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歌让自己尽量保持理智:“都是太子殿下主动的,臣女的婚事又是父母操办的,臣女能有什么做主的权利呢?反抗只会死得更快罢了。”
凰夜辰突然笑了,仰头长笑,他松开了她的颈项,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冷了:“原来如此。”
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沐卿歌见他没有再拘着她,便躬了躬身,转身要离去:“既然太子殿下再无别的要吩咐,臣女先行退下了,祝太子殿下玩得尽兴。”
凰夜辰盯着她不放,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好。”
只不过,他的背影逆着光,沐卿歌看不见他的真实情绪,沐卿歌转身上了马车。
凰夜辰盯着她离去的马车,突然捏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旁侧的山体上,拳头上沾了血渍,炽久在旁担忧上前:“殿下,咱们这下玩脱了,太子妃可能真的被伤透心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凰夜辰在乎的是她那番“真情实意”的坦白。他“呵”了一声:“其实她说得也没错,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而结识,本宫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必须付出真感情?”
炽久忍不住无奈摇头,他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察言观色能力极强,一眼就能看出沐卿歌对太子殿下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
炽久试探地说:“殿下,其实太子妃刚才那番话可能是赌气故意这么说的……”
凰夜辰捂着额头,蹲下身,靠在墙边,眼神忧郁:“真的?”
炽久:“属下不敢胡说!太子妃如果真的不在乎殿下,不可能会这么快生气离开。只不过……”
他不敢保证沐卿歌在这次被他公然虐了之后,心会不会变。
凰夜辰:“那本宫该如何弥补?”
炽久:“是要面子那种,还是不要面子那种?”
凰夜辰用眼刀子飞了他一眼,那威胁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本宫会不要面子?”
炽久疯狂咳嗽:“咳咳,要面子那种,便是流水般地送贵重的宝贝过去作为赔礼道歉,不要面子的那种嘛,比如下跪道歉,跪到她肯原谅你为止。”
……
沐太傅府。
沐卿歌挑灯回信:“卿歌以为,三皇子所言极到点子上,三日后的诗词会,卿歌定当赴约。”
三皇子收到信的那一刻,手忍不住颤了一下,他来回踱步,对着书房外的光线,仔细地斟酌了十几遍,让身边的一幕僚帮确认:“沐卿歌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答应了?”
三皇子兴奋的脸色已经掩盖不住。
他明知,却还是忍不住问。
在经历之前几十次的被拒后,他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
重点是,她自称“卿歌”!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对他有意思!
幕僚在旁有些困惑地挠头:“沐卿歌小姐突然掉头跟咱们结派,意欲何为呢?怕是要跟太子联合起来,她是来做内应的。”
三皇子忍不住用书卷往他脑袋上扔:“你怎么如此消息落后?太子公然不给沐卿歌面子的事,现在皇宫里的人都人尽皆知了好么?”
幕僚还是不放心,毕竟孙子兵法看多了,看谁都像在演反间计:“万一是故意让太子配合演戏呢?”
三皇子笑:“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绝不会信她会倒戈。”
他有自信,沐卿歌终有一天会属于他。
太子那个不识货的家伙,终有一天会被雷劈!
沐卿歌准备赴约的马车已经在角门开好,她低调前往,却还未出门,就被拦截。
太子的侧脸隐在黑暗中,沐卿歌立刻要下跪行礼,却被他一把攥住了胳膊:“太子妃这是要去哪儿?”
凰夜辰见她一身皇宫里才有的高级绸缎加身,精致的妆容在月夜下越发地勾人,她嘴角的一抹笑容,令人忍不住沉沦。
她笑的很无辜,但凰夜辰今日刻意来拦她,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所以她没必要再隐瞒:“三皇子前几日发的诗词会邀请帖,臣女收了,这正要去呢,太子殿下可想一同前往?”
凰夜辰脸色青黑:“才几日不见,你就转头要搭上别的势力,呵,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沐卿歌福身,笑得恭敬,眼神却冰冷如霜:“太子殿下,只是诗词会而已,不用搞得这样听风就是雨吧,我跟三皇子纯粹只是诗词歌赋上的同好。”
凰夜辰知她油嘴滑舌,他不再拐弯抹角:“当日本宫刻意与平宁……气你是本宫不对,但如果你跟三皇子结盟,他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从不跟人过家家,一旦上了他的贼船,你就很难脱身了,以后他就会捏着你的把柄,让你永远也受他摆布。”
沐卿歌堆砌虚假的笑意:“如果一张白纸,已经被染得七荤八素了,再把它染得全黑,又有什么值得唏嘘介意的呢?”
她嘲讽凰夜辰是五十步笑百步,太子担忧三皇子利用伤害她,那太子呢?他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她?
她已经被他伤得收回了“触角”,不敢再相信他了。还不让她找其他势力靠山了?
她不再是重生前的那个蠢女人了,蠢到一心一意只跟着一个男人。
一筐鸡蛋如果全部押在一个篮子里,最后鸡飞蛋打的下场,只会让她输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不想输,她一定要复仇。
她要让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全部得到报应!
至于太子也是如此,不管他到底是发心好坏,只要他伤害了她,她就不会再信任他一丝一毫。
凰夜辰终于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难过,他一直在反思后悔,不该玩脱了。
可他也一直拉不下脸来跟她道歉,之前用各种宝贝送到太傅府来,都被沐卿歌派去的下人一一推诿了,连送十几次,次次被拒绝。
终于在得知她接下三皇子“请帖”的一刹那,凰夜辰终于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