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魏无涯沉默了数秒，他看着这些学员，决定道：“我还有丑话要说在前面，如果训练期间不能达到山猫的要求，将面临的是退伍。现在，愿意加入山猫特种部队的请举手。”
    有人的眼神很坚定，举手也很坚定，也有人的眼神在闪烁，可最终还是举手了，还有几位学员没有举手。
    “思考超过三秒的学员，请把你们的手放下。”
    “前十位举手的同学，请将举手之前，我最后说的两句话重复一遍，考虑好了再说。”
    魏无涯一连提出两个要求，思考超过三秒的学员有三分之一，这些人直接被淘汰了。虽然他们之中不乏好苗子，可毕竟关系到他们前程，他们必须仔细思考，他们不得不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好容易才从各自部队考入军校，一旦被退伍，军人生涯就此结束，几年为之努力全部白费了，还会落下笑柄。
    前十之中，有冲动的，也有判断迅速的，更有不甘落后于人的学员。魏无涯让他们重复问题，不过是给冲动的学员找台阶下，也给聪明的人找台阶下，更是在给心不在焉糊里糊涂举手的学员找台阶下，当然了，无法重复那段话的人，也将也被淘汰。
    魏无涯很快挑选出了十名学员，他们在其他学员羡慕的目光中，站到了魏无涯面前。
    刘天佑和秦天算是开了眼了，虽然挑选出来的学员稍逊一点点，但这些学员真的很有上进心。十个敢拿舍弃前程的学员，他们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自我挑战，这样的学员，更符合魏无涯的要求。
    三十位精英拿到即刻签发的调令，敬了个礼之后各自回宿舍，他们将有二十四小时处理学校的事，然后离开校园，前往各自的新部队报到，开始新的军人生活。在没有真正接触训练之前，他们尽量想得很恐怖。在魏无涯看来，早做思想准备没坏处。
    招收基层军官算是告一段落，魏无涯的任务也完成了，但这仅仅是一部分而已，明天他还得奔赴河北，去挑选一百名士兵，虽然那边不一定愿意，但只要能谈妥交换条件，一切都好说。
    回头看着实验室大楼，魏无涯若有所思，反正也不用着急回到特战旅，去见见秦悠悠？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时间，再说实验室的研究那么忙，应该不太合适吧？也许晚饭的时候，秦悠悠会有时间。
    “大个子，不如你先回去，我晚一些时候回招待所。”
    “你有什么企图？你不是去见弟妹吧？话说弟妹也在这个学校吧？介绍认识一下呗。”
    魏无涯深吸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说：“咱们还是去石家庄吧。”
    吕小涛鄙视着魏无涯，但还是同意了。他知道魏无涯答非所问的本事，那真不是一般厉害，就连最伶牙俐齿的张福林，最喜欢刨根问底的谢雅楠，他们统统不是魏无涯的对手，根本问不到一点消息。
    看着垂头丧气的吕小涛，魏无涯尴尬一笑。
    “魏无涯？”一个温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魏无涯回头的瞬间，孙嘉怡的声音有些惊讶：“真是你呀？”
    看着抱着一摞资料的孙嘉怡，魏无涯微微一笑解释道：“上级派了任务，来招兵买马来了。”
    “我还以为……”孙嘉怡温婉一笑，脸一红立刻改口：“你选的人马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已经圆满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都是精英没得说，根本不用精挑细选。”
    “那就好……”孙嘉怡话还未说完，一个同样抱着一摞资料的年轻军人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孙嘉怡的名字，告知教授催促了。孙嘉怡只好望着魏无涯歉意一笑：“先走了，原本还想问你点事，改天吧。”
    “嗯，那改天联系。”
    目送孙嘉怡离去，魏无涯总觉得青年军人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叫什么，在哪见过。
    孙嘉怡也曾经两次回头，当她发现魏无涯看着她的时候，脸上飞霞一次比一次浓郁。
    “那就是弟妹？我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不是，别当着别人面瞎说，那是我同学。”
    “那你眼珠子还盯着人家死死的？真不是？我怎么觉得不信呢。”
    “爱信不信，总之你别瞎说就成，坏了人家的名声，我可付不起责任。”魏无涯瞥了吕小涛一眼，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与此同时，和孙嘉怡走在一起的男青年突然问：“你认识魏无涯？真没想到，这小子现在都副团了，人家能拼爹，咱们只能拼命读书。”
    “在长沙读书的时候，我们是同学。”孙嘉怡一愣，看着青年疑惑道：“杨腾飞你也认识魏无涯？不过你可不能这么说他，魏无涯的成绩和能力，在我们国防科技大里可是一直名列前茅，根本就没有你说的拼爹。至于他的家人，倒是听他提起过，只记得他说，他爸爸是当兵的，他妈妈曾经是医生。”
    “我靠，他真这么说？他爸好多年前就是少将，他妈很多年前确实是军医，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更牛，算了不说了，怕说出来吓着你。不是我故意要说他什么坏话，他小时候整天玩儿，小学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做作业，他在玩，别人家的孩子开始玩，他还是在玩。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作业，可他第二天却偏偏能交作业，回回考试却能拿年级前十。咱们大院的孩子都说他是作弊来的，他也不反驳，反而说作弊也是本事。不过我在大院住的时间不长，也就半年多时间，还没跟他混熟呢。”
    孙嘉怡温婉一笑：“他这个人看着觉得有些懒散，不像别人那样努力学习，其实并不是那样，也许天才就是指他这种人吧。”
    杨腾飞无言以对，他只是对魏无涯有些怨念，打小便烙印在脑海里的怨念。家里人太多次拿魏无涯当教材，即便是他离开北京大院，搬到了几百公里外，可还是会无数次听到那个名字。以至于他不得不努力学习，即便比过了家族里其他孩子，却还得追赶那个并不太熟悉的‘别人家品学兼优的孩子’魏无涯。
    无言的俩人一路没有再说什么，虽然杨腾飞脸上的表情让孙嘉怡似曾相识，但孙嘉怡并不能理解，毕竟孙嘉怡也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既然是品学兼优，自然也不会天天被家人念经一样唠叨，向他人看齐而又追赶不上的怨念。
    孙嘉怡很好奇魏无涯的家庭，而且有那么一点点小怨念，果然当初还没到那一步呢。
    ……
    驱车一百多公里，两个小时之后，魏无涯来到了82集团军驻地。
    刚转到停车场，眼尖的吕小涛指着前面说：“长箭和剑龙的车，他们来的挺快啊，我还以为他们去了81集团军呢。”
    “81集团军那是咱们老家，他们去了找不痛快不是？我估计能给他们冷板凳坐就不错了。”停稳了车，面色有些为难的魏无涯接茬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这还是第一次选兵，你有没经验？”
    “我也没，我连新兵都没带过，当初新兵报军校，回来就被大圣给抓到山猫了。其实我说吧，我就一直都是个兵，当了一年不到的班长，也还是个兵头而已。”吕小涛一脸憨厚的说着。
    他倒是说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大实话，在山猫特种部队，中队长以下全是兵，不论军衔高低。
    “班长也不错，好歹带过两个小队不是，今儿个选兵，就你了。”魏无涯手指一指，认真的说：“你别拒绝啊，我比你还不如，我一直在技术部门，这你是知道的。别夸哥们是天才，哥们确实是天才，但是没经验不是。别磨叽，下车。”
    吕小涛摆摆手，说：“不是，我觉得吧，现在上级文件不是要搞全军大改嘛，好兵凭啥给咱们不是？别弄些混日子的，老兵油子什么的，三天两头的请假。你说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他们还盼着咱们给一脚踢回地方呢。”
    魏无涯一脸疑惑，连连摇头：“没见过。”
    “和平时代过得久了，害怕艰苦、逃避苦累，参军入伍动机不纯，把部队当跳板，把经历当资本的人也有。几十年前，不就一直在纠正一切向钱看的不良风气嘛。这些不良因素就像传染病，我以前有同学就是这种人，他就是打算混几年退伍，回到地方好弄个公职。”
    “军官倒是合理，那当兵的图什么？不可能混公职吧？”
    面对魏无涯的疑问，吕小涛也有些挠头，但还是根据记忆中所听说的，所见到的，给予了回答。
    “那当然不可能，但是有这样的人存在，比如混资历的，考试失利之后想曲线跃龙门的那种，我刚才说的同学就是这种；然后是安于现状混生活的，据说比打工强。反正五花八门的理由，我了解的也不多。”
    魏无涯拍拍吕小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着头先走一步。
    被魏无涯这么一拍，吕小涛有些莫名其妙，但魏无涯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这小子在可怜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