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正是城隍庙里的乞丐们吃午饭的时候,江安怡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一股残羹冷炙腐臭的气息,掩住口鼻硬着头皮走进去,果然看到男女老少许多的乞丐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一看到江安怡手里的食盒眼睛里一瞬间都迸出光彩来。
江安怡忍着恶心,清了清喉咙说道:“各位都饿坏了吧,只要谁能帮我一个小忙,我就天天给他送肉包子吃,请问有谁愿意吗?”
话音还没落下,一群乞丐就蜂拥而上,一个个都说自己可以。
“说来这个忙也简单,只要背下来下面这个童谣,并每日走街串巷的传唱去便行了,稀奇稀奇真稀奇……”江安怡把自己早就想好的编排沐卿歌的童谣教给了一群乞丐们,“谁先把这个背下来,就可以来找我领一个肉包子。”
一群乞丐也听不明白童谣中的奥义,只一概地囫囵背下来,领了肉包子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为了能天天吃到好吃的吃食,自然人人都答应了要去走街串巷地谣传出去。
江安怡一连去了城隍庙三五日,京城里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太子身边有个妖孽惑乱东宫。
消息传到太傅府里去,管家亲自学了说给沐广轩听,沐广轩甚为纳罕,又加上沐卿歌和他怄气了数日不曾见上一面,也打听不到具体情况如何,自然是又是惊惧又是忧心,唯恐殃及到太傅府头上来。
正可谓人言可畏,积毁销骨,谣言传到后面来竟然越来越离谱,甚至还有人传言说那太子妃专会吸食人心永葆青春的,虽说这几日京城里并没有出什么人命官司,却还是生生地闹得人心惶惶。
沐卿歌整日在东宫里看书练剑,对于外界关于自己的传言一无所知,倒也乐得清闲。
事情越慢越大,不少和东宫交好的言官都明里暗里提醒凰夜辰,凰夜辰一直不为外界流言所动,反倒给人一种鬼迷心窍了的感觉。
这一日早朝,议论完了军国大事,凰君澈便觉得有些乏累了,“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若无事的话便退朝吧。”
“皇上,臣有事启奏。”文官队伍的最末尾走出一人来,竟然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小言官。
“哦?爱卿何事啊?”凰君澈耐着性子问道。
那瘦瘦小小的言官走到最前面来:
“启禀陛下,近日来京城里流传了不少的风言风语,微臣以为已经到了危害皇室尊严,动摇民众的程度,因此不得不向皇上禀告。”
凰君澈长久居深宫之中,自然也没听说过那些流言蜚语,便是有嘴碎的宫女太监胆敢在皇宫里嚼舌根,也断断不敢到一国之君面前轻狂的,所以凰君澈这段时日竟然对宫外的风风雨雨一无所知,“竟然还有这种事,是什么传言竟然弄得京城里都人心惶惶啊?”
那小小言官先佯装紧张地看了凰夜辰一眼,又倒抽了一口凉气才说道:
“回禀皇上,那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东宫里养了个妖孽,是已经薨逝了的太子妃娘娘借尸还魂了的,听说为了掩人耳目还常常女扮男装伺候在殿下身边,不止魅惑了太子殿下,甚至连东宫的侍卫统领炽久,连同殿下手下的天下第一神医贺兰洵都受了她的蛊惑,更有甚者,还传闻说这妖孽专吃人心的……”
言官说完,文武百官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众人素来知道凰君澈宠爱凰夜辰,已经把半壁江山都交给他来打理了,便是有听了这谣传的,也只充耳不闻,并没有谁敢贸贸然和东宫公然作对。
沐广轩更是紧张得直冒冷汗,半晌也没想出什么替沐卿歌辩白的话来,只能战战兢兢如芒在背地继续站着。
果不其然,凰君澈闻言立马震怒,手掌直接拍到了龙椅上:“无稽之谈!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怪力乱神之语。”
凰夜辰也站了出来,只略略说了一句:“父皇圣明。”
许久不曾言语的三皇子凰裴尘此刻却终于抓住了时机一般,咄咄逼人地站出来:“启禀父皇,儿臣以为,任何谣传都不是空穴来风,皇兄既然光明磊落不怕什么,贸然把谣言压下去只怕会激起民愤反而不好,何不彻查此事,既能还东宫清白,又能以正视听,稳定民心?”
“父皇,儿臣身边确实有个名字叫白羽的小侍卫,因他确实生得和太子妃卿歌十分相像,功夫又不错,儿臣便给了他个体面点的差事,只是他确确实实是个男儿之身,女扮男装之事又从何谈起啊?”凰夜辰一脸光明磊落的样子。
这些年来,凰君澈对凰夜辰越来越信任,凰裴尘的权力空间被挤压得所剩无几如今好不容易才等到凰夜辰有了错处,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也简单,皇兄不如把那小侍卫请到殿上来,当场验明正身不就行了。”
“那白羽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子,白白地把他拉到御前来担惊受怕做什么?”凰夜辰故意表现出遮掩的样子,更让众人觉得白羽的身份有问题。
凰君澈眼看着骑虎难下,若自己再护着凰夜辰反倒可能会让群臣和诸皇子寒心,少不得要公道一些,“三皇子说得也有理,太子,你把那个什么白羽带上来吧,只有他来了你才能自证清白。”
“是,儿臣遵旨。”凰夜辰忐忑,又走到殿外对候着的炽久吩咐道,“去把白羽带过来吧。”
炽久领了命令很快就到了东宫带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过来,虽然瘦弱,可满朝的武将都注意到他行走时脚下一点声响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有轻功在身的。
“白羽”小心翼翼地走到殿内,怯生生地对凰君澈行礼道:“属下白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凰君澈还算和蔼,“倒还是个知礼的,抬起头来让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