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纽约
自从听闻噩耗的那一刻,魏无涯的心碎了,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了,感觉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挂掉电话的魏无涯提起行李箱,边往外走边拨通了菲尔德的电话。
魏无涯向菲尔德借用私人太空客机,菲尔德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魏无涯提出了第二个要求,需要第一财团为美国军方研制的最新外骨骼铠甲。
菲尔德还是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下来,并告诉魏无涯,一个小时内准备妥当。
虽然菲尔德很疑惑,观岚集团并不是没有先进的外骨骼铠甲,功能和性能几乎一模一样,两大财团在军工研发方面互相合作,都是在执行联军标准,观岚集团没必要弄一套外骨骼铠甲回去研究,如果魏无涯需要一套铠甲和太空飞机,肯定不是为了打猎。
菲尔德还不知道发生在非洲的灾难,他只从魏无涯的口气中,听出有求于人且非常迫切的意思。让魏无涯欠了个人情,还能猜猜魏无涯要干什么,菲尔德觉得这通电话太值了,就算白送太空飞机和铠甲也值了。
电话的最后,得知魏无涯不会参加接下来的社交应酬,菲尔德并没说什么,他也不太喜欢和一群老狐狸应酬,可他做不到年轻人这样洒脱的不管不顾。
离开房间,魏无涯在酒店前台办理了行李托运,空着手离开了酒店。
……
赵国良正忙着善后事宜,电话突然响了,从罗副总遇难的那一刻起,他有点儿害怕来电。
医院那边打来过电话,罗副总的手机响过,是魏总打来的,他们没敢接。
赵国良不能怪他们,换了谁,也不敢接这通电话。
刚挂了电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连号的号码真的很好记,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和罗副总的号码一样,归属地显示是北京。
“赵国良?”
“我就是……魏总,对不起……”
赵国良听出来了,电话的另一头是魏无涯,他的突然感觉一阵苦涩,无论是口还是心,都让他苦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魏无涯,谁拿着罗娜儿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没有丝毫情感,短短的一句话,反而让赵国良的心提了起来。
“没有人,没有人敢接您打的电话。”
“我到公司之前,把你调查的资料准备好,我要你不惜代价,也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冰冷极了,仿佛西伯利亚的寒风一样,透着刺骨的恨意。
不等赵国良回答,电话已经挂掉了。
赵国良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去收集情报,从魏总的语气判断,他会用最快的交通工具,在最短的时间赶到这里,如果是太空客机,恐怕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最近的国际机场,然后换乘地面交通工具,六小时内就能到达这里。
六个小时,又是晚上,能从那些武装份子的尸体上,找到什么证据?武装份子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突然袭击了车队?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罗副总的行程?
……
北京,天亮了。
小家伙睡得断断续续,只要被奶奶放下就醒了,一睁眼就要找妈妈,半个晚上,陈雪就没能把孩子放下。
看着有些憔悴的陈雪,可怜可爱的小孙子,一脸严肃的魏峰叹了口气,他已经向军科院请了假,但是今天如何安排,得看陈雪的意思。其实,他更担心儿子魏无涯,如果魏无涯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雪抱着怀里的魏怀瑾,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看着窗外的白雾,她的心比这白雾更迷茫。
陈雪不敢跟老人们说孙媳妇遇难的事,特别是她的父母,这会让老人家想起弟弟陈凯。
但这还不是最愁人的,她该怎么跟张家二老,跟罗家人报丧?公布了罗娜儿遇难的消息。
特别是张家二老,因为魏家的牵连,俩位老人失去了独生女儿,现在又失去了一直陪在他们,被他们当做依靠的孙女,一次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这么大年纪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于心何忍?
“我们搬到那边去吧,无涯不在公司,娜儿也不在,悠悠担不起集团总裁这个担子。”
“嗯,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魏峰难以想象,今天的陈雪声音很轻柔,温婉之中透着无奈和哀伤,让他突然想到了失去女儿的日子,那时候的陈雪可像一头母狮子,除了哭就是吼,如果那时候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了魏无涯,那个家可能就散了。
想到儿子魏无涯,魏峰心底一塞,虽然这孩子还是在为国家工作,可魏无涯现在毕竟不是孩子了,不会凡事都听国家的,这孩子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儿媳妇的死,这孩子不可能不过问。
收拾完行李,魏峰突然有点儿底气不足,他更想听听陈雪的意见。
“无涯,他……”
“你的儿子,你不了解吗?你命令他回来,他会听你的吗?”陈雪淡淡地回道。
魏峰挑了挑眉毛,一边提着行李箱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将在外啊!我说了有什么用?他该叫睚眦,不该叫无涯。”
知子莫若父与母,魏峰和陈雪能够想象,此刻的魏无涯,恐怕已经在赶往鳄鱼河的路上。
……
沁园。
清晨的雾气萦绕着小院,将古色古香的小院渲染得美轮美奂。
秦悠悠掀开暖和的被窝,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向往常一样拉开窗帘看着院子。
寒风卷起院子里的落叶,红透的枫叶上沾着白霜,到处都透着丝丝寒意,不知不觉之间,冬天已经到了。
张家二老向来起得早,可是今天二老似乎起得比往常更早了一点点,早早的开始打扫起院子。
秦悠悠没有多想,她也不知道二老是因为心神不宁,才比往常起得更早。
今天立冬,秦悠悠心底挺高兴,因为今天,魏无涯和罗娜儿都说好了,会赶回来吃饺子,虽然可能会晚一点儿。另外,如果魏无涯和罗娜儿回来,她就可以把女儿采薇带到身边,几天没见孩子,心底总是挂念着。
想到孩子,秦悠悠心底泛起一阵幸福的感觉,刚梳洗完毕,院子门口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带着行李的雪姨和魏伯伯抱着魏怀瑾,面带哀伤望着张家二老,四位老人低声说着什么。
秦悠悠没有多想,可是很快,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当四位老人抱着孩子进到客厅,秦悠悠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娜儿遇难的消息,让秦悠悠心底一紧,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虽然她很想赢罗娜儿,没少暗地里置气,也没少明着争,更没少互相学习,可是和罗娜儿在一起久了,惺惺相惜的俩人倒是真斗成了姐妹。
……
悲伤的气氛在悄无声息地蔓延,虽然两岁的魏怀瑾还很小,但是母亲和孩子之间的灵魂与血脉连接,让这两天本就闷闷不乐的魏怀瑾仿佛突然明白了过来,他是真的失去了对母亲的感应。
魏怀瑾开始迈着蹒跚的小碎步,满屋子四处寻找起来,奶声奶气地呼唤着,到处找着妈妈。
“哎……瑾瑾,妈妈在这儿!”秦悠悠脸色一变,强忍着悲伤,回应着魏怀瑾的呼唤。
魏怀瑾回头瞧了秦悠悠一眼,摇晃着大脑袋,奶声奶气地拒绝:“我要,瑾瑾妈妈!”
魏怀瑾寻便了屋子也找不见妈妈,找着找着,他加快了脚步,摇摇晃晃快步奔到窗前,踮着脚,扒拉着窗沿,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院子,呆呆地望着妈妈的办公楼,试图寻找到妈妈那熟悉的身影。
空落落的院子里飘着细碎的雪花,熟悉的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办公桌后,没有妈妈的身影……
这一刻,魏怀瑾的小脸上,渐渐堆积起委屈伤心,眼瞧着就要哭了。
秦悠悠感觉一阵揪心,她蹲在魏怀瑾身后,轻轻将小家伙扒拉过来,双手捧着小家伙柔弱的小肩膀,强忍着悲伤柔声劝道:“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勇敢,因为你是咱们家的小男子汉呀!”
魏怀瑾眼睛里噙着泪花,扁着委屈的小嘴,微微摇头:“我不勇敢,我要妈妈。”
秦悠悠心里一痛,捧着魏怀瑾的小脸,擦拭掉小家伙脸颊上的泪痕。
“男子汉不哭,要坚强一些。”
“我不坚强,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小家伙鼻子一抽,奶声奶气地声音愈发幽怨,幽怨的奶味儿让秦悠悠心如刀割。
“我也是你的妈妈呀……妈妈抱抱,好不好?”
小家伙轻轻点点头,叫了声“妈妈”,张开胳膊倒进秦悠悠怀里,将毛茸茸的小脑袋紧靠在秦悠悠肩头,悲伤的小脸依旧,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影响着。
秦悠悠轻轻拍着魏怀瑾,这一刻红着眼睛的她,心都快被这孩子融化了,疼爱孩子的母性本能,让她下定决心,从今往后,魏怀瑾就是她的儿子,谁也不能欺负她的瑾瑾,更不能让瑾瑾受一丁点儿委屈。
悲伤在这一刻满溢到了顶点,几位老人捂着嘴抽泣,一时间老泪纵横。特别是失去了女儿,现在又失去了孙女的张家二老,老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让他们本就苍老的容颜显得更加沧桑,一头花白的头发这一刻彻底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