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心中苦闷，他坐在一边，默然不语。
    李锦看在眼里，心中也跟着一阵难过。
    她试探着开口，“我听母亲说，你还有一个弟弟？”
    “是的，叫白玮，如今已经两岁了。”白瑞点头，神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李锦心里有太多的疑惑，看似无意的问道：“那你们关系怎么样呢？”
    白瑞点点头：“继母对我很好，在她的教导下，玮儿也对我很恭谨。”
    李锦眨眨眼，这么看来，这阮氏在做人上还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提到这个小弟弟，白瑞的心情好了起来了，“玮儿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小的一只，就躺在母亲的怀里，哭个不停。我站在父亲的身后，看着襁褓里的弟弟，觉得好丑啊。母亲让我上前去看弟弟，我刚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他就不哭了。”
    李锦想象着，感觉当时的场面一定很温馨吧。
    白瑞突然间看着李锦，“锦儿，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到自己的哥哥们就不哭了？”
    听到他这么说，李锦就想起来，她刚刚来李府的时候，父亲拦着哥哥们来看自己，生怕粗鲁的哥哥们把自己给吓哭了，她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嘿嘿，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能记得？”
    白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这个猪脑袋，真是忘记了，你那时候还小呢。”
    “不过我记得小时候，让他们带我玩好多危险的游戏，不带我去就哭，带我去回来他们就被爹爹打。”李锦忽然有些心疼几个哥哥了。
    白瑞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能想到锦儿小时候一定也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李锦鼓了鼓腮帮儿，什么调皮，她这明明是童真好吧？
    “小孩子不都这样吗？”
    白瑞摇了摇头，“玮儿从会走路，能听得懂话继母就开始教他规矩，一点儿都不调皮。”
    李锦忽然就想到了李凤，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本事和规矩，完全没了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她抬起头，白瑞还在眉飞色舞的自顾自说着。
    “我记得有一次，他不小心去了我的书房，把墨水打翻了，我刚刚写好的字全都被墨水浸了。他怕受到责罚，先去母亲那里告状，结果母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命令他给我道歉。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撒谎了。”
    “怎么同样是一个娘生的，你弟弟这么懂事，那白露……”李锦不禁感慨，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瑞一听，帮白露说着好话，“其实，露儿也很好，性格是跋扈了些，但是没有坏心思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其实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李锦一听“朋友”二字，只感觉后背一凉，赶忙摇了摇头，“算了吧。”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白露好。
    “我小时候总会被父亲罚，但是露儿每次都会护着我。我和露儿，就像是锦儿和哥哥们一样。”白瑞继续说着。
    就像自己和哥哥们一样？
    “锦儿，如果有人要欺负你哥哥，你会怎么样？”
    李锦扬着下巴，手下意识的捏住了腰间的软鞭，“哼，谁敢欺负我哥哥，谁就吃我软鞭。”
    白瑞笑道：“看，你跟白露还是有一些地方像的。”
    李锦撇撇嘴，嗯，比如，都是女的。
    李锦叹息：“你们这同父异母的关系很好嘛，现在的白夫人，是个聪明人。不像我祖母，最近做什么都不知道遮掩了。”
    白瑞大概可以猜到李锦为什么生出这样的感慨，一想到李凤，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纯真的女孩儿，也不禁替她担心起来了，“孩子一出生，本就是纯洁的，就如同白净的宣纸一样，是后来，由自己和家人来在上面写字作画，才变得不一样的。”
    “人之初，性本善吗？”李锦来了个总结的话。
    白瑞点了点头，“对。”
    李锦思忖了片刻，李凤变成这样，虽然一定和她自己的性格脱不了关系，但也确实是受了了王氏潜移默化的影响。
    生长环境，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李锦晃了晃脑袋，看着外面的雨丝，走到亭子边儿，伸手去接雨。
    白瑞见状，也起身，走到李锦的身旁，“每每到了雨季，连心情也发生了变化。”
    李锦点了点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诗人总是会喜欢写雨了，“我娘亲最爱看雨，她觉得很温柔，我也最爱雨，因为可以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
    她就是这么懒惰！
    白瑞听到李锦提到云夫人，也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我母亲也是最爱看雨的。”
    李锦将手伸回来，侧头看着他，“白夫人？怎么看着也不像啊。”
    李锦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阮氏的场景，她穿着华丽，一看就能辨别身份，即使是说话，动作，看起来极其随和，但是从骨子里的骄傲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这爱雨之人，都是性情温柔、多愁善感的吧？
    白瑞摇了摇头，“不是她，我说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李锦看着他，这还是她对白瑞的亲生母亲在脑海里第一次有了一个轮廓，她应该跟自己的娘亲一样，慈爱又温柔。
    “是的，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争不抢，喜爱诗词歌赋。”
    白瑞说着，整个人的神情也跟着放松了，可能这就是母亲独有的魅力吧，能让孩子心安。
    李锦缓缓的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虽然我知道阮夫人对我很好，我也愿意叫她一声母亲。可是，总归是不一样的，我还是更想念自己的母亲。”白瑞喃喃自语。
    这些话，他对谁都没有说过。
    “我知道的。”李锦突然间有一些心疼了，在亲生母亲面前可以撒娇，但是在继母面前，要懂事。
    白瑞叹了口气。
    李锦碰了碰他的胳膊，软萌萌的问道：“要不，你给我说一说，你母亲的事情吧。”
    “我母亲？”白瑞一愣。
    李锦为什么会对一个没见过面的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