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洛玲扶着雕花木椅,轻轻靠在一旁,只坐了半边,柔声道:“沐卿歌现已与太子订婚,若想毁掉这官家定下的契约,不能来明的,那就只能来暗处偷袭。
女儿家的清白之身多么重要,一旦沐卿歌被众人发现她不再干净了,就算官家再想撮合这桩婚事,也会碍于有损官家名声而将契约撕毁……”
三皇子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女人心还真是毒辣如蛇蝎:“你是说,找人轻薄了沐卿歌?”
三皇子此刻联想到沐卿歌那张白净的脸,却有着一双令人挪不开视线的剪水双瞳,扑闪的羽睫微颤。
只一抬眸,就会让人忍不住要靠近,想一亲芳泽,可他们之间的立场终归是势不两立,如若沐卿歌与他的立场不再敌对……
三皇子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雕花木椅的纤长扶手,心中有了盘算,他冷声道:“既然要做,就要做一笔大的,别浪费了本皇子设立的排场。”
沐洛玲一听,就知道三皇子不仅认可她的计谋,还愿意为她出人出力了!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兴奋光芒:“三皇子可有何新安排?”
三皇子细细琢磨:“我会下诗词会的帖子,送到沐太傅府,让府里的公子小姐们都去,宴会上宾客众多,是人多眼杂,正好能让众人作证的好地方。
你去故意弄脏沐卿歌的裙摆,让她趁着夜色去换衣服,走到后院凉亭过道,本皇子会安排贼人故作假意轻薄沐卿歌,让她陷入恐慌。
本皇子再出面拯救,你再去喊众人来帮忙,让他们都看见这幅场景,便大功告成。”
三皇子描述的只是几个简单的场景,叙述十分隐晦,要不是沐洛玲脑袋里九转十八弯,她可就彻底听不懂了。
沐洛玲心中颇为不爽,她试探地问:“三皇子的意思,可是要拉拢沐卿歌,让她被收到三皇子的麾下?”
三皇子没有否认,但他深谙女子之间的善妒,不想让沐洛玲因他的私心而产生了别的不忠诚,不愿意尽心办事的想法,便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拢入怀中。
三皇子抬头望着月色:“玲儿可真笨,本皇子要收人,可是要经过断指测试的,哪有这么轻易?
本皇子这是杀人诛心,先俘获她的心,再搅乱太子婚事,不就轻而易举?本皇子才不喜欢她那一型的,本皇子真正重用的是谁?玲儿难道心里不知?”
沐洛玲脸色扑红,心脏如小鹿般乱撞,她窝在三皇子的怀里,感受着他衣间的余温,眼神从疑惑不爽,逐渐变为痴情呆滞。
她的手,这才缓缓地贴上了三皇子的脊背:“您对我真好,玲儿都记下了,一定不负所托,为三皇子办事。”
三皇子好看的眉宇之下,眼神露出一丝狡黠的精光,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海勺的长发:“以后私下别叫三皇子,叫斐尘。”
……
沐洛玲从荣贝勒府回来之后,脸色一直跟烤了几十个时辰的炭火般通红,她快步带着仆人一路赶回太傅府,走至门口,却突然被一丫鬟拖住了衣摆,那丫鬟跪倒在地,恳求道:“请沐大小姐去看一眼我家景哥儿吧。”
沐洛玲定睛一看,跪在地上恳求的丫鬟,居然是这几日守在祠堂,为沐卿景送饭的冬雪,沐洛玲冷笑地甩开她:“真会找时机,如此快速地就攀上了沐家公子,归属到三公子名下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沐卿景如今是戴罪之身,他自己连使唤仆人的权力都没有,更别说提拔谁了,你给我滚一边去,别扫我今日难得的雅兴。”
冬雪跪在地上更是不肯起来;“大小姐,求您救救景哥儿吧,他在祠堂吃不饱穿不暖,整日受冻挨饿。
沐二小姐这遭去了之后,还命人将他在柱旁捆了,动弹不得,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景哥儿又说大小姐是最关心他,对他最好的了,就让奴婢来找大小姐求救……”
沐洛玲连日来的打击,让她在府中,彻夜难眠,焦虑得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今日为了用最好的状态,去见三皇子,她可是扑了十几层脂粉,才掩盖住黑眼圈和脸上的黑斑,她早就深谙一个道理,只有最绝美的容颜,才会揽住男人的心。
她没有停止服用禁药,虽贺兰洵老早就给她停了药,但这禁药的方子,又不是他一个人有。
沐洛玲在林柳阁被抄家衰败之前,就已经悄悄私下里,去寻了从前在宫里待,后来因犯事而被赶出来的郎中,买了这禁药的方子,自行配置,压根不需再从外人那买。
沐洛玲的脸是越发倾国倾城,现在走在路上,都有不少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走不动道,这可彻底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的身形愈发削瘦动人,只不过略有气不足,身子虚的缺点,她这在三皇子那呆了大半天,回程赶路又辛苦了小半天,到了晚上还没来得及吃饭,已经是剧烈头晕,被冬雪这么突然一扯,她更是差点要瘫倒在地上。
还好沐洛玲扶住了门板,但她心中的不快,已经如数倾泻责怪到了冬雪脑袋上:“他已经是个被抛弃之人,被谁欺负了,关本小姐何事?别再这挡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沐洛玲对着一旁林柳阁还残剩的几个家仆使眼色。
家仆们作势扑来,就要将冬雪撵出去。
冬雪声嘶力竭,作死也要搏得沐洛玲的首肯:“沐大小姐,景哥儿虽在祠堂受罚,可无论沐二小姐如何权势威猛,也无法抵挡景哥儿是太傅府里唯一的公子的事实啊,以后是要继承太傅之位的。
大小姐难道想要让未来的小太傅去投靠沐卿歌么?这可是在沐二小姐步步登天的烈火之势下,又添了一把干柴呀……”
沐洛玲被刺痛了心中最在意的不快之事,深吸口气,盈盈转身,提了裙摆,弯下身,瞬间改了态度,去搀扶冬雪起来:“看来果真是个机灵的,这么烂的一副牌,能给你打出王的结局来,我若不用了你,怕是可惜了这么好一颗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