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东街巷的十二梦, 里面想要的应有尽有。”开口的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吴辞, 端得是放荡不羁,就算是在众位皇子面前也不掩饰住那骨子风流气, 只是他风流是风流,一张姣姣的脸不会使人觉得他下流,纵使是穿梭在花街柳巷,留恋犬马声色里, 也不过是让人觉得他在自己风流上多添一笔罢了。
“十弟, 咱们就去瞧瞧看。”秦治开口,他早就想去江南最著名的十二梦去瞧瞧, 只是一直被父皇禁着,让他不得出去,“我做东, 四哥意下如何?”
二梦名字听着文雅, 实则就是秦楼楚馆, 没见过秦楼楚馆白天开门做生意的。
秦沫有些迟疑, “白日里去?”他倒不是怕父皇责罚,反正众人一块儿去要罚一同罚, 遭殃的不止他一人,就怕去了被拒之门外。
他找人打探了, 十二梦白天夜里都行。白日里只管吟诗作对, 喝酒品茶, 可是那些文人雅士最爱去的地方, 况且那里的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有有两三门能够拿得出手,与一般任人玩弄的妓子不同。
“我是不去,我还小。”秦渺率先出声。
他被秦泽带出来,但是并不想跟这些哥哥们一起。虽说因此得到的东西少了,但是相对的他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尚小,又不算特别受宠,对众位哥哥造不成威胁,是与几个哥哥都带他不薄,他还以为这就是兄弟情义。直到昨日夜里他才明白,若要说真心,恐怕人人都不愿给他,往常对他最好的三哥任由他惶惶不安,只顾着安抚一群大臣,反倒是平日里总是板着脸,面若冰霜的九哥身边的人将他送回去。
“那你就先回你的骋町院。”秦沉巴不得秦渺不过去,要是被那些御史大夫们知道他们带着不过十岁的秦渺去烟柳之地,只怕一个个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秦治蹙眉,“四哥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不过就是去长长见识,有什么不可以去的。”这么些兄弟人人都会装,父皇不准他们晚上出去当真老老实实留在院子里,其实暗地里还不知道他们去了多少次各种好玩的地方,“老十,跟着哥哥们去瞧瞧,日后别掉坑里了。”秦治认为女人最是诡计多端,心思深沉,多经历经历不是坏事。
“五哥,还是别了吧,我先回骋町院了。”
说着,秦渺带着小厮一溜烟的跑了,秦治在后头笑骂着,“老十这家伙出来一趟麻溜了不少啊,竟然还知道跑了。”以前就闷葫芦一个,让他干什么他不想干又不会拒绝,只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学聪明了,不想干的事情直接跑了,“你们呢?别也想着跑了啊。”
秦沉开口道:“五弟相邀,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五弟的面子。”
他都这么说了,秦沫在开口拒绝似乎有些不妥,要不然不就真成了不给人家面子了,只是就怕德妃知晓秦治出去混,到时候又跑到父皇那里告状,他得跟着遭殃,惹了父皇发怒他讨不了好处。
秦渺往骋町院跑着,正好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秦澈。
“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
“九、九哥……”秦渺喘着气,对上秦澈清冷的眸子依旧有些犯怵,他顶着压力回答道:“回骋町院。”
秦澈上下看了眼秦渺,可能是因为他跑的急了,面色通红,“注意些,别磕着碰着了。”
“嗯。”秦渺点头,见秦澈往秦治他们所在的方向去,怕他们会拖着秦澈去那种地方,喊住了秦澈。秦澈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不乱来,况且这事被父皇知道了,只怕是要受罚。
“何事?”秦澈转身。
“五哥他们在讨论去十二梦的事情,几位哥哥似乎都有意过去。”
这是在提醒秦澈。
不过也已经晚了,秦澈看着脚步匆匆,往这边而来的刘福林,“奴才给九皇子殿下,十皇子殿下请安。”
“起来吧。”
“五皇子命奴才请九皇子殿下您一同喝酒去。”刘福林是秦治的贴身内侍,原本还以为早走到蠲余院请人,现在在半路碰见了,可是正好省时又省力,“几位皇子正等着九皇子殿下您。”
秦渺诽腹道:哪里是喝酒,明明是逛花楼。
秦澈对秦渺又嘱咐几句便跟着刘福林走了。前不久才被父皇训斥一顿,这下可好,竟然想多拉几人过去。
巷尾里停着一架不起眼的马车,那车夫头戴斗笠坐在马车车辕上,斜靠靠马车边缘,透过斗笠的缝隙看向侧前方,低声道:“少爷,他们果然往十二梦了。”
随后从马车内传出一声轻笑,似乎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走吧,回去吧。”他的戏到此为止,该谢幕了。
车夫抬起斗笠,挥了挥马鞭,架着马车走了出来,恰巧与沈家的马车相错而过。
风卷起窗口的碧纱帘子,马车里的人侧视了一眼,恰好瞧见了沈安禧,等沈安禧察觉到她身上有视线挑起窗帘往外望去时,外头只有行人。
“奇怪。”沈安禧低语了一声,她明明就察觉到有道视线望着她。
“怎么了?”坐在她身边的刘婉玗出声询问,她依着沈图南说的,姑娘家有些事情不好开口,只能做长辈的问才好开口,便有时间就要找沈安禧多谈谈心。
想来他也是瞧出了安禧的不对劲,他一个平素粗枝大叶,还是刚回府不久的哥哥都能察觉到,她怎么可能不会晓得安禧有事情憋在心里。
但是一直苦于没机会,有些问题直接出言相问倒是冒犯了,就算是再亲密也要有些分寸。
今日正好刘婉玗准备将管理生意的管事叫到府上,来向她们报告事务,便索性叫了沈安禧过来。谁知沈安禧说想亲自过去瞧,才能清楚商铺生意的真实情况,这话还得了叶氏认可,如此刘婉玗索性陪着她出来了,全当做散散心,趁机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到底是憋了什么事情放在心里。
自从生了孩子后,刘婉玗就想尝试自己照顾孩子,结果忙得晕头转向,鲜少出来逛过了。
“刘公子籍贯是在江宁府?”秦沉状似无意地问起刘术方。
秦澈与刘术方好似不太相熟,没有开口言语,与一旁的秦沫碰杯喝酒。
刘术方这人身世甚是传奇,带着自己的娘去了京城寻亲,结果竟然是当朝吏部尚书陈竖的儿子。陈竖年近五十,膝下尚无一子,只有个嫡出的女儿,便想认回刘术方,但是刘术方要他娘编入陈家族谱,才肯回陈家。
陈夫人那边不肯松口,刘术方就一直扛着不回陈家。陈竖因为此事头疼不已,值得一提到便是陈夫人姓长孙,宫中的长孙皇后乃她嫡姐,如若不然陈竖早就依了刘术方的条件了。
“正是。”刘术方答道。陈竖没了他这儿子他陈家就要绝后了,他没了陈竖不过就是仕途坎坷了些,不过现在他要办的事情,没有官位似乎办的更加顺利一些。比如说来江南,有了官位还得圣上恩准,没有官位他想来便来了,与那些个不能随行的官家商户子弟一起,途中还能探听不同的消息。
秦沉执着玉骨扇拍了拍掌心,笑道:“正好能够带众人逛逛江宁府。”
刘术方眼角微挑,“四皇子说笑了,我离开江宁府多年,江宁府早已大有不同了,不过若是五皇子有兴趣又不嫌弃在下,在下可以一试。”
“四哥已经换了好几个带路的人了,现在只要有人肯带,他就不会嫌弃。”秦治在一旁插嘴,他自己似乎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听在秦沉的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秦沉府中的幕僚基本上就没有待过超过一年的人,方才他说那番话就是有意拉拢刘术方,秦治却在一旁捣乱,“五弟,四哥像是那种脏的臭的都往身边揽的人?”
“你!”秦治急了,他曾经瞎了眼喜欢上过女子,结果那女子却与府中的下人有染,这事除了他身边亲近的知晓,还有一个人就是秦沉。
“刘某下方还有一众朋友,不宜久留,就告辞。”刘术方见事不妙,不想最后两兄弟吵起来怪到他头上,便先行离开了。
这边两人正吵着,无暇顾及刘术方。
秦澈似乎没看见刘术方的为难,只顾着自己一心一意的看戏,刘术方自知秦澈不会开口,将视线移到秦沫身上,秦沫无奈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却是求助似的看向秦泽,他跟秦澈一样不想蹚浑水,只能由最年长的三哥秦泽负责此事了。
秦泽要真想插手早就开口了,刘术方最先就是看着他说的,现在一个两个都不管,便只能由着他来了,秦泽是觉得这哥哥平日里没得他们半分尊敬不说,专门替他们料理杂事。秦泽摆了摆手,刘术方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拢上,免得外头听见这两兄弟的吵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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