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歌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冬雪,觉得自己平时倒是小看了她,“那你是如何确定的?”
“昨日,已经薨逝了的二小姐突然回府,还带着一身绝世的武功,本就让人生疑,这也就罢了,可妾身想来,尊主夫人就连一个镯子都是价值连城,手上的这把佩剑也该是天下独一无二才是,谁知竟和二小姐腰间佩戴的并无二致……”冬雪没再说下去。
沐卿歌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原以为上次见她已是数月前的事情,一把佩剑而已,竟然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很聪明,也很细心,你想做沐卿景的正妻我已经指了明路给你,如今又有何求?”
“二小姐上次的教导妾身铭记在心,正妻不正妻的确实不打紧,要紧的是妾身要为将来自己的孩子挣个好前程,求二小姐成全,太傅刚得了侯爵的爵位,妾身想将来让妾身的儿子承袭爵位。”
冬雪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沐卿歌面前她也无须掩饰,横竖自己的那些阴毒的想法早都已经被她知晓了。
“你的口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沐卿歌一双剪水秋瞳直直地盯着冬雪,“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冬雪的口气大不大,是要看拿什么条件和二小姐交换的,二小姐走后,太傅满京城里寻遍郎中,却没有一个人解得了大小姐身上的毒,您猜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冬雪也就不敢贸然来天机阁和沐卿歌谈条件了,见沐卿歌的胃口被自己吊起来,她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景哥儿和大小姐密谋了许久,才想到一个逼您交出解药的法子来,半月之后就是东宫小世子的周岁宴了,到时太傅,大小姐和景哥儿都会入宫觐见,他们打算趁机给小世子下毒,胁迫二小姐交出解药……”
冬雪一边说着,一边偷观察沐卿歌的脸色,果然不出她所料,虽然她和那孩子从满月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但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沐卿歌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小世子。
一掌拍在一个装饰的石雕上,沐卿歌简直怒不可遏:“我没想到他们能无耻到对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孩子下手,谢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今后若他们姐弟二人还有其他的情况,你都可直接来此向我汇报。”
冬雪大喜过望,直接给沐卿歌磕了个响头:“是,妾身多谢二小姐成全,此后愿为二小姐效犬马之力。”
两人又攀谈了几句,沐卿歌细细交代了冬雪,并表示自己日后会严加防范,便派两个守卫把她送了出去。
一直站在大殿后面的凰倾天这才走出来,看着脸上仍然愤愤不平的沐卿歌,“这样的人你也敢合作,还把你沐家的爵位拱手相让?”
沐卿歌冷笑了一声,“总有一日,沐卿景并非我沐家骨肉的事会大白于天下,他都没有袭爵的资格,何况是他的一个妾室所生的孩子呢,不过先答应下来,以观后效罢。”
重生之后,沐卿歌很少会信任谁,除了凰夜辰,也就只有殷敖曾经得到过她的几分信任,旁的人很难让她全心交付。
冬雪的人品卑劣,将来也未必会遵守承诺永远效忠于自己,但若是现在沐卿歌直接拒绝,恐怕她会动什么歪心思来对付小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沐卿歌相信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冬雪这次的情报一定会是真的。
沐洛玲在沐府上将养了几日,身子虽说也不见好,但心中挂念着有大事要做,还是拖着病体出了门。
马车七弯八拐地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巷子,巷子深处飘来一阵阵浓郁而诡异的药香,许久不曾来过此地,沐洛玲心中也有些忐忑。
推开要搀扶着自己进去的奴婢,沐洛玲独自一人如同弱柳扶风一般,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果然见那老道坐在昏黄的烛光下正在研磨药粉,柔柔弱弱地走过去,叫了一声:“师父。”
“顾夫人的这声师父,贫道可不敢当。”老道想起自己差点因为沐洛玲而得罪了东宫太子死无葬身之地,还被她各种威逼胁迫,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沐洛玲知道自己理亏,只眼泪汪汪地办靠在黄杨木的大桌子旁,“师父,当时我也是迫于无奈,你看看我的身子都被那沐卿歌祸害成什么样了?”
老到头也不抬,眼睛只专注地看着研钵里的药,“太子妃都薨逝了快一年了,怎么还能祸害你?”
“此事说来话长了,你可万不能往外说,今天来,是想求师父一件事,事成之后,好处一定少不了你的。”沐洛玲这才说明了来意,“有没有那种无色无味,可以藏在指甲缝里,但只要被人舔上了一点,就会痛苦不堪,但又不至于丧命的毒药?”
老道一听就知道沐洛玲是又打算拉着自己害人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他再也不敢因为贪财而不顾后果了,“没有这种药,大小姐请回吧。”
沐洛玲碰了个钉子,气急败坏地走出屋子,却一直站在门外偷听,果然自己刚刚踏出去,那老道的儿子就从密道里走出来,“看她气若游丝的样子,一看就是中了慢性的毒药,爹,你就算是不解毒,为何连举手之劳给个药粉也不愿意?”
老道对自己儿子的色令智昏不满已久,指着鼻子就破口大骂:“明哥儿,我也把你养这么大了,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沐洛玲已经是永昌侯府的大娘子了,如何是你能肖想的女人,何况你知道她拿了那毒药又要去害谁,万一又是东宫里的什么人,太子殿下让咱们父子吃不了兜着走…”
那明哥儿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天底下制毒的多了,他怎么就知道是咱们给洛玲的,好歹你们也是师徒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