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算是轻车熟路,但是季节气候却大不相同了。
在他们路过的地方,有一座在青藏线上颇为知名的楚玛尔河大桥,其北距不冻泉兵站60多公里,西南方向8公里便是楚玛尔河兵站。楚玛尔河是一条季节河,发源自昆仑山下的措仁德加湖,最终汇入通天河,冬春季无水,每年6至9月水量大,上游有几个较大的湖泊,所处地带地势相对平缓。楚玛尔河大桥则是相当重要的控制点,因此此处兵站驻军较多,且有巡逻队负责楚玛尔河大桥和附近地区的巡逻和巡查任务。
测试车队即将抵达这里的前一天,因为厄尔尼诺严重,上游降水偏高很多,导致水量暴增,达到历史最大水量。这个数据虽然车队还不掌握,但是并不是太过担心,但是常言道祸不单行,而就在车队行驶过程中,当地还发生了6.0级地震。
6.0级地震已经属于大震了。一时间山摇地动,就算是行驶在半路上的车队也有明显的震感,他们还亲眼目睹了山路塌方,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们再晚上几分钟,可以就要被塌方的山石给埋了,后方的路已经断了,必须得赶紧报告上级派人来修复道路。
卞文高立即命令随身电台向上级通报了这一情况,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就轮不到他们来操心了。好在那个年月大多数行驶在路上的都是货车、卡车和军车,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的自驾游车队,否则肯定要造成较大的人员伤亡了。
一路上,他们前行愈加困难起来,受地震影响楚玛尔河水位猛涨,发生了特大洪水。车队发现,因为地震与洪水的影响,道路损毁极为严重,有的地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幸好这里的司机都是高手,车也是全新未型,越野能力极强,才能勉强跋涉过去,区区80多公里的路就走了一天,可想而知路况有多险。
车上的司机们都一个个地如临大敌,小心谨慎,坐在车上的人也一个个都十分紧张,不时的要下车去找东西给车垫铺道路。每个人都极其疲惫,这种天气,又是高原,但谁也不敢大意,也不敢偷懒,该做就做,除了一个范一鸣,他龟缩在车子里,打死也不愿意在非吃饭时间下来。他这副德性,大家也司空见惯了,也没有人喊他一句,算是默认了他的特权。
连林超涵都懒得去讽刺他,就当养个米虫就好了。范一鸣自己在心里面冷笑,像这种粗活需要他这样高贵的人去干吗?看着林超涵一身污泥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就觉得这样的土包子活该就这命。
至于其他人什么眼光,他更不放在眼里了,卞文高参谋是给他个面子,面上尊重一下,骨子里,范一鸣这车队里的人,除了他自己,谁也瞧不上。
但是世界的事就是这么讽刺,他此时却不得不跟这帮上不了台面的人混在一块。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季容要选择林超涵,就因为他做事肯干卖力?
范一鸣永远也不理解。
但是不妨碍别人对林超涵刮目相看,卞文高当郭志寅面夸这小伙子实在肯干又机灵,真是个好苗子。郭志寅乐呵呵的,那当然了,这是西汽未来的王炸啊。千万不要因为他现在年龄小,就以为他是个青铜,这可是王者啊。
道路艰难,他们终于要路过楚玛尔河大桥时,洪水已经漫过桥面。
看着桥面上的水,车队前头停住了,因为他们一时间无法判断出洪水的深浅,不敢轻易涉险,导致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卞文高跳下车,他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只能求助地望向郭志寅。在众人中,郭志寅年龄最大专业最强,对汽车性能的掌握也最到位的。
车队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跳下车来观看洪水的情况。郭志寅皱着眉头来回反复用肉眼揣摩着桥面上的水,和司机反复讨论涉水而过的可能性。司机有的认为可以,有的认为不行,莫衷一是。
倒是谢剑江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他说,“看这样子,要是是我们现在不赶紧过去,恐怕后面洪水要再大些,我们整个车队就要困死在这里,更危险了。”
郭志寅皱着眉头,“是有些难度,但是要过去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旁边林超涵丢了块石头到桥中间,看着石头扑通地掉进水,大家眼前一亮,这石头没有掉进多深,看来郭志寅所言不虚。
林超涵笑着和齐建国说道,“不知道你们的车能不能过去,我们过去应该没有太大困难。”说着眼睛还拿瞥了一眼站在旁边鼻孔朝天的范一鸣,这个范一鸣,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装大爷。就这种困难情况,似乎也没有觉得太了不起。
只不过,这种人对生命安全是非常看重的,居然还能跳下来一块看洪水,也是颇为难得的。
然而听到林超涵这话,范一鸣从灵魂深处里发出了一声冷哼,“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的车过去绝对没问题。至于你们的车,莫在桥面上熄火了挡了大家的道才行。”
“你行你上啊!”林超涵毫不客气。
范一鸣真的就打招呼,让任司机开着车过去,号称要打个头阵,任司机本来有点犹豫,但是金主爸爸都说话了,他也就舍命陪君子了,而且,他的观点也认为能开过去,只要小心一点就没有问题,于是就带上老乔和范一鸣,将车子开到前头,直接驶进了洪水漫延的桥面。
虽然挺看不惯范一鸣的作派,但是大家看着还是有点担忧。只见gma下水后,淹没了大半个轱辘。但是要是通过去基本上没有太大压力。
车队正准备返车紧随其后通过时,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只见开上桥面的gma居然又倒着开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前面有险情?
弄明白后大家一阵无语,原来范一鸣吹了牛逼让车辆开上桥面后,突然又后悔起来,觉得不应该太冲动,上了林超涵的当了,居然当起了开路先锋,实属脑子短路的行为。正好洪水一个浪头打过来,打得有点高,溅到车窗上了,这一下子把范一鸣给吓坏了,他在车里大喊大叫,让任司机赶紧开回去,他的命太金贵了,还不能莫名其妙丢在这荒山野岭。任司机无奈之下,只得驾车倒回来。
这厮也真干得出来啊。林超涵搞明白情况后再次刷新了对范一鸣的认知,夸海口的是他,结果怕死的也是他。
算了,林超涵也懒得跟他计较,他刚才观察了半天,基本心中有底,和朱雪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返回车上,发动车子,就上了桥面,这个时候洪水不时涌起浪头,好像水位又涨了一点,朱雪艺高人胆大,涉水而过,一路上有惊无险地穿越了楚玛尔桥。
看到朱雪顺利通过,车队里发出一阵欢呼。事不宜迟,大家一辆车一辆车地涉水驶过桥面。
范一鸣当然看到这个局面,其实他刚才自己吓自己有点吓破胆了,但是现在看到别人过去了之后,心中后悔无比,刚才要是自己头一个过去,欢呼声就是给他的了,现在自己却成了个笑话。好在他有一个天生的优势,就是脸皮奇厚无比,心中想到,让他们先趟路更好,否则自己不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哼哼,那个土包子,算他这次运气好。
于是他就默认了任司机发动车子,再次穿越桥面。
但是就耽搁一会儿,他们已经是最后一辆过桥的车了,桥面上的水位又涨了一些,gma上桥后,行驶更加困难,浪头有点急,差一点车被冲撞到了桥栏杆上。任司机和老乔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看过去后一直在对岸观察情况的卞文高等人也吓了一跳。
范一鸣又故伎重施,他惊慌地喊叫了起来,让任司开回去,但是这次任司机吃了称砣铁了心,坚决不理会范一鸣的意见,开玩笑,又开回,孤零零一辆车在对岸停留几天,太危险了,别的不说,没有给养就得饿死,现在情况不妙,谁知道洪水什么时候退去?最后车子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桥面,下桥后范一鸣吓瘫在了座椅上,脸色苍白,半天没有说话。
对这里的情况,卞文高等人同样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向上报告情况,然后指挥整个车队先借宿楚玛尔河后站。
刚到兵站下车,兵站负责的一位张连长,心急火燎地找上了卞文高,他报告说,因为地震,所以他派了一支8人的巡逻分队去查看楚玛尔河上游情况,结果被洪水围困,通过电台求援,而兵站自己的一辆老爷车试了几次都无法通过地震损毁的巡逻路,因此请求车队能够前往救援。
听到人命关天,卞文高立即下达命令,改变车队的任务,要求车队组织三辆车前往救援,西汽众人听到后,立即表示义不容辞,齐建国十分仗义,再次提出他的车可以前往救援。对此,卞文高对他表示了感激,卡玛兹皮粗肉糙,执行这种任务正好。他还不时地瞄向gma,这车性能其实不错,要是能够一起参与就更好了。
但是范一鸣和霍欢都装聋作哑,拿他们的车冒险,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