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瑞雪接过平板电脑，她并没有去看合约，而是怔怔地看着罗娜儿。
    罗娜儿解释道：“一份授权合约，授权罗氏集团生产矿车核心部件的控制模块，每年会缴纳一部分专利费，比起其他集团低一些。我代表观岚集团签署了，现在只差你的签字，就能立刻生效。”
    “专利费不是比较低吧？”方瑞雪的视线回到文件上，她边看边笑着回应。
    罗娜儿抿着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任何解释，文件上的专利费确实非常低。
    “我签署了文件之后，集团当然不会说什么，毕竟娜儿的娘家是特殊存在，有魏家的支持，谁也不会反对。我在想，这也许是我签署最大的合约，也是我在集团任职期间，最后一次签署合约了吧！”方瑞雪轻轻地笑着，她瞥了一眼魏无涯，旋即非常爽快地拿起笔，签署上了她的名字，并发送了一份备份给矿业集团以便存档备案。
    “不至于，这份合约足以证明，我们的合作很愉快。”魏无涯慵懒的安慰：“你们集团不是一直想和我们成立联合研究室吗？用一份合约换一次长久的合作，你刚才递来的橄榄枝也算诚心诚意了。”
    方瑞雪莞尔一笑，似乎以后可以长久待在观岚集团了，究竟结果如何，还得等集团确认。
    罗娜儿不反对成立联合研究室，届时不一定让方瑞雪担任合作方代表，毕竟一旦成立了研究室，fs＆ys集团一定会派遣专业人士来主导研究。相信这份合约一旦传到fs＆ys集团的高层手中，他们立刻会发出要求，由他们来主导研究室合作的合约，要求观岚集团在未来的研究中做出适当让步。
    适当的让步，在商场上很正常，也是为了更多的合作。可是，老公话里还透着另一层意思，没有人比方瑞雪更适合和观岚集团打交道，方瑞雪留下的可能性非常大。想到这里，加上不久前方瑞雪最后看向魏无涯的那个暧昧的眼神，罗娜儿突然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
    fs＆ys集团法务部接到了电子合约，罗氏集团每年象征性的支付一万元专利使用费，以后还将优先获得更新换代的专利授权。单单这些专利授权，无论对fs＆ys集团还是观岚集团，都是天文数字的损失，加上设备供应商的选择权，简直就是送钱给罗氏集团。
    法务部主管侯永健第一眼看完合约，再看到授权人方瑞雪的签名，他觉得，这份合约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他不能一声不吭的收录进档案室，凭着专业的眼光，他立刻翻阅到了违约条款，发现还有弥补的余地。
    先单单拿那三方的名字来说，罗氏集团的罗长江和观岚集团代表罗娜儿，一看就知道罗娜儿和罗氏集团有莫大的关系，据说双方是父女关系，而代表fs＆ys集团的方瑞雪是方耀祖的侄女，不排除罗家耍了小心思，利用了方瑞雪不太懂商业合约，从而签署了这种合约。
    拿定了主意的他，立刻拨打了总裁的电话，短短两句之后，他起身直奔总裁办公室。
    有轮值总裁方耀祖的命令，秘书见到侯永健，立刻示意让他进去。
    侯永健进入总裁办公室，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方耀祖和叶观北相对而坐。一眼看见了两位总裁和一位年轻女孩，俩位总裁分别是方耀祖和叶观北，这二位年近退休，但身体却极好，特别是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
    而叶观北身边的女孩，年纪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身朴素的红衣黑裤倒是靓丽，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手机，似乎并不太喜欢太规矩的束缚端坐。这位五官生得俊俏的女孩察觉有人进来，甚至都懒得抬眼看看究竟是谁。
    方耀祖不苟言笑的看着侯永健，不等他开口，却率先问：“侯律师，这份合约我们已经看过了，说说你的看法？”
    侯永健突然发现，他只注重了合约本身，却没注意到合约究竟为什么会被通过。起草合约的人会忽略违约条款？简直就好像都不专业一样。想到这里，他决定在回答总裁问题的时候，尽量避免谈及追究责任两个字，先看看总裁的想法再说。
    “合约授权的价格实在太低，简直是白送给罗氏集团一样，而且，现在正准备和其他国家的矿业协会谈判，如果国内外同行知道我们集团签署了这样的合约，集团的话语权可就小了。这份合约并没有违约条款，我们完全可以要求复议。”
    “不用复议，合约归档，我们承认合约有效。”方耀祖笑了笑：“另外你立刻准备起草一份合约，fs＆ys集团和观岚集团，共同成立太空矿业设备联合研究室，股份占比上，我们集团要占百分之五十一。拟定完合约之后，回传给方瑞雪那丫头。侯律师你抓紧一下，争取今天下班前办妥这件事。”
    “方瑞雪那丫头长大了，我当初还不理解你为什么让瑞雪那丫头去，看来还是你有远见。”叶观北会心一笑，就好像很服气一样。
    一头雾水的侯永健只能点头离开，他有些无法理解俩位总裁的决定。
    ……
    方耀祖看着侯永健离开后，他微微笑了笑。
    “老叶啊，明天一起去武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观岚集团的陈雪一点表示也没有，更没有说参与谈判会晤，观岚那边有消息说，观岚集团根本没安排，似乎不打算参与。”叶观北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语气更像是自嘲。
    方耀祖微微摇头：“不可能不参与，无非是把黑锅甩到军方而已，以退为进这一手，不是只有她陈雪玩得溜，商场上都玩过这种把戏，可是这一次，咱们不能这么玩。”
    “所以咯，陈雪的儿媳妇就给了咱们集团橄榄枝，先让咱们得到好处，让咱们主导联合实验室的研发工作，堵住咱们的嘴。”
    “我估摸着还是陈雪的授意，她儿媳妇才多大年纪，跟我的大侄女方瑞雪一般大。要么就是尽想着她娘家，毕竟罗家小丫头才过门几天，心还是向着她老子罗长江，有什么好处还不是她老子一句话的事。”
    听着方耀祖的解释，叶观北的视线落在身边叶楠楠的身上，他突然有种想法，也许让这颗掌上明珠去观岚集团中部公司，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这事儿，得问了方瑞雪才明白，看着你们方家孩子一个二个都能独当一面，我的几个孩子没一个成器的，特别是楠楠，从国外回来了，原本把她安排到合作集团的基层，去学习锻炼，可是别人也不愿意得罪她，她也知道那些人的心思，索性干了三天就辞职，我现在正想着怎么安顿她来着。”叶观北看着女儿说着，扭头又看着方耀祖问道：“老方，让楠楠跟着瑞雪，你没意见吧？”
    方耀祖笑着回答：“行啊，其实瑞雪在那边也是玩儿，正儿八经的事也轮不到她，倒是好过整天无所事事的好。其实，这一次项目进度这么快，都是观岚集团的功劳，我原本想着，怎么也得要个一年半载，谁知道才这么短的时间，观岚集团那边就全部都做出来了。反而咱们这边，项目的眉目都没有，咱们都有军方的支持，可这里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迎着方耀祖的目光，叶观北无话可说，他不相信观岚集团仅凭二十人的小团队，就能完成那么先进太空矿车的项目，而方耀祖的表情也显示，他方耀祖同样不相信。可是，军方不可能厚此薄彼，再说了，军方拿到的外星资料还在破解中，根本没有对外泄露过，除非观岚集团参与了破解。
    叶楠楠察觉到了安静，也察觉到了父亲和方伯伯语气中的落寞，但并未影响她继续玩游戏。
    叶观北沉默了片刻，严肃的对叶楠楠说：“楠楠，你去十二层的集团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然后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一起去武汉。”
    叶楠楠抬头看了一眼父亲，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打算离开。在父亲的提醒下，她不得不装出笑脸，礼貌的向父亲和方耀祖告别。
    察觉女儿的敷衍，叶观北一脸的无奈。
    目送远去的叶家侄女，再看看一脸无奈的叶观北，方耀祖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毕竟这不是他的女儿，这位长相英气漂亮的侄女，究其原因还是叶观北太过溺爱的结果。
    ……
    叶楠楠对生意没什么兴趣，她也不打算接受家族的安排，原本打算躲在国外，自由自在的渡过人生，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让她的梦想落空了。好在父亲和母亲都由着她的性子，也没打算让她联姻。
    去了人事部办理了入职并拿到了员工卡，叶楠楠立刻离开了fs＆ys集团大楼，拦下出租车前往叶氏集团的旧总部。
    叶峰正站在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已经被转手的酒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转身，叶峰见到无所事事的妹妹进来，听妹妹满心不情愿的诉苦，说将前往观岚集团中部公司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