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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这种苦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圣上南巡, 余嬷嬷难得的给沈安禧放了假, 没让她继续练习规矩, 不过说到底,经过余嬷嬷大半年的教养, 沈安禧的规矩不可谓不好。与余嬷嬷在宫中伺候的贵人相差无几,但余嬷嬷并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只道:“沈小姐如今规矩尚可,老奴应尽的本份也尽了。”这是准备离开的意思。
    沈安禧浅浅一笑, 冲着余嬷嬷俯身行礼, 一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又赏心悦目, “多亏了嬷嬷教导,安禧晓得嬷嬷为了自己多有劳心费神,但是安禧却还想留嬷嬷在身边, 许多事情安禧不太懂, 还需要靠嬷嬷提点提点。”
    余嬷嬷真真算得上是位好嬷嬷, 这段日子里, 余嬷嬷不仅教了沈安禧规矩,还教了她其它很多事情。
    沈家家宅太过干净, 没那些腌脏事,就连偶尔沈安柔对沈安禧的挑衅, 她都视而不见, 是以论起后宅手段, 沈安禧是一概不知, 叶氏有心想让沈安禧学习,那也没这条件,光靠她说又达不到效果,让沈安禧明白后宅凶险的实则还是余嬷嬷。
    这也算是余嬷嬷夹带私货了,但是沈安禧却晓得,自己知道这些东西于她并无大碍,主要还是为了防范那些想动心思的小人。
    “恐怕这事得问夫人的意思。”余嬷嬷道。
    毕竟离和沈家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到了,余嬷嬷嘴上提一句离开的事情,若主人家要她走,她就不留了,不让她走她就顺势留下来。
    她是从宫中荣养出宫的嬷嬷,从京城来沈府就是受人所托,专程为了沈安禧而来,不然京城中多得是权贵家的小姐请她,她不一定非得舟车劳顿来沈家。原本想好生教导了,自己就能功成身退。
    但是或许是人老了,大半年的相处,竟然相处些感情,有的没的说了不少。这才说了一半,还有许多没说的,她就想着说完了再走。
    “母亲那里由我去说,想必母亲一定也希望嬷嬷能够留下。”而且母亲肯定在想,若是能够一直陪着她就更加好了,只是这事想想就行了,做了一辈子伺候人的事情,想必接下来的日子余嬷嬷也不一定还想继续再干下去。
    “你真不想去瞧瞧?”沈图续将信将疑,“一睹天颜,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这有什么好瞧的,费劲心思不过看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罢了,更有甚者什么都看不见。”况且这要去看,得走到近处去,与人推挤,就算有下人护着,也难免不会有人乘机作乱,被人占了便宜。即使是这些都未发生,那挤在人堆之处,回来后定然是一身的臭汗与泥尘,不过是为了皇帝南巡的规模与架势而赞叹不已,添几分谈资罢了。
    沈图续瞥了眼沈安禧,他这个姐姐就是喜欢多想,他能不知道姑娘家到人堆处多危险嘛,有娘亲和余嬷嬷在,他敢带着她这么玩,这身皮上不准备要了才差不多,“我早半年前就在云华阁订下房间了。”
    云华阁在东街,正是到李府正门必经的一条大道,圣上要在李家落脚,必定要经过云华阁,沈图续一想起这事就想笑,“我是趁着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定下的,可是花了高价钱。不过这钱也花的值,因为当初我定下的是一层楼,连带着其他几家酒楼也被我和江宁王家的小公子一起定下了,等他们想起要瞻仰圣上龙颜,准备定房间时已经没了。我再倒手买出去,可是赚了足足两三万两银子,这还是和秦凡那家伙分完之后得的。”
    秦凡就是江宁王家的小公子,喊他喊小公子不是他年龄小,是他乃江宁王妃最小的儿子,论年纪他比沈图续大了一倍,如今已有十四了。就这么相差好几岁的两人处在一起颇为和谐,这两人都是爱钱的主。
    偏生秦凡碍于自己身份不好做经商类的事务,于是就借由沈图续的手来办事情。两人都不蠢,沈图续在外跑,秦凡在后头撑腰,两人一开始都是小打小闹,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一次可是狠狠地照顾了他们的荷包一顿。如果沈图续没有秦凡撑腰,这次他订下各大酒楼的事情不会善罢甘休。
    “本钱肯定都是秦凡出的?”沈图续手里抓着钱,但是绝对不会多,别说支撑沈图续包下那么多家酒楼,连一家都做不到。
    “我既然说出来了,怎么能少得了你那一份。”沈图续一咬牙拿出一叠子银票出来,递给沈安禧,等沈安禧伸手去接时,他有不舍得往回缩了缩,不过还是将银票给了她。
    沈安禧一笑,这一叠银票少说也有,她哪里不明白,沈图续不想给她是故意在逗她,如他所说,如果真不想给就不会把这事情告诉她,也没必要把银票带出来,“好了,我勉强答应你,跟你一起出去咯。”
    但是令沈安禧没想到的是,此次出去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袭纯青色交领宽袖袍子,腰间别着一把木制镂空折扇,长的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出现在沈安禧面前,冲着她拱手作揖,“沈小姐。”
    沈安禧在见到他行礼之后明显一愣,如今身为沈安禧贴身丫鬟的沫儿站出来,挡在沈安禧面前,免得不相熟的人冲撞了沈安禧,毕竟传出个一二三来不好。
    刘术方心里在打鼓,这么做他莽撞了,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出现在她面前,这个少年时期将他拉出泥潭的姑娘,没有她的帮扶或许就没有今日的刘术方。
    沫儿正经了神色,出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沈安禧没有开口,沫儿说的话就是她想问的话,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不想闹出些什么事情,眼瞧着有不少人视线时不时的往他们这里瞟,被余嬷嬷知晓了估计又会叫她背上一遍规矩。
    刘术方苦笑一声,头稍稍低了些,“看来沈小姐是忘了在下。”想来不记得也是正常,毕竟七八年的光景,早已物是人非。
    沈安禧蹙眉深思,眼前的人依稀有些面熟,能够瞧出往日容貌来,她有了一个不敢肯定地猜想,但毕竟她与那人多年未见,而且以前见面时不过匆匆点头,她的注意全在姜堰身上,除了初见面印象深刻以外,其他的再没有能让她记住的,况且那人最后还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犹豫片刻,想抬腿离开,但是这人拦在前头,于是她不确定地道:“刘术方?”清亮的嗓音里还带着点点疑惑,显然她在怀疑,又怕有认错人的尴尬场面发生。
    “正是在下。”刘方术见沈安禧认出了她,眼底登时闪过欣喜,只不过那点欣喜被他很好的掩盖了过去,他唇畔扬起一抹笑容,可以瞧出他心情好上不少,“难为沈小姐还能想起在下。”
    “你这话说,竟是我不记得你不行,记得你也不行。”沈安禧没有忽略他前后的变化,不过她神色自若,既没有见到故人的欣喜,又没有重逢的激动,一切都是平平淡淡,但是其实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不敢,只是沈小姐多年未见变了许多。”
    “刘兄,既是故人相遇,何不请其上来一聚?”楼上一处窗口处冒出一颗脑袋,头上用上好的白玉发簪束发,声音亦是中气十足地喊着。似乎里头还有起哄嬉闹的声音,看起来就在等刘术方一人了。
    刘方术将视线移到沈安禧身上,用眼神询问沈安禧是否要上去一聚。
    沈安禧摇头婉拒,“不了,我此番出来约了人。”想必那上面全是男子,她上去也不和礼仪,想必刘术方还以为她能随意与一群人处在一块玩闹,但大家都已经不是小孩子,是得注意男女大防的时候了。
    楼上一群人兴奋得很,一直在催促他上去。
    刘方术望了眼沈安禧,转身上楼去了。
    等刘方术走远,沈安禧去了旁边的云华阁,沫儿还是二等丫鬟的时候听过一些事情,如今知晓方才遇见的那人是刘方术后,便开始默不作声了。
    “那人是谁?”一袭蓝色锦袍的公子哥一脸戏谑的看着刘方术,“怎么没将人家叫上来,咱们一群人应该也不失礼吧。”
    刘术方斟酌一下才说:“别乱开些有的没的玩笑,那是沈大儒家的孙女,别玷污了人家的清白名声。”
    “沈五小姐?”另一坐在榻上,颇为悠闲自得地公子一听是沈家姑娘,顿时起了兴趣。
    他们来这里也有两三天了,期间能够听到最多的莫过于那位沈家五姑娘的各种事迹,几乎所有能够形容姑娘家美好的词,似乎都能够从她身上听见,这可是激起他不少兴趣。
    其他几人虽然不曾开口,但是手中的动作或轻或慢了起来,刘术方察觉到了这一点,轻笑一声,即使他们在京城地位不低,但是他们说到底不过是有个好家族依仗,想见沈家小姐怕是有些难,不然早就虽行圣上,而不是早早地来了江南,“让你们失望了,她是……”
    刘术方摆出一个‘八’就不再言语,他不希望沈安禧引起这群人的注意,虽说不担忧他们对沈家做些什么,但是被人纠缠也不是件好事情。
    而且那人……即使如今不再跟在他身边了,早些年的相处也能对他有些了解,自知那人对沈安禧的感情,更加知道那人绝不允许旁人觊觎他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么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今夕是江宁府难得的盛况,黎民百姓扶老携幼,夹道欢迎,万人空巷,齐声赞颂皇家的孝顺美德,君主爱民如子。
    沈安禧却没那个心思,整个人的一颗心却是空落落的,自从遇到刘方术后就有些魂不守舍,沈图续也是个心粗的人,竟然以为这是沈安禧想瞧皇家威仪的原因,才让有些恍惚,不仅如此,他还安慰沈安禧道:“这样的阵势也只有皇家才有,咱们还是看看就好,比不得。”
    “谁说要比了。”秦凡不明所以地开口询问,惹得沈图续白了他一眼,沈图续那模样就差直接挑明了让秦凡闭嘴。
    秦凡侧头闷哼一声,原想找沈安禧告沈图续的状,结果不知沈安禧在盯着哪个地方在发呆,他只能将一股气憋闷在心里,不过却因此看了好几眼沈安禧。
    因为与沈图续相熟,来沈家的次数也多,沈图续总在世安院,是以他见到沈安禧的次数也随之多了起来,不过近半年来很是少见,再一见恍若变了个人,真和沈图续不像亲姐弟。
    见到刘术方出现在江宁府,沈安禧不由得多想,当初姜堰走时,她一心只觉得姜堰背叛了她不告而别,忽略了刘术方。等到后来,她想起刘术方这号人时,得到的消息就是他母亲身子大好,与他母亲搬离江宁府,往京城那边去寻亲了。
    沈家人不想沈安禧在此事上多纠结,不再让她管这些事情了,这么些年来沈安禧刻意不去想往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
    如今一见,刘术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鞋子破了洞,连脚趾头都露出来的穷小孩,浑身无一处不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感觉。
    刘术方出现在江宁府绝非偶尔,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刘术方是为了圣上南巡一事而来。那么姜堰……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现在江宁府。这么一想,沈安禧的思绪彻彻底底的乱了。
    出来一睹龙颜,结果全让她发了呆,等长长的队伍过去,沈图续收回来已经坐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来到沈安禧身边,一时之间大惊,“姐,你没事吧?可别吓唬我,我是带你出来玩的,别结果出来一趟傻了。”他从大哥那里得知姐小时候特别爱出去玩,这不他一有好事,当然忘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况且姐姐已经被关在府里学习了大半年的规矩,就想带着她出来。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少出来为妙,小时候爱出府,不代表长大了也爱,尤其是遭受过余嬷嬷的摧残后,姐姐越发不动声色了。
    “嗯?”沈安禧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并未听见沈图续说话的内容,只知道他喊了自己,“回去了吗?走吧。”
    说完,带着沫儿就准备回府,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得沈图续直叹气。
    要说秦澈这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不是忙得焦头烂额,而是闲得发慌。他们一群皇子来了李府后,尽是些应酬的事情,在皇帝不曾开口的前提下,聪明人都是能躲就躲,现在被人家请过去,估计就是被套近乎到时候希望他们能够帮着在圣上面前说些话。看透了里头的弯弯道道的,他就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里固定的跟皇帝请安,然后就回去,十分安分。
    过了好几日了这样的日子,他按捺不住心思,想去见沈安禧一面吧,却又不知用何种法子,夜探闺阁的事情他才不会做,不是怕暴露,沈家处处他基本熟记于心,就怕见到她后控制不了自己。
    “殿下,您要奴才都叫人备好送去蠲余院了,只等您去查看。”嗓音尖细似公鸭嗓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安禧一惊,捏着帕子的手不自觉一紧,能够被称为殿下的不是皇子就是公主,而无论哪一种她都得罪不起,即使她说是自己是无意闯进这里,恐怕人家也只会认为她在处心积虑的寻找借口,四顾而视,这里竟然毫无一处可躲。
    那人低沉地嗓音应答了一句,“嗯。”
    沈安禧一颗心都揪起来,手里的绢帕被她揉得不成样子,思索着自己跑到拱门处的距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咬牙拔腿就跑。
    但她似乎是多年不曾摔跤,忽略了自己的毛病,没跑几步直直地摔倒在地,她怕惊扰了那位殿下,强忍着痛不敢惊呼出声。
    她这边的动静不算大,但绝对不小,不是她能不惊动就能不惊动。只听他们的闻声脚步一顿,尖细的太监声音先响起,“奴才这就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低沉声音的男人没开口似乎是默认了。
    李归刚从拐角处走出来,就见到一美人倒在地上泪欲落不落。这种把戏自从他跟了九皇子之后,每隔几日就会遇上一次,早已经见怪不怪。在见到沈安禧容颜之后,愣了一瞬,在远处时看身段便知这人不错,靠近之后才发现何止是用‘不错’一词来形容,真真端得是朱颜玉貌。
    他误以为沈安禧是想引起他主子注意的那类人,心底终归有些不屑,不过看着沈安禧的脸,他并未将情绪表现出来,只开口尖细的嗓音问道:“姑娘,怎么到此处来了。”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但说这张脸,吸引主子注意力成功的几率就比其他用这招的人高得多,只是随便哪种方法制造偶遇都行,这种确实是被用烂了的。
    沈安禧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她见到李归走近后一直强忍着,听到他询问,低头道:“公公……我迷路了。”这话很扯,但她确实真是迷路了。
    今日李家举办宴会,碍于圣上临幸李家的情面,不论这场宴会有没有贵人出席,但凡是接到邀请的人家都会来参加,沈安禧也不例外。
    “请问您是哪家姑娘。”话还是要问清楚,不管到时候主子问罪,还是看上了人,他都能答上话。
    沈安禧面露纠结,掀开眸子看了眼李归,“沈家八姑娘,不知是惊扰了贵人,是民女的错,还请贵人莫要迁及民女的家人。”
    李归听到沈安禧是沈家人后,神情有些疑惑不解,江宁沈家是大族,这样并不清楚她到底是沈家那位。
    秦澈见李归久久不曾过来,索性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听见沈安禧说的话,呼吸一滞,抬起的脚如同灌了铅般千斤重,他咽了声口水,若无其事的走出来,其实脚底早已被汗浸湿,那人就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从拐角处拂柳踏花而来一人,那人君子朗朗,温其如玉,低沉清冽地嗓音响起,“李归,发生何事?”
    这下子,沈安禧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她一时间只觉得眼睛酸涩地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等到最后支撑不住忍不住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蓄满的泪水一下子簌簌而下,如同决堤的河水。
    李归恭敬地行礼,准备禀告事由,但是眼神瞄了眼秦澈,秦澈正直勾勾地盯着沈安禧。得了,主子这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开口,他便自觉地退到一旁。这里只有一个地方能够进来,李归就在那一旁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秦澈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他轻轻拭去沈安禧眼角的泪,“别哭。”李归是他的人,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就再没其他人,他没什么好掩饰。
    沈安禧听到他的话眼泪掉得越发凶了,她不久前还在想会不会见到他,结果这才过了几日,只是她没想到两人间的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成了九皇子,或者说他本来就是皇子,那他的离开其实是注定的事实,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李归余光又瞥了眼沈安禧哭得梨花带雨,视线再往上,他瞪大了眼睛,赶紧回头,再也不敢乱瞥。他竟然瞧见一向情绪不外漏的主子,面上露出几丝心疼,不得不说这沈家小姐有几分本事,能够迷惑了主子。
    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令秦澈几欲发狂,那些日思夜想的日子在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值了。他一直按捺住不曾去找她,反倒是她撞到他身上来了。
    沈安禧止住眼泪,侧头躲过秦澈的手,欠身行礼,“参见九皇子殿下,殿下大安。”
    “你……”这种情况下会面,秦澈一时语噎,心中要说的话许多,却不想她一副疏离模样,原本按道理他们确实应该是不相识,但是真等她这么对他,他的心却是一阵阵的绞痛。
    相比于他的纠结,沈安禧要平静太多,她眸里无波,宁静的看着秦澈,俯身行礼道:“若是九殿下无其他事宜,民女先行告退。”只是看她的样子颇有些想落荒而逃的样子。
    “别走。”秦澈拦在沈安禧身前,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沈安禧,“让我好生瞧瞧你。”
    秦澈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占有欲,沈安禧不敢与其对视,低头盯着自己镶了硕大珍珠的绣花鞋尖,嘲讽出声,“不曾想九殿下竟然是那些个不要脸的登徒浪子。”
    李归心一紧,他还不成遇到过敢这么对主子说话之人,别说是在京城有草木知威之称九皇子,敢跟任何一位皇子公主顶撞,那都是犯了触犯天家威严,若是有心说大,被砍头都不为过,不过看样子似乎主子并不在意。
    秦澈不仅不恼,眼里还泛出丝丝笑意,她愿意这么跟他说话证明他还有机会,秦澈将沈安禧上下仔细打量,沈安禧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不想让秦澈看。秦澈察觉到她的动作,眼神一顿,赶忙出声询问,“怎么了?”
    话音未落,秦澈就准备亲自查看。
    “九皇子殿下。”沈安禧不自觉退后,声音都被她调高一度,“还请殿下自重。”看着样子后槽牙都要被她咬碎了去。
    “别闹,让我瞧瞧。”秦澈扳开沈安禧的手,手上都是按压在细石上出现的坑坑洼洼,接近手腕的地方还有些破了皮,才道她是想躲避的时候老毛病犯了,摔倒在地,有些心疼的看着沈安禧的伤口,柔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带你去处理伤口。”说着就喊李归带路,手上动作却是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了沈安禧。
    沈安禧力气比不上秦澈挣脱不开来,又不愿意跟着他走,一着急面色就冷下来,“松手,不要让我更加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