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琼花只是淡淡开口:"多谢公子的抬爱,琼花受宠若惊也担待不起。"
沐卿歌看她倒也是个沉静温婉的,心里又多了不少的好感,便主动询问她:"别的姑娘都忙着置办新装,为何你要去施粥行善呢?"
沐景年身份非同寻常,沐卿歌不得不防范着,担心这个姑娘是别有用心故意装作善良的样子吸引沐景年的注意。
"原也算不上什么大善,琼花不过是遵从了祖训罢了,我家中从我曾祖的那一辈开始,每逢大的年节就要广开粥棚施粥给穷苦的百姓,现如今合家上下只剩下琼花一人了,又沦落到卖笑为生,虽没有能力效仿先祖,总还是要做些事情权当是为祖上尽心的。"琼花眼中难掩哀伤。
沐卿歌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有来历的,"你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不等琼花接话,从来都是少言寡语的沐景年却着急地替她作答:
"琼花原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她祖父还做过江州知府的,只是遭受奸人诬陷落了个满门抄斩,当时她年幼,家中的乳母拼了死才把琼花抱了出来,只是前两年那年迈的乳母也死了,如今只剩她一人了。"
"原来如此啊。"沐卿歌装作不经意般上下打量了琼花几眼,看她果然和寻常的烟花女子不同,又寻思着回头可以仔细探听一番,便也没在说什么,"这么说来,琼花姑娘也是苦命之人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醉仙楼,沐卿歌找了两个靠谱且仔细的小二帮沐景年上药,自己跟着琼花去了她的闺房里说话。
"太子妃请用茶。”琼花冰雪聪明,刚刚见识了沐府中的情形,就已经猜到了沐卿歌的身份,就不再装傻。
沐卿歌点头,轻轻啜饮了一口:“你倒是个伶俐的,方才景年在马车上的一番话你也听到了,我如今也来问问你的心思。”
琼花低眉顺眼的,“公子是人中龙凤,能够得到公子青眼是琼花一辈子的福气,但琼花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公子,明日自会收拾了包袱另寻别的去处,从此断了和公子这份不该有的情缘。”
寻常的女子,莫说是卖笑为生的花魁,便是个门第清贫些的清白小姐,若是能够得上太傅府的高枝,也都会拼了命地攥紧不撒手,琼花这样干脆利落地说要断绝的倒也新鲜。
沐卿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旁的事你先不要思虑,你就告诉我一句话,景年对你情意切,那你对他又是如何呢?”
琼花一瞬间就红了脸颊:“实不相瞒,公子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又人品贵重,琼花只是个卑微的女子,自然很难不对这样的好儿郎清倾心。”
“那你们便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沐卿歌一手放在下巴前细细思量又问道,“那你可愿告诉我,你和景年有过肌肤之亲了吗?”
琼花郑重其事地站在沐卿歌面前,举起右手来做出指天立誓的模样来:
“公子和琼花清清白白,绝不是沐大小姐所说的那般龌龊,最多也就是公子曾来琼花房中耳语过几句,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琼花有自知之明,万不敢耽误了公子前程…”
沐卿歌略微思量,没从琼花的话中听出任何不妥,又想着若是她不好也不能让沐景年如此看重,便也作罢了。
“你是个好姑娘,替我好好照看景年,我会帮你们想办法的,只是现在是敏感时期,你们二人都要小心行事,不要再被旁人看出端倪,待会我会亲自向掌柜的解释,你先在房中歇着吧,我走了。”沐卿歌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沐景年打个招呼,只交代了王掌柜的几句话,就出了醉仙楼,她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
沐洛玲的身体恢复得十分蹊跷,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想要去打探情况却又没有门路,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
让凰夜辰派人在永昌侯府蹲守了几日,终于等到林潋滟出门采买脂粉,就趁人不注意直接把她掳去了醉仙楼。
林潋滟被人拉到雅间里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惊恐万状,直到看到坐在里面笑吟吟的喝着茶的人,才又惊又喜:“请问您是太子妃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沐卿歌眉眼带笑,上次她唯恐走漏了风声,便不以真面目见林潋滟,但看她对自己情真意切且从来没有说出去半点消息,最终还是决定不再欺瞒,“原本上次就不该瞒着你,只是在民间太子妃到底已经薨逝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才如此的,希望潋滟不要介怀。”
看到自己的恩人还活着,林潋滟哪里还顾得上追究沐卿歌欺瞒自己的事呢,只是双眼含泪地说道:“太子妃对潋滟来说,犹如再生父母,方才那番话可是折煞我了。”
“那你快些坐下吧,此处就咱们二人,不必拘礼,我今日来原也是有些事想向你打听一番的。”沐卿歌亲手在林潋滟倒了茶,才悠悠开口道。
“太子妃想知道什么,潋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潋滟满心激动。
“说起来还是我们家的丑事,我只是想知道,沐洛玲之前一直身子不好半死不活的样子,最近你家是请了什么神医给她瞧病吗,我怎么看着她越发有生气了呢,你身在永昌侯府可有听到什么消息?”沐卿歌问道。
林潋滟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只是自从她病倒了以来,我家婆婆年大娘子一直不待见她,请了几个郎中草草了事以后便再也不让她大费周章地遍寻神医,近来也一直没听说过有什么郎中来过府上,只不过有一件事,沐洛玲时常一个人坐了马车出府,有时却不是往太傅府的方向去的,会不会是她在外面寻了什么高人?”
“确实有这种可能。”沐卿歌点头,“无论如何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