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奕和平宁郡主一起谢过了沐卿歌的好意,便引领着他们进了行宫休息。
凰夜辰许久不曾好好休养过生息,一落地就觉得身体乏力,沐卿歌也不好强求他到大越国的第一日就开始筹谋夺权之事,便先强行劝着他休养生息以观后效。
大越国并没有因为凰夜辰的一时落魄而轻视他和沐卿歌,反而还是十分地礼遇,甚至还帮忙把凰夜辰一只挂念着的贺兰洵和殷敖一同接到了大越居住。
只是炽久却因为当日夺嫡之事时在凰夜辰身边近身保护,等凰夜辰被押入天牢之后他便不知所踪,沐卿歌估摸着可能又是被凰裴尘和凰倾天关起来当作将来威胁他们的人质了。
大越国的都城就在距离他们的行宫不远的地方,只是国君权御的身子一直不大硬朗,既没有精力亲自召见凰夜辰和沐卿歌,更不可能御驾亲临行宫探望他们,只能派了使臣和权奕日日陪同在侧,给他们最高规格的贵宾的待遇。
这一日三人正坐在行宫的茶室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谈,权奕不无忧心地说道:“现在周围的四个国家都知道北幽国易主的,有不少的小国都选择了去奉承和归顺于凰裴尘,虽然也有几个国力雄厚的看不上凰裴尘的所作所为,但估计也不会为太子殿下出头的,殿下有何打算吗?”
将来出路之事,凰夜辰已经深思熟虑了好多个日夜,渐渐有了些成算:“如今本宫的手下有平南王府的三千精兵,他们纵是看在平宁的面子上也是会孝忠本宫的,自你我二朝签订盟书以来,我北幽边境的几座城池城防并不甚严,两国之间还常常往来商贾互通有无,所以不需他国的援手只要恒亲王借兵于本宫,本宫就有信心拿下。”
“嗯,着实如此,此刻我们也用不着他国雪中送炭,他们只要不趁人之危已经算是仁义了。”沐卿歌十分认可凰夜辰的说法,并且她也对凰夜辰的谋略非常有信心。
权奕手下几乎掌握着大越国全部的兵权,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向权御请示就可以随意调集兵马,因为人人都已经默认了他将来就是大越国当仁不让的君主,“太子殿下需要多少兵马,待身子痊愈的时候咱们一同去点兵。”
“多谢恒亲王成全了,本宫觉得五千精兵足够了。”凰夜辰颔首,暗自庆幸自己曾经结下了权奕这么个善缘。
三人正说得热闹的时候,小婢女走上前来禀报荒野城:“启禀北幽太子殿下,到了您喝药的时辰了。”
凰夜辰疗伤的药都是沐卿歌亲自配比的,药效虽好但药香味却极其浓郁,“好,本宫知道了,王爷,汤药味恐怕会搅乱了这满室的茶香,本宫先行告退,喝了药咱们再来说话。”
凰夜辰一走,茶室里就只剩下权奕和沐卿歌两个人了,等了这么多天,权奕才终于等来了这么一个可以和沐卿歌独处的机会。
虽然说两人曾经背着凰夜辰订下过结盟的约定,但沐卿歌问心无愧自己从没有过半天逾矩的行为,更没有背叛过凰夜辰一分一毫,便十分坦荡,依然只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地坐着和权奕喝茶。
可权奕心里却一直有不少弯弯绕绕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不得不与沐卿歌一吐为快:
“卿歌,你如今又比从前性子沉静了许多啊,可本王总忘不了当日在北幽国都城的屋顶上你我就着月亮喝酒的画面,觉得你简直是天地间古往今来第一妙人,当时你说过等辅佐北幽太子坐稳了天下你便功成身退,如今看你们二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功成之后你可还会身退吗?”
权奕问的问题,正是这些天来沐卿歌心中一直纠结着的问题,经过此事之后她更加厌倦和反感皇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可若是真的让她抛下凰夜辰独自面对那一切,沐卿歌却又于心不忍,尤其是那一夜潜入天牢看到凰夜辰绝望地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心中也产生了剧烈的挣扎。
“我…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太子殿下面对的局势十分不利,恐怕这个功成,要等许久许久才有可能完成吧。”沐卿歌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权奕的问题,也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
权奕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就是为了卿歌你,本王才会不计后果地对凰夜辰鼎力相助的,本王只问你一句话,当日你说将来会离开北幽国皇室,做本王的红尘知己的话到底还做不做数?”
“若是我说不作数,王爷还会继续帮太子殿下吗?”沐卿歌目光灼灼,她连自己的心思都捉摸不透,却似乎能轻而易举地看明白权奕的心似的。
权奕摇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他和权御都清楚得很,若北幽国当权者不是凰夜辰而是凰倾天和凰裴尘的话,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撕毁两国的盟书,对大越国发难,所以他们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发制人辅佐凰夜辰。
沐卿歌释然地笑了笑,却还是在回避权奕的问题:“平宁已经怀有身孕了,恐怕是容不得王爷整日把红尘知己的话挂在嘴边,卿歌从头至尾都把王爷当成挚友,王爷来日若有卿歌帮得上忙的地方,卿歌一定万死不辞。”
这样的说辞就已经是答案了,权奕也不再继续追问沐卿歌,他身为将来的国君,最明白不止喜怒不能形于色,身为承担着社稷重任的皇帝,很多隐秘的情感也是不能外露嗯。
茶室门口,平宁郡主已经脸色苍白,紧紧抠着旁边的门板,偷听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对身后的两个婢女说道:“回去吧。”
“王妃,这些糕点咱们不给王爷送去了吗?”平宁郡主身后的两个婢女手中各自端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的是大越国当地的点心,她原本想拿了来给凰夜辰和沐卿歌品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