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歌心中一惊,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挪动不了一步,有了重金的激励,杀手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杀声震天:
“是,尊主!属下等定取了凰夜辰首级!”
凰倾天满意地点点头,察觉到后面有异动:“好了,若无其他事,就都回去歇息吧,明日可就要出发了。”
“是,尊主。”一群杀手各自回了房间,沐卿歌也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凰倾天知道她听到了一切,又看她脸色有些古怪,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还是若无其事地问她:
“怎的还没睡,是见本座不在卧房里,你才出来寻的吗?”
沐卿歌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和凰倾天一起回了卧房,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尊主,是要杀了太子吗?”
“嗯,你都听到了。”凰倾天不置可否。
“卿歌可以斗胆问尊主一句杀太子的理由是什么吗?”她早就不知道凰倾天不喜凰夜辰,但是东宫里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天机阁这个组织的存在,沐卿歌着实想不明白他们二人的交集在哪里。
凰倾天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说:“天机阁与东宫不共戴天。”
沐卿歌问不出更多来,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能让凰夜辰丧命,“可是卿歌觉得,如今并不是杀太子的好时机,东宫如今势头正盛,借兵平南王府讨伐大越,没有征用百姓的一分一毫,正是民心所向的时候。
杀了他恐怕会激起民愤,皇上也定然会彻查此事,说不定会牵连天机阁。”
凰倾天冷笑了一声,对这些都不屑一顾,玩味地拍了拍沐卿歌的肩膀,“这些都无妨,夫人不必操心了,早些歇息吧。”
“可是……太子身边的暗卫也是高手如云,此次讨伐事关重大,他们必定和太子如影随形,咱们不好得手且不说,若是被抓住了或者伤了一两个,暴露了组织,不就得不偿失了。”沐卿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在为天机阁着想。
可是语气中的焦急和忧虑早就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凰倾天似乎不想继续谈这个问题,脸色已然有些阴沉,“你到底为了天机阁,还是不舍得凰夜辰死,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是天机阁的尊主夫人再这样关心敌人便是背叛本座,不早了,歇息吧。”
“卿歌不敢,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年幼丧父罢了。”沐卿歌不再继续说下去,唯恐惹怒了凰倾天,又想起他特别的姓氏,心中有了诸多猜测。
凰倾天心情不悦,拂袖而去,说完就出了卧房,也不知道宿在了哪里。
沐卿歌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天一亮就想出门提醒想法子提醒凰夜辰要他万事小心,刚走到山洞门口就被两个守卫拦住了去路,“夫人,尊主吩咐过,这几日不许您出门。”
“这是要禁足我的意思吗?”沐卿歌苦笑。
两个守卫依然十分敬重她,“并非如此,夫人,尊主只是说这几日外面有些动荡,也是为了夫人考虑,再过五日您就可以出门了。”
“尊主在哪?”沐卿歌无奈。
“一大早就出去了,属下们并不知道尊主的动向。”
沐卿歌点点头,乖乖回了天机阁,此刻凰倾天正在气头上,她知道自己和他作对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而此刻,京城宣德门的城楼之上,皇亲贵胄和满朝文武都在为凰夜辰送行。
皇帝凰君澈更是亲自为端起送行酒:“太子,平南王,和我北幽国的众将士们,你们是保家卫国的铁血勇士,一定要平安归来,朕和京城的百姓一同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一碗酒饮尽,瓷碗应声落地,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的山呼:“末将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队伍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一袭戎装的凰倾天刚毅挺拔,对着城楼上的皇帝和皇后辞行:“父皇母后请放心,儿臣誓要扫清大越国在我边境的兵匪,捍卫我北幽江山。”
沐皇后站在一旁不忘奉承:“虎父无犬子,看着太子文韬武略,胸怀大志,让臣妾想起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英姿飒爽。”
凰君澈的嘴角上扬,凰夜辰是他最骄傲的儿子,把万里江山托付于他,凰君澈很放心。
行军的队伍出了宣德门,浩浩荡荡地朝着边境进发,绵延几里的骑兵和步兵队伍中,最为突兀的就是平南王的汗血宝马后的一辆华贵的马车。
自决定出兵的那一日开始,平宁郡主就日日都进宫求沐皇后,劝说皇帝和太子同意自己随军出征。
原本凰君澈是要不可能同意女儿家到战场上儿戏的,但是念在平南王此次义无反顾地出兵支持太子的份上,再加上沐皇后日日在他耳边说平宁好歹也算将门虎女,在战场上多学点本事以后也能配得上凰夜辰之类的话,凰君澈终于还是松了口。
只是平宁郡主到底还是未出闺阁的女子,必不能贸贸然地抛头露面,只能坐在马车里随军,和三万铁骑在一起倒有些不伦不类。
凰夜辰心中不满平宁做拖油瓶,却碍于平南王的面子,没有表露。
出征的队伍渐渐远去,文武百官各自散去,凰君澈回到了御书房,心中百感交集,挥退了众随从,想要自己一个人静坐一会。
刚走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宝座上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凰君澈见怪不怪地说了一声,“你来了”,就随意地坐在台阶上,仿佛一个落魄的君王。
凰倾天一手把玩着传国玉玺,表情却是阴恻恻的:“不是和你说过,大越国的事我自会处理,为何还要让凰夜辰去讨伐,就为了给你的宝贝儿子在民间树立更好的威信吗。”
凰君澈脸上掩藏不住的自豪,“夜辰他胸有大志,又不忍大越国屡次三番挑战我北幽王朝的尊严,此次出征是他力排众议促成的,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很好。”坐在上方的凰倾天突然笑了,阴险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回荡,挑眉道,“你们父子现在都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