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拉萨市边上的一座军营后,夜幕已经降临,夜晚的高原,寒气逼人,但是却天空却像是点缀着无数晶莹的宝石,星空美丽极了。
车队众人下车后,准备尽快用过晚饭,早早地休息,因为大家都期待着第二天的市区之行。
但是还没有等到第二天天明,范一鸣就扬长而去,他到后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就开进了军营,直接将他接走了,显然这是范一鸣早就拥有的关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家里给安排的。这让车队众人多少有了点猜测,这趟高原之旅,对方如此嚣张不是没有底气的。
大家有点担心谢剑江,毕竟他是气急之下给范一鸣来了一下的。这个仇这个怨,会不会被范一鸣给死死惦记住,寻机报复呢?卞文高都有点皱眉头,本来他是领队,这个车队无论军民,都是临时归他指挥调配的,像范一鸣这样不打招呼直接坐车就走的,他心里头很明白这自然是范一鸣关系触手所及,但是这不是他可以置喙的。相反,他还要好好安抚别人的情绪。至于谢剑江,则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犯错挨罚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认真检讨就是,其它的他考虑不了那么多。
出乎大家意料的,第二个被接走的人是郭志寅,军营里他有的是老熟人,这么多年来,他上高原不是一次两次,好几次为了解决部队车辆出现的问题,来过高原,认识了一些部队军官,其中个别已经身居要职了,即使这次来,他一声没吭,也有人知道他即将到来的消息,就派人来接他准备晚上相聚喝一小口。
郭志寅看着表情十分复杂的车队众人,打了个哈哈,跟卞文高解释了几句,卞文高苦笑,这他哪能不放行啊,不说别的,郭志寅的身份年龄就放在那里,资格够老。郭志寅原来有心要带林超涵一块走的,但西汽来人可不少,厚此薄彼说不通,索性一个都不带了。
看着郭志寅的小车扬长而去。正在腹诽之际,这座军营的两位主管长官赶到了,他们也是少校军衔,和卞文高、谢剑江等人相谈甚欢,把他们带走尽地主之谊了,要知道卞文高虽然现在只是个总后参谋,但是前途不可限量,都在军内,将来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求照顾,但求不使绊子。抛开这些都不说,卞文高作为总后来人,不管是来借宿还是干什么的,地方部队干部正常接待一下也是应该的。
剩下车队众人默默地被军营一名排长带来食堂用过晚饭,回去安排好床位后,众人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沾床就睡了。林超涵也不例外。
一觉到第二天天明,林超涵洗漱用过早餐后,很兴奋地随着西汽众人,坐着部队安排的一辆客车,去往拉萨市内。车子开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市区。规定好下午四点前原地集合,并提醒了大家几句注意事项后,车子就开回去了。
到了拉萨,布达拉宫肯定是要去的,西汽众人和齐建国一方组团,上午一起去逛了趟布达拉宫。这宏伟的建筑让从没来过的众人叹为观止,里面的一些艺术珍品让大家流连忘返。找了一家藏族特色馆子,吃了一些藏族当地的有名小吃,啃了几块糌粑,再喝了一碗酥油茶后,众人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直奔八廓街,这条街坊也叫八角街,是拉萨最热闹的一条街道,围绕着大昭寺和小昭寺,街上基本上主要都在卖拉萨的各种土特产和旅游纪念品,比如说各种骨头磨制的手链,藏民特色的服装,还有藏药,唐卡,藏刀等等,基本上后来你在北京的地铁天桥上看到的那些藏族特色摊位上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并且更为丰富齐全。
像这些东西,齐建国这些人见多识广,捡了几样林超涵根本认不出来什么品种的藏药跟人砍起价来,当时的藏民纯朴,但是这些做生意的可不太一样,他们开价又高又狠,要是林超涵,问了第一句,肯定就会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就走的,但是齐建国老神在在,悠闲地捡捡看看,随口砍着价。林超涵在旁边跟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自己走开了,和朱雪组队逛了起来。
突然,朱雪眼前一亮,急步走了过去,林超涵跟了过去,发现有一家铺子里挂了不少形式各异的藏刀,这藏刀民族特色鲜明,均是纯手工打造而成,刀面净光,而刀刃锋利,刀把更有特色,有的纯粹是用牛羊等动物的角磨制而成的,刀鞘则是缠铜绕银,显得华贵异常。朱雪拿着一把超过两尺长的藏刀爱不释手,这可都是真家伙,绝不是那些没有开过刃的假模式样。
他拿着刀试着朝空气挥舞了两下,隐隐有空气被割裂的声音发出,“真是一把好刀啊!”
林超涵接过来试了两个,觉得这刀使起来有点虎虎生风的感觉,招人喜爱。这要是冷兵器时代,这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神器了,可惜这是冷兵器时代,这把刀也就只能用来劈劈竹子砍砍树了,最多也就是用来割割烤羊腿,端的是埋没了。甚至这刀可能连砍柴割肉的机会也不一定有,往往这种刀的结局只是作为一些爱好者家里的珍藏,变成逢客必夸的炫耀品。
“这刀他们是怎么做的啊?”林超涵真是感慨,看这刀面,寒光闪耀,看这刀用的钢材,绝对也是上等好钢啊。
“你猜猜呢?告诉你,这可是纯手工打造的,你看这做工,当真是手艺精湛。”朱雪笑着问,接过刀,又挥舞了两下,脸上充满了笑意。
“喜欢吗?这是尼玛嘎姆大师打的好刀,这把刀要150块钱!不讲价!”旁边的店主是一名中年男子,脸上的皱纹与黝黑的皮肤,以及不标准的普通话,表明这是一名典型的藏族同胞。
林超涵听了后,伸出去拿另一把短刀的手停顿住了。很震惊,这把刀要这么贵?当时是干什么条件,150元相当于现在的1500元都不止了。
朱雪笑了笑,瞥了一眼店主,没有搭他的话,而是扭转过头来跟林超涵说,“你猜这把刀是用什么来做的?”
“钢材啊?看这刀的样子,还是相当的好钢啊!”林超涵仔细捏了捏刀身,赞不绝口,“这钢材质材上乘,怎么看也不像是野生土法炼钢能造出来的。”
“你觉得他们的炼钢技术能炼出这样的好钢吗?”朱雪笑道,“这个钢材的来源,你猜猜,肯定就能猜得到,刀确实是藏刀大师打的不假,但是这个钢材却是取之有道的。而且这个道,你一路来都见过的。”
“一路来见过的?”林超涵有点不解,“沿路来,除了各种风景,就是各种动物,另外……”
他猛地自己左手握拳在右手砸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兴奋地说,“我明白了,这些钢材来自于路边那些坠毁烧坏出事故给丢弃的那些汽车身上!怪不得我觉得怪怪的,那些车丢在那里,好像有被翻动拆卸过的痕迹!”
“就是了,你猜猜用的车上哪个部件呢?”朱雪问。
林超涵想了半天,猜道,“莫非就是用的板簧钢?”
“对喽,就是用的板簧钢!这些车丢在路边,对咱们来说,要是车坏了又法修那就是废物一个,但是对藏民来说,那可浑身都是宝啊,其中他们最喜欢拆的就是这个板簧钢。”
朱雪说的板簧钢其实就是汽车板簧,它是汽车悬架系统中最传统的弹性元件,一般是由若干片不等长的合金弹簧钢组合而成一组近似于等强度弹簧梁,在悬架系统中主要起缓冲作用,同时也可担负起传递所有各向的力和力矩,以及决定车轮运动的轨迹,能起导向的作用;而且,这个汽车板簧是多片叠加而成,还可以促使车身的振动衰减。制造它需要耗费大量的合金钢,一般来说弹簧有碳素的,也有锰钢的,但是都有各种的缺陷,因此较少使用于汽车中,在我国是硅锰钢应用相对来说广泛。这些合金板簧有时候占整个车身的重量高达近10%。
“原来如此!”林超涵恍然大悟,这些藏刀大师拿着用现代工艺制造出来的合金钢材,来打造藏刀,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了。除了本身的人工成本和加工成本,原材料成本基本可以说是为零了。
“所以,这刀也不是那么罕见。”说着,朱雪把刀回鞘,“太贵了,我也买不起。”
那名店主有点着急了,这八廓街说大不大,说游客多也多,但是不是谁都有实力消费的,而且竞争对手也多,会打造藏刀的也不只是他们家一位。
连忙用生硬的普通话道,“价格好商量,降到140元一把?”
“140?你抢钱吧?”朱雪也没客气,他看出来了这个藏族店主跟社会上各色人等打交道很多,没有那么迂腐。
“那你说多少钱?”
“30元一把,多一分不给。”朱雪斩钉截铁地说,“我以前来这里买过刀来着,最多一把15元,我这已经是翻了一倍了。”
“那是哪个年代的黄历了,十年前的事了。”店主十分不乐意,“50元拿走!”
“35元!”
“45元!”
“40元,成就买,不成就算了!看下一家去。”
“现在做生意真是越来越难了,你要是再买一把,我就同意这个价钱给你!”店主为难地说,额头皱纹都成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