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卞文高就组织四方人马在兵站室内开了第一次车队会议。
在会前,他就和西汽等人互相熟悉了一下,毕竟还算是自己人,卞文高跟他们混熟起来很快。互相介绍后,西汽和另外三方的人都坐在会议桌前,彼此打量着。
美方,范一鸣坐在那里,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卞文高不是很理解,这货是怎么就被美国人给看中的,整天都一副欠揍的模样。这种人要是放到部队里,分分钟就会有班长过来教做人的。但是现在也只能忍了,领导们对美式车辆非常重视,希望尽可能地让他们发挥性能擅长的地方,现在只能当作没看见,简单介绍了一下,几方代表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算完事。范一鸣坐在那里,除了介绍德方代表霍欢时点头示意了一下,介绍西汽时,他就像是装作没看见一样,至于俄方代表齐建国,那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毛子有什么好东西,他打心眼里就鄙视这个苏联解体后的继承者。在他看来,那就是个笑话。
他不理睬众人,众人更加没有搭理他,像西汽众人都听到了他在外面和林超涵的一番对话,本来之前郭志寅对林超涵上高原和范一鸣展开情敌大战,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现在一看,这货果然是太欠揍,幸好同意让林超涵跟来了。不然西汽众人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气死,现在有林超涵跟他对着干,大家同仇敌忾,一定要想办法让这货笑着来哭着回去。
至于俄方卡玛兹军车代表齐建国,见到范一鸣这副鬼样子,心里自然火气也是蹭地上来了,简直不拿豆巴当干粮,要知道鼎盛时期的俄国机械化部队简直就是西方心中的噩梦,敢瞧不起俄国车?玩不死你。再一看,西汽众人看向范一鸣的眼神,再想想下午听到范一鸣那嚣张的话语,登时在心里跟西汽众人站在一起了。
其实霍欢也看不爽范一鸣的表情,但是他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再加上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也没有什么好亲近的,好在都是中国人,虽然代表不同的利益方,但是互不得罪是最好的,说不定哪天自己在这里混不好,去投奔别人呢?因此,他就笑眯眯的,听卞文高讲述本次四方测试竞争的规则。
这些规则是卞文高接到任务后,和小伙伴们煞费苦心制订出来的,以前很少有这种多方竞标的现象,有也是国内居多,有三家外方参与的,几乎是历史上没有过的。虽然这三家外方中,美欧两方其实都是挂着外贸公司的名义以民用车参与测试的。
说来说去,其实规则就是三条,第一条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在高原测试期间,所有车辆听从部队统一安排调度,谁先谁后,走哪条路线,需要以什么的速度,都得听军方的安排;第二是保守秘密,要求所有人都签署保密协议,不得向外方透露此行测试一切事宜,军方会公布最后打分结果,细节方面只能各自知道各自的情况;第三是公平测试,不得搞小动作,不得贿赂评委,等等。
林林总总,听得出军方在这次测试上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关于这些要求,都是面上的,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也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听到最后范一鸣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一点要求。
卞文高有点诧异地看着这位公子哥,不知道他能提出什么高见。
谁知道,范一鸣趾高气昂地提出,“一路上,军方应该提供更好的生活给我们,我要求能洗热水澡、提供酒水,还有每天测试时间不能超过八小时,必须按点休息……”
说着,他巴拉巴拉又讲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要求,要求必须提供什么牌的香烟,每餐必须要有牛肉,必须24小时保证供氧等等。
听得众人目瞪口呆,真不愧是从北京城来的公子哥,不,应该叫王爷了。
卞文高听得两眼都发直了,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评价回答这位爷的话了。
倒是旁边的谢剑江,忍不住出言讽刺了,“你这哪里是来做高原测试的,是皇帝出巡江南啊。”范一鸣身边坐的任司机和老乔都掩着面,实在是嫌丢人啊。美国人到底这是从哪里请来的这货当代表啊?
“那倒不用那么高规格,如果实在办不到,降低点要求也行。”范一鸣自大的性格暴露无遗,在美国人面前的那种小心谨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林超涵实在忍不住了,“我说范公子,你要不要还搞一搞高原选妃啊?”
范一鸣斜视了他一眼,“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漂亮姑娘吗?恐怕连只蚊子都是公的。”
这话一说大家又直皱眉头。他以为他是谁?真是皇上视察来的吗?
林超涵被气乐了,“你也知道这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想要酒喝烟抽?还想每天洗澡按摩,我看你是没有睡醒,稀里糊涂地就被人给拉到这里来了吧。”
范一鸣有点语塞,他自己只顾着抬高身份,结果前言不对后语了,所谓意见只是狮子大开口而已,实际上,他就是仗着美方代表的身份,在高层那里能说话,故意想要些优惠条件而已。此时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依旧嘴硬道,“这种垃圾地方,盛产的都是垃圾而已,如果做不到,那就去拉萨一定要办到。”
这话太拉仇恨了,一句话把在座的所有驻站官兵脸都都说黑了。这小子居然敢骂大家是垃圾,章均铭听得真想把这小子拉出去打靶了。
最后还是卞文高简单承诺,尽可能提高在座所有人的生活待遇,部队会尽可能照顾大家生活习惯后,才算收场,就这样范一鸣还是嘟嘟哝哝不高兴。
结果到了开饭时间,范一鸣一看桌子上的饭菜,大多数只是简单的蔬菜炒熟,夹着几块肉,又嚷嚷开了,“这tmd叫什么饭?是给人吃的吗?给猪吃的吧?”
说还不算,他尝了一下米饭,觉得煮得不够烂,有点夹生,拿起饭盆直接就扣在了桌子上,大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还是生的,是不是想把我给毒死啊?”
吃了一口菜,直接一大口就“呸”地吐了出去,“难吃的要死!还tm全是菜,你们这些当兵的,难道只会虐待客人吗?说好的照顾我们生活习惯的呢?”
这货不仅没把自己当外人,简直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章均铭当时就火了,蹭地就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不停了下来,吃惊地看着这位公子哥发作,当时就有几个兵站了起来,想把这小子给拉到外面揍一顿,只要他们连长一个眼色,他们就豁出去把这个货给收拾喽。
卞文高也是十分恼火,高原上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就不错了,他们军人,风餐露宿都是常事,虽然他这些年呆在机关,少下去,但是吃点苦还是不当回事的。更何况他完全了解兵站的情况,兵站给客人们端上的各种炒菜,那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窖藏了,看不到周边战士们吃的是什么吗?
更何况范一鸣这小子这态度,也是极其让人不舒服,要不是看在他老爸的份上,看在部队领导吩咐的份上,他恨不得直接把这小子撵回去,他有种预感,这小子是个祸害,人家霍欢虽然叫“祸患”,但这小子更是烦人得紧,不光是一鸣惊人,简直就是处处闻啼鸟,吵死了。
谢剑江也是有点想发作的,但看到章连长发作了,想想这是他的地盘,就按捺住了。
但是正好林超涵坐在章均铭身边,他笑眯眯地拉住了章连长,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章连长这才余怒未消地坐了下去。
那几个兵看到他们的连长没有发话,也只能忍耐着坐下去,其实他们要揍这小子也是担了点干系的,毕竟这小子是老百姓,几个兵打他一个老百姓,这事往小了说是犯错误,往大了说那是违反军纪,要挨处分的。
林超涵笑眯眯地说,“范公子,我绝对赞成你的意见!这里的饭菜都不是人吃的,你看看,这菜里又没有什么肉,实在是难以下咽。”
范一鸣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林超涵,他并不完全是草包,只是多年来一直养尊处优嚣张惯了,嘴没遮拦而已,此时看到林超涵帮他说话,他心里也有点狐疑。
林超涵接着说,“我认为,兵站是故意给我们吃这些东西的。他们肯定藏了很多好东西,故意不给我们吃。”
章均铭在旁边故意接了话碴,像是很气愤地样子说,“岂有此理,那你们自己找去,找到了随你们怎么吃!”
“好!那我们就去找!你说的,找到了就算是我们的。可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反悔是你孙子,你去厨房,仓库随便找!”
“行!范兄,咱们不吃这鸟饭了,去找他们的库存去!”
范一鸣还有点迟疑,这小子有这好心?
“我敢打赌,他们说不定藏着好酒呢,你想想,来来往往这么多车,他们能不落点好吗?”说着,林超涵走过来,在范一鸣耳边低声说。
一听到有好酒,范一鸣就动心了。林超涵拉着他,“走吧!我们找去,不找怕他们反悔了!”
范一鸣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林超涵,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随林超涵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