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靳禹像是突然又意识到不妥，于是又放下身段，敛了气势语调柔和的开口。“子胥，朕累了，给朕泡杯茶好吗？”
    对于他这样的放低姿态，子灵只是一笑置之，敛起裙摆向宫殿里走去。“如今边关事物繁杂，皇上累了是肯定的，但臣妾身体抱恙，皇上还是去别的宫里解乏吧。”
    子灵走上台阶，一袭火红的凤裙在午后的阳光里翩滟潋滟
    靳禹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当年在徐府里善良优雅的女孩。只是那时她是平易近人的，而现在，好像是高处不胜寒。身处于皇后的位置，她沉重得，好像再也无法如当初般活泼可爱了。
    但无论如何，他在意她的心，依旧不变。身为太子，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有既然想要就必须去争夺的决心。所以这么多年，即使她依旧不爱自己，但他依旧不后悔将她困在这辉煌而冰冷的宫里。
    因为至少，她始终是他名正言顺的妻，这一点，绝不改变。从当年初见到如今，即使毁了整个徐家，即使让她恨自己，他也一直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子灵进入殿内后，终于脱离了靳禹那灼灼的目光，心底松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靳禹深爱徐子胥，所以对她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对心上人的一举一动也都是熟悉无比，花园里突然对上的那个目光，子灵差一点就以为自己被看破了。
    当时，靳禹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怀疑。还好自己上一个任务是影后明星，否则哪怕顶着这张和徐子胥一模一样的脸，在靳禹面前，也依旧无处遁行。
    子灵进入宫里以后，靳禹在花园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站了许多，周围一众侍立的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一下，气氛格外压抑，最后还是匆忙赶来的固安将他们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
    “陛下，这是方才到的厘将军的亲笔书信。”固安弯腰恭敬的奉上那封用火漆烫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
    靳禹将信接过手里，再看了一眼上元殿洞开的大门，负手，转身离去。等他完全走了，一众宫女太监们吊起来的心才终于安然的放了回去。
    皇后是有恃无恐，但身份低微的他们就不一样了，靳禹一句话，就能将他们通通置于死地，还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从上元殿到御书房距离并不是很远，一路上靳禹紧揣着手里的信，心里想的却是与信完全无关的内容。
    刚才他动怒了，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忽然觉得，今日的皇后，与往常，好像并不相同。虽然初见时她依旧在花前出神，但眼神并不像往常一样的空洞，在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眼底并没有从前那般的疏离与憎恶。
    靳禹皱着眉，想起方才的点点滴滴，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却又觉得皇后后来的行为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那般陌生冷静的眼神，是他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