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到将军府的时候,其中一辆马车上几乎都是给白瑞准备的药材。
白清远更是早早就守在了门口,就等着两人过来了。
令李猛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在宫里当值的韩院正也来了。
赶紧上前行礼问安,李锦也跟着叫了一声韩伯伯。
韩院正笑着让两人起身,“我今日来是帮着我徒弟打下手的,皇上也是知情的,李猛可要上心了。”
白清远原本还想着自己已经以有大夫为由,让其余的太医都回宫候命去了。
今日韩院正怎么会过来,一听到他说这话就知道了。
怕是宫里那位怕李猛医治不好瑞儿,自己会迁怒于李猛呢。
赶紧说道:“李二公子的医术得韩院正亲传,我这些时日也看在眼里,没有辱没您的名声。”
韩院正笑了两声,对英武将军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
因着要辅之于药浴,昨晚白清远就让人重新收拾了一个院子。
见三人忙碌着,便自己走出了院子,不再打扰他们。
瑞儿可以康复的消息就像是一个讯号,让白清远原本一直绷紧的神经忽然松懈了下来。
缓步走在花园里面,一个人默立许久。
管家见早上的露重,上前来提醒将军莫要在院子里面站太久。
白清远杵在原地没有动弹,只觉得将军府清冷了许多。
这时他忽然想起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白露和白泽了,便开口问了起来。
管家低垂着眼睑轻声道:“大约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玩耍吧。”
将军府就这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院子,除开将军每日都守着大少爷,其余人除了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又能在哪里呢?
白清远皱了皱眉,他忽然发现似乎除了前面两天阮氏来探望过几次瑞儿之后,便再没了身影。
便是过来也是给他送饭食,或者是让自己去她的院子里面歇息。
仿佛瑞儿刚受伤的时候,那般嘘寒问暖担忧着急的人不是她一样。
“宁愿每日在院子里面呆着,也不愿意来看一看瑞儿么?”
白清远喃喃出声,“李家兄妹和瑞儿没有血缘关系,却能每日奔波为瑞儿医治,即便是小小的李锦,也总是陪在身边忙前忙后,可是白露和白泽竟是几日都未曾过来看过。”
这话管家没法儿接,只能沉默着站在原地。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白清远原以为阮氏虽然不够高贵,但是这些年来在将军府一直都还算是安分。
性子也温婉大方,对瑞儿也还算是关心。
婉儿去世以后他不愿意再娶续弦,就是怕到时候对瑞儿不好。
既然是瑞儿的庶母,阮氏和瑞儿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情分。
但是现在看来,阮氏行事间似乎并没有把瑞儿放在眼里。
听到将军说出质疑的话来,管家就更不敢接了。
半晌才憋出一句来,“院子里面琐事多且繁杂——。”
管家住了嘴,公务繁忙如将军,还不是一直守在大少爷的身边?
即便不是生母,但夫人又怎么可能一连几日都抽不出空来?
若是今日躺在床上的是二小姐或者是三少爷,怕夫人也会像老爷一样时刻看护着吧?
说到底,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
管家猜想,或许大少爷的病重,还给了夫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这些话可不敢说出来的。
阮氏一开始确实想着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但是见到将军一心扑在白瑞的身上很是不满。
都已经是没救了的傻子了,侯爷这般关心却是忽略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怎能让她不嫉妒?
白露在娘亲的院子里面用了早膳,正磨着娘亲带她出去买金钗。
阮氏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哄道:“过几日再去好不好,现在出去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怕是要责骂的。”
白露不依,“父亲现在一心都在大哥身上,才没有时间管我去哪里了呢,这都几日了,也不曾听他问过我一句。”
“你年纪还小,买这么多首饰做什么,又带不得,等再过几日你父亲自然就会过来了。”
阮氏昨天问了白瑞院子里面的下人,李猛施针好几日了,但是白瑞依旧是送回来时那副模样。
就是熬制药方的丫鬟都说那药方已经几日未换过了,想来是李猛也拿白瑞的伤没有办法。
一开始她还有些忐忑,怕将军怪罪怕白瑞忽然醒了,但是去过几次之后见将军眼中根本看不见她,便干脆不再过去了。
趁这个机会,她好好打点府内的事物,等白瑞傻了她的儿女就是将军府唯一的子嗣了,那时候就有的忙了。
她的泽儿想出人头地真难啊,只要白瑞在一天将军就永远看不到泽儿的存在。
白露对母亲的敷衍很是不满意,但是终究是不敢现在惹得母亲生气。
只能气呼呼地跑出了院子。
看着一点儿都沉不住气的女儿,阮氏只觉得脑壳疼。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老是这一副长不大的样子。”阮氏想到了李锦,别的不说,李锦的行事做派可是很讨人喜欢,而露儿则永远都学不会。
嬷嬷上前给夫人倒了一杯茶,劝慰道:“二小姐还小呢,等再大一些也就好了。”
“还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讲究一点儿的门户已经在开始相看人家了,她老是这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可怎么办,我也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嬷嬷笑道:“二小姐是将军府唯一的小姐,就算是淘气一些,谁又敢多说什么呢,谁让她命好呢!”
阮氏听得心花怒放,这才问道:“将军今日还在大少爷的房里守着吗?”
“先前是守着的,刚才小厮来报说是出了屋子,正一个人想着心事。”
阮氏一撇嘴,怕是见一直医治不好,终于开始着急了吧?太医院的人都被打发回去了,就留下李猛,还真以为是神医不成?
阮氏微微一声轻叹:“将军一个人发愁,也不愿意到我这里来说话解闷啊!”
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不是早就习惯了?她还在期待什么?
罢了,相敬如宾也好,只要能给两个孩子挣出一个好前程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