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歌得了空,就日日和殷敖还有小景泡在一起,把自己在边境几日经历的事情讲给了两人,殷敖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自家尊主的底细,只是他如今离了天机阁,自然是站在了和沐卿歌统一的立场。
这一日,三人正坐在醉仙楼三楼的包间里饮酒,王长贵的就急急忙忙跑上来请示他们姐弟两个:
“东家,少东家,永昌侯府打发人来,想过几日把咱们这醉仙楼包下来大宴宾客,还封了一大笔银子,这单生意咱们做不做?”
“做啊,赚钱为什么不做?”沐卿歌捏了一个点心扔在嘴里,“永昌侯府出了什么大喜事,他家的年大娘子不是向来低调行事吗,此番怎么如此张扬?”
王掌柜的早已经打听清楚:“听说是侯府公子顾倾沐最宠爱的小妾刚生了个小少爷,这可是侯府的长子,年大娘子也很高兴,听说马上就要抬了那林姓的小娘子做平妻,到小少爷满月之时,可不就是双喜临门了。”
听说林潋滟平安生下个儿子,沐卿歌也发自内心为她感到高兴,“可以啊,这样的好事,也能为咱们酒楼添点喜气,接下这单生意吧。”
正好她也好久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了,沐卿歌还有点好奇沐洛玲的近况呢。
又叫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以醉仙楼的名义送到了林潋滟的手上,虽说当初沐卿歌觉得林潋滟选错了路,但看她现在生活得也算美满,自然也没什么好介怀的了。
很快便到了办满月宴的日子,顾府的筵席把醉仙楼上下三层摆得满满当当的,沐府身为永昌侯府的亲家自然也在受邀的宾客之列。
只是沐广轩借口自己公务繁忙直接给推辞了,沐洛玲的身子一直不好,也不愿意看到林潋滟得意,就也没跟来,冬雪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婢女扶的妾室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整个太傅府就只有沐卿景一个人前来赴宴。
虽然说太傅府不比从前风光了,但到底也是朝中勋贵,又是当今太子殿下嫡长子的外祖家,席间还是有不少的人巴结身为太傅府独子的沐卿景。
沐卿景本就是个不知轻重的,又灌了几两黄汤下肚,身边也没个管束提点的人,就越发放诞不经起来,“来来来,都给本公子敞开了喝,今日正好我家那老头不在,咱们哥几个务必要尽兴。”
也有一些世家公子看不惯他这般做派,在一旁低声提点:“沐公子,科考将近,沐太傅可是对公子寄寓了厚望,莫要再贪恋这杯中之物,好好用功方才是正理。”
沐卿景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被这一番神似沐广轩的论调泼了当头的冷水,就觉得有些扫兴,忍不住更加放肆起来:
“你少替本公子操心吧,你我二人天差地别,功名利禄于你是唯一的继承家业的途径,于我沐家而言,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皇上早已经给家父封了爵位,纵是本公子不去科考,将来照样能承袭爵位,保证我太傅府百年的富贵荣华。”
沐卿歌站在二楼,看着楼下面目可憎的沐卿景,又看了看身边温文尔雅的小景,心中颇为不是滋味,沐卿景那么不像话的样子,却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沐家的好处,对于真正的太傅府嫡子小景来说,着实不太公平。
“小景也想回家,也想将来承袭父亲的爵位吗?”沐卿歌轻声问道。
小景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是十分矛盾的样子,“姐姐不必事事都替我着想,万万不要因为我而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沐卿歌知道小景最是懂事的,就更不忍心看到他一直隐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这一天就快到了。”
宴席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天,夜幕降临,沐卿景喝了不少的酒在醉仙楼里撒酒疯,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王掌柜的上前劝说了两句,他就气急败坏地开始砸东西,砸坏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沐卿歌看不下去,派了几个人直接把他送回太傅府,又把他砸的东西列了个清单让人交给沐广轩,催促着他们赔了钱才算作罢。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是半夜了,沐卿歌悄悄地潜入沐府,发现前厅仍然是灯光通明。
原来,沐卿景被醉仙楼的人送来时,已经烂醉如泥,又说了一车的胡话,年大娘子也派人来回了话,沐广轩才知道沐卿景又出了许多的洋相,叫人泼了几盆的冷水,才坡走他通身的醉意,坐在前厅怒不可遏地教训他:
“老夫是看你这些日子用功读书闷坏了,才放你去那顾家的满月宴上热闹热闹,谁知道你就说出这般忤逆之言来,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方才又看了看你这些日子做的狗屁文章,全都是敷衍了事,我看这科考你也不必去了,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沐卿歌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顶上跳下来,站在门口冷眼旁观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沐卿景和沐广轩听到一起回过头来,看着一身夜行服的沐卿歌笑容灿烂,沐广轩正在气头上,竟也口不择言了起来:
“嫡子不学无术,在外面丢人现眼,嫡女更厉害,还活蹦乱跳的就传出来薨逝的消息,让一家老小跟着哭了个半死,不知道是老夫还是逝去的夫人上辈子作孽,才有了你们这两个冤孽。”
“父亲要责骂沐卿景便责骂就是了,何苦又攀扯上女儿,毕竟在那醉仙楼砸了人家东西,还丢了太傅府脸面的人,横竖不是卿歌吧?”沐卿景向来伶牙俐齿,如今知晓了沐卿景的身世,就更讨厌别人把他们两个人相提并论。
沐卿景接连被训,心中不甚痛快,不敢顶撞沐广轩,只能把满肚子窝的火朝沐卿歌释放:
“我们沐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我就是再不像话,也从来不会对自家的大姐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