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若是一旦全京城都知道林冬青被人掳走月余,到时,没人会娶一个残花败柳的。
蝴蝶喘着气,放下了手里的鞭子,吊在屋里的人后背衣衫都裂开了,满背鲜血淋漓的,奄奄一息。
林冬青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听得罗衣说话,才懒懒抬起眼皮,说了声,“放回去吧”。
“郡主不是喜欢听鞭子声么?不喜欢了?”,罗衣问道。
林冬青百无聊赖,就见丫鬟进来,提着两个小竹篓,说道,“郡主,你要的东西寻来了”。
林冬青这才有点兴趣,拿过来一看,乐了,“瞧瞧这只红袍将军,英武威猛,这才是顶好的”。
她把另一只拿给罗衣,“来,咱们比一把”。
“郡主小时候喜欢斗蛐蛐儿,怎地突然又有兴趣了?”,罗衣把蛐蛐儿拨到筒子里,笑道。
“你那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来,赌一把”,林冬青趴在桌上,兴趣颇高的说道。
“那是,郡主慧眼识珠挑选必然是极品,奴婢哪能比得过,再者,王爷说了,赌乃是三教九流的东西,郡主可不能再说这些话了”,罗衣劝道。
林冬青突然不高兴了,推了她一把,“怎的你也这般没意思,无趣”。
罗衣愣了瞬,没料到林冬青会这般说,笑容加大道,“郡主想怎么玩,奴婢都陪着,可别不开心了”。
林冬青懒懒的看了下蛐蛐儿,撑着脸,说道,“没意思”。
突然间,她就恼了,一把将竹篓拂掉,蛐蛐儿从里面钻出来,叫了两声,跳着走了。
“郡主想怎么玩?”,罗衣安抚着顺了顺她的头发,见林冬青皱眉不语,便说道,“那不然让下人再拿些瓷器进来”。
“罢了”,林冬青摆手道,“我让你派人去寻的那个人找到没有?”,
“这些日子王爷在府里,看的紧,不好轻意调派侍卫”,罗衣眉头微皱,当初林冬青走丢后,她可是受了不少责罚,眼下,心里可是怕王爷的紧。
这位宁王,虽是对老来得女的林冬青宠爱至极,但对下人,可并不宽容。
“怎么?!”,林冬青眉头一挑,“那人可是掳走我的人,父王就不管不顾了?”
罗衣嘘了声,“王爷把此事压下来了,只当没发生过,郡主切莫张扬,且放心着,私下有在偷偷搜寻的,绝不会放过此人。”
“罢了”,林冬青背着手往外走,魂不守舍的,不知不觉间鼻尖闻到些香味,她寻着走去,透过半开的窗户,就看到一个铜炉冒着热气,汤水烧的咕噜咕噜响声,两个丫鬟趴在桌边,眼睛里冒着光,一脸期待的望着锅里的羊肉,不时低低的笑着。
林冬青顿住脚步,静静的望着她们。
“郡主想吃羊肉火锅?”,罗衣知道林冬青向来嫌弃羊肉膻,有些奇怪的出声问道。
林冬青抿着唇没吭声,罗衣便说道,“奴婢这就吩咐下人做去。”
“好”,林冬青应了声,转身往回走。
罗衣回头看了眼那两个丫鬟,脸色微冷,悄然对蝴蝶说道,“你去教训教训那两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林冬青心心念念着羊肉火锅,可真端上来后,吃在嘴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她把上等的羊羔肉直接吐了出来,皱眉道,“膻”。
“撤下去罢”,罗衣说道,“郡主想吃什么?”
“我想吃刚才那种铜锅的羊肉”,林冬青说道,“能听到汤冒着咕噜声,刚才那两下人吃的很开心的那种。”
“郡主稍候,奴婢让厨房重新做去”,罗衣福身行礼,往外走去,就看到了往里走的宁王妃,“奴婢见过宁王妃”。
宁王妃冷冷的看了眼罗衣,她对郡主身边这个奴婢颇是不满,但谁让林冬青就是喜欢,赶也赶不走。
宁王妃仰着头走进屋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孩儿,母妃听说你最近在府里乖巧的很。”
林冬青上前牵她的手,“母妃,等会陪孩儿吃羊肉火锅吧。”
“往日里总是挑食,让你吃点东西比登天还难,今日倒改了性子”,宁王妃笑容里难掩一丝落寞,“经历事情后,倒是懂事了。”
宁王妃抚着林冬青的头,说道,“这些日子,我与你父王给你相看了几户人家…”,她顿了顿说道,“原来你是郡主,本应嫁人中龙凤的,可你知道,树大招风,以你父王在朝中的地位,纵是京城的权贵世家想娶,却也得掂量再三。”
说着宁王妃就红了眼圈,“虽说京城权贵嫁不得,但倒是相中了一家江南的胡家,虽家中无人入仕,但胡家家境殷实,富甲一方,胡家公子温文尔雅,是太傅的学生,年方十八未娶妻,生的模样也好”,
“我与你父王自然是不愿你嫁的远,但远有远的好处,那些闲言碎语便也传不过去了”,宁王妃拍了拍林冬青的手,“家世清白,人也端正,虽然是低嫁,但总归是无人敢欺你,这样,皇城那位也能放下心了。”
“母亲,我年纪尚小,孩儿不想嫁”,林冬青摇头撒娇,“孩儿想多陪在父王和母妃身旁,尽尽孝道。”
宁王妃喉咙微哽,把她搂在怀里,哄道,“娘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恨不得星星月亮都摘给你,就怕旁人说你骄纵任性,可你是宁王府的郡主,是这天下最是珍贵的孩子,可是..”。
宁王妃偷偷抹了眼泪,“女子名节大过天,你上回被掳的事,传的满城风雨,压也压不住,想娶你的,都是别有居心的,你父王不同意。”
“孩儿不嫁”,林冬青钻进她怀里,“孩儿就是不嫁。”
笃笃,罗衣在门外说道,“郡主,你要的铜锅羊肉做好了。”
林冬青拉着宁王妃,笑道,“母亲,孩儿陪你涮肉吃,这个可好吃了。”
宁王妃低头拿手帕擦了擦眼泪,笑道,“你啊,许久都不曾陪我用过饭了,走吧。”
那铜锅羊肉乃是寻常人家吃的东西,宁王妃自然瞧不上眼,也没怎么吃,林冬青兴致勃勃的吃了两块,却又觉得不像是之前的味道,只是铜锅里的汤煮的咕噜声倒是好听,她就趴在桌上听着,望着。
“母亲不是教过你,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瞧着你还跟个孩子似的,将来嫁人了,要被夫家说了”,宁王妃叮嘱道。
“我可是郡主,谁敢说我”,林冬青骄傲的仰着脖子,哼道,“谁敢欺负我,就是欺负父王,父王不会饶过他的。”
宁王妃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是不是觉得没胃口,我让厨房另做些你喜欢吃的。”
见林冬青点了点头,宁王妃看了眼罗衣,没好气道,“以后这种粗鄙食物就莫要再给郡主吃了,撤下去喂狗。”
林冬青愣了瞬,便想起之前白谨容窝窝头就着凉水往下咽的模样,看着下人把铜锅里的羊肉和菜都倒进了潲桶里,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她自幼是纨绔膏粱,锦衣绸缎,高床软枕,就连下人吃的铜锅羊肉都觉得卑贱不已,何曾见过这般啃着窝窝头就凉水的日子。
罗衣多看了她两眼,便笑道,“郡主,今日奴婢寻了些好玩的杂耍,可是要看看?”
林冬青到底是孩子心性,顿时眼睛一亮,拉着罗衣就走,方才心里的感受也就冲散过去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那个喷火的杂耍还没抓到吗?”
“侍卫在外面找了,会找到的”,罗衣淡淡说道,
林冬青皱着眉,不悦道,“都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她有些烦躁的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父王不许我出王府,可真是无趣极了。”
“可王爷到底是疼爱郡主的,特地寻了西域人过来耍把戏,听说是能从花瓶里能变出活人来”,罗衣很快就转移了林冬青的注意力,她微微抿着唇,暗忖着,郡主对这个喷火的杂耍怕是真的上心了。
从小到大,林冬青虽然对某一件事物会很是痴迷,但热情消散的也很快,再是喜欢一件东西,两个月便足够腻了。
可这个喷火的杂耍,到底有什么本事,让郡主记了这么久。
白谨容在外面逃了一阵子后才琢磨出味儿来,林冬青逃回王府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想也明白,出了郡主丢了这种大事,王府现在风声鹤唳,想要再掳走林冬青可不容易。
如果见不到林冬青,这一世还怎么度化她?
想来想去,白谨容还是自投罗网的撞到了王府侍卫的刀下。
林冬青还是在发脾气的叱骂那搞砸了的西域人时,听到下人来禀,说是那喷火的杂耍抓到了。
罗衣显然比林冬青还吃惊,她早就偷偷打过招呼,说是王爷的意思是息事宁人,别再另生事端,侍卫们也就做做样子,没想到,倒是真的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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