卷轴，我一直没能找到匿名人。我本来想着寻宝路上应该会撞见他，毕竟他一开始要的就是宝藏……”
    “我也是这么想的，”z叹气，“没关系，不用太在意这个任务，能帮忙找找看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钟戎不自在地动动，“你手上应该有一串珍珠项链？从集市买的。”
    “嗯，你要它？”
    “是的，我接了一个任务……啊。”
    “怎么？”
    “这个任务的发起人……也是匿名的，”钟戎很快泄气，“匿名发布任务的人有很多。我到时候注意下吧。”
    “如果真的是匿名人，”z凝视项链，“你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你开个价？”
    “没事，”z把项链交出去，“其实我是因为它很像我母亲经常戴的一条项链才买的，小时候我很想戴，但她从来没让过。”
    钟戎收起项链，悲伤又开始在他的胃里叫嚣着。他尽力不去想母亲已经不在的事，挤出笑来：“你现在可以问问她，说不定她就让了。”
    z沉默片刻，笑道：“是啊。”
    钱水崇跟抹香鲸区的热心大哥交谈后赠予了除了他们需要以外的所有金币，再三婉拒留下的邀请才得以脱身。他走到气氛有些沉重的z和无钟之间，眨眨眼问z：“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事，”z耸耸肩，“我之后有自己的安排。你们要走了吗？”
    钱水崇看向无钟，见他点头才礼貌冲z笑笑：“很高兴认识你，后会有期。”
    “到时候消息联系。”钟戎冲z摆摆手，跟到摩托旁。
    “联系？”9问道。
    “小任务，确认一下要项链的人是不是她要找的匿名人，”钟戎回头看身后聚集起来的猎手，几个猎手已经激动地叫嚷起来，他担心地问，“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乌贼帮头目不会让他们变成摔碗发号的第一个帮派，猎手多数也不会想要挑起争端。”
    钟戎放下心来，凑到9的身边查看地图：“我们接下来去巷子酒吧？”
    “嗯，交接任务，顺便喝喝酒？”
    “找个包间吧，我估计得等好久，在外面太显眼了，”钟戎拍拍口袋，“项链任务奖金不错。”
    “哦——很得意嘛无老板。”9揶揄道。
    钟戎晃晃脑袋，跟着他传送到酒吧门口。酒吧生意依旧火爆，不知道是错觉或是什么，酒吧的人异常的多。钟戎率先开好包间，9独自走过去，他则是先交接任务。舞曲没过去几个小节，钟戎坐进了高处的一个小包间里。服务员退下，包间的帘子放下，被钟戎设置成单面可视模式。他端起一旁的酒杯摆在9面前，不错眼地盯起正对面的交接任务包间。
    “停在阳光旁的阴影，你是否听见今夜的声音……”
    酒池的音乐隐约透过包间帘，酒液哗啦啦入杯。玩家们随着电子音乐摇摆着身体，又吸引更多玩家进入舞池。
    钱水崇把酒杯递给无钟：“舞池今天格外热闹啊。”
    “可能官方出了什么跳舞得道具的小任务？”钟戎端起白瓷小杯，伸向9，“干杯！”
    钱水崇把目镜放在一旁，笑眯眯地同他干杯，顺口许愿：“接下来的寻宝要顺利。”
    紫粉色霓虹光缓慢摇曳，一黑一白两个面罩和目镜堆放在一起。钱水崇放松地靠在沙发靠背啜饮，跟着音乐的节奏晃着头。钟戎依旧盯着任务交接包间，仰头将杯中的一小口酒一饮而尽，猝不及防地被火辣呛住：“咳咳！”
    钱水崇没注意到他喝酒的姿势，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帮他顺气：“怎么了？”
    “辣，咳咳，”钟戎皱着脸咬住舌尖，嫌弃地看着酒杯杯底的酒，“这是佳酿吗？”
    钱水崇看看自己手里的佳酿，了然地下单一杯苏打：“兑点苏打水喝会好一点。”
    钟戎于是放下酒杯等待苏打水的到来，咂嘴时还能尝到酒精的味道：“你确定没买错？太呛了吧？”
    “这酒很柔和的，还有回甘，算是高档的佳酿了，”钱水崇笑着摸摸无钟的发尾，“你是不是没有怎么喝过酒？”
    钟戎一顿。他还没成年，现实里当然喝不到酒，游戏里他又只喝过几次饮料似的调酒，所以当然他没怎么喝过酒。
    “……我不喜欢酒的味道，”钟戎清清嗓子，躲开9的目光，“我得盯着包间，万一有匿名人来呢？”
    钱水崇好笑地看他转移话题，顺应地转头看向舞池：“对啊，万一来了呢？我不打扰你了，”他又背对着靠近无钟，“那还要苏打水吗？”
    钟戎眼神飘忽：“……嗯。”
    钱水崇低低笑起来：“好吧，那你看着，我休息一会儿。”
    “你很累？”钟戎也向后靠，和9并肩。
    “嗯，搬家还有新公司的事，你知道的，现实总要比飞掣令人疲惫。”
    “我最近也在搬家，真的麻烦死了，”钟戎瘫倒在靠背上，“我搬完家以后就打算留在飞掣里了。”
    “听上去不错。我的新工作可能也是有关飞掣的，我希望工作内容是可以留在游戏里进行的。”
    “如果是的话，请内部暗箱操作一下，把迅猛帮占据的公共场所隐私还回来，我想坐在高处毫无顾虑地聊天。”
    “和我吗？”
    “嗯，”钟戎转头看他，“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钱水崇缓缓转过头来，看见他被光染得明明暗暗的眼神：“想啊。”
    无钟没有转开眼睛，钱水崇和他安静地对视，听着舞池的鼓点：“匿名人之前那个任务有什么特点吗？”
    “特点？”钟戎一愣，回忆道，“提前转全款吧？不来确认就转全款。”
    “这次呢？”
    “巧得很，”钟戎把转账记录给9看，“这次也一样。”
    “这个确实很特殊，有可能是一个人，”9看看包间口，“上次是z来拿的？”
    “嗯，这次肯定不会是她，来拿的可能是匿名人的手下或者匿名人本人，”钟戎坐直去拿传送过来的冰镇苏打水，“你帮我兑一下嘛。”
    钱水崇接过苏打水，换出一杯普通的玻璃杯：“那人应该不会这么早来拿，不然就放一个监控提示器对准包间门口，有人进去会有提醒。”
    “说的对啊，”钟戎反应过来，“但是要是进去有提醒的话得放在任务包间门口，在这里安装只能提醒有人经过门口。”
    “那也比自己一直盯着要轻松一些不是吗？放一个吧。”舞池声浪越来越强，钱水崇等着无钟安好提示器，“舞池声音变大了，下次没有任务的时候，也接个官方舞池任务吧。”
    “好啊，我到时候留意一下官方任务榜，”钟戎拿起兑好的苏打酒，抿了一口，不可置信，“这是刚才的酒？”
    “气泡可以改变很多的，”钱水崇重新躺靠在沙发靠背，“不过这种喝法不能让moon知道，她觉得佳酿用这种喝法简直就是糟蹋。”
    钟戎笑起来：“听上去你好像被训过。”
    “唉。”
    “那我可绝对不能让moon知道，”钟戎抬起杯子，忽然好奇，“你和moon是怎么组队的？”
    “记不清了，”钱水崇模糊回忆着，“我在竞技赛后遇见的她，互相帮了什么忙，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组队了吧。”
    提示器接连闪烁，钟戎靠在9身边时不时地看向包间门口，几乎都是猎手在路过，没有他想找的人。
    “这次一共有四枚金币，竞技赛还是打团体战，”他伸了个懒腰，“得让他俩也活动活动手脚了。虽然说有和乌贼帮对打的经验，他俩应该也恢复不少了。”
    “让他俩单独出去吧，”钱水崇想起moon装作不在意提起的“阿莱很可爱”，“阿莱应该也会高兴。”
    “他得乐死，”钟戎吐槽，“那家伙一对上moon简直了，我对上你都没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瞬间卡壳。
    包间骤然安静，9平稳地转头：“你对上我都没有怎样？”
    钟戎张不开嘴，僵硬地像一块铁板，搞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阿莱对moon和自己对9作对比。明明不一样，干什么搁在一起？！
    “灯太暗了，”9遗憾地在他耳边重重叹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钟戎耳朵被他叹得滚烫：“……不是……”
    “不是吗？”9又凑得更近，“那你看得清我吗？”
    钟戎完全无法转头，脖子像被铁块箍住。就在他不知所措到极点的时候，提示器忽然闪烁起来，他松了一口气，急忙坐直躲开9的呼吸去看包间门口：“闪烁了很久……等等。”
    任务包间隔帘分明被撩动，有人走进了任务包间。钟戎迅速放下酒杯进入任务状态：“有人进去了，可能是匿名人。我先告诉一声z。”
    钱水崇不再逗他，也坐起来：“我帮你盯着，你通知吧。”
    帘子轻动，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走出包间，钱水崇拉着钟戎站起来：“跟上吗？”
    “当然，”钟戎关掉对话框，迅速戴好目镜和面罩，“走。”
    斗篷随风抖动，迷幻和鼓点都被关在门口。两人跟着斗篷走，为了不惊到那个人两人都是徒步。
    晚风吹过全息投影，斗篷人警觉地向后看，脚步一顿，突然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巷。
    钟戎和钱水崇立刻跟上，钱水崇打着手势示意分头，于是摩托驶上屋顶。钟戎徒步跟着斗篷在巷子移动。这里玩家并不多，跟踪十分费劲。钟戎尽量从阴影深处贴着墙走，和斗篷人艰难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斗篷人左拐右绕，巧妙地和钟戎钱水崇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高一低两条路都并不那么好跟，两人有些吃力地跟着斗篷人走，试图摸清他在哪里住。但斗篷人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一会儿又向热闹的深巷商业区走，混进人群，就算是以钟戎的眼力都跟不上。
    钟戎停在居酒屋门口茫然叹气：“跟丢了。”
    摩托无声地停在他身边，9冲他摇摇头。
    “那人很熟悉地形，也很厉害。如果他只想甩开咱们，直接传送就好了，但他一直跟咱们保持着巧妙的距离，能勉强跟着，再多就做不了了。”
    “兴许他经常来这一片，”9猜测着看向身旁的居酒屋，“他好像是在这里消失的。”
    “不清楚，而且这人的斗篷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过……”钟戎烦躁地胡噜头发，“算了，我就把这些信息告诉给z吧，之后再注意注意类似的匿名任务。”
    “到竞技赛前应该还有时间，这个任务着急不来。”9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说起这个，moon和阿莱是不是该研究出竞技赛地点和时间了？”
    “大概？”9低头看看时间，“走吧，一起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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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好难搞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