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魏无涯带来的影像和资料,马加丹的中美特种部队都不会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即便他们曾经从资料上判断和演练,但显然低估了太多,以往所做的针对性准备也严重不足。他们的心情都很糟,事实上不能用‘糟’来解释,多是对俄国人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致。
天气越来越冷,俄国人的心情更糟,到目前为止,倾巢出动的阿尔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欧文的藏身之地,而阿拉斯加的战役,已经接近结束,离中美通牒的最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只怕到时候不是增援,而是中美特种部队的撤离。
这几天,魏无涯的工作只是解答战友们的问题,有限帮助友军技术上的难题,至于敏感问题,一律借口军事机密不予回答。短短三天之内,大部分想探听消息,想获得中方军事上机密技术的盟友,都被魏无涯的各种借口堵了回去。对大部分的战友和盟友们来说,他们不是技术兵种,对电子工具的兴趣也不大,有时间琢磨非专业的玩意,还不如去多分析阿拉斯加的作战视频。
借着闲暇的机会,魏无涯也仔细分析过勘察加半岛,南北最长一千公里,东西最狭窄的地方八十公里,海水没有淹没陆地之前,它就是一道南北走向的山脉,北端狭窄处连接着北亚大陆,从天空往下看,这座岛屿就像一片普通的叶子,一片孤零零的叶子,叶子柄挂在北亚大陆。
地形上看,北方通道是敌人必守的位置,敌人占据了川字型山脉的地理优势,只要在三道山梁上设置阵地,北方通道几乎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防线,虽然无法预计敌人的人数,但肯定会是场难打的攻坚战。从海上登陆的位置很多,但交通线就不说了,烂到无法理解,想一举肃清敌人的难度非常大。
一天后,也是魏无涯到来的第四天。
阿尔法第一和第二特种大队终于回来了,他们结束了半个月的侦查任务,带回来的还有几名伤员。这是第一次出现伤亡,自然也引起了基地的轰动。
中美两国指挥官的“关心和关切”还没来得及标示,俄国指挥官的邀请已经到了。
级别不够的魏无涯,可没有机会参与这场机密度极高的军官会议,他只知道仅仅过了十分钟后,会议还没有结束,但从会议室传出命令。
“基地即刻进入了战备状态,中美俄三国各派一支中队,执行为期三天的侦查任务。”
命令似乎很急,被挑选出发的队伍只有一刻钟准备时间,但出发的队伍里并不包括魏无涯,更没人通知他。似乎所有人都有事,唯独魏无涯没有,而且,魏无涯也没打算跟随侦查队出发。
随着准备行动的命令下达,其余没有任务的各中队纷纷向上级询问,得知还有后续侦查任务,向阿尔法打探消息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么一来,来找魏无涯的战友更少了。
当魏无涯正打算去酒吧的时候,宿舍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老朋友,阿尔法的阿廖沙小队。
阿廖沙的脸色不大好看,因为魏无涯从阿拉斯加战场上过来,而他的同学伊万同在阿拉斯加,不止一次获得了荣誉,也不止一次出现在内部的荣誉榜上。伊万在和其他同学的邮件里,不止一次提到过山猫大队,提到过魏无涯和山猫九队的其他人,伊万推崇的语气,仿佛唯有山猫九队才能做真正的对手。自认作为一生的朋友和竞争对手,这件事让阿廖沙很不服气。
与其他几位队友相比,也只有斯捷潘最开心,听说魏无涯在这里,还无私地讲解了很多技术面的东西,这让他迫切的想见见这位老朋友。他总觉得魏无涯很对他的胃口,如果他有一个异国他乡的兄弟,他一定会选择魏无涯。
魏无涯也很想见斯捷潘,但又很头疼斯捷潘,因为斯捷潘这家伙总是会告诉他,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事,尤其是推销他那个漂亮妹妹的时候,甚至不管魏无涯是不是,想不想知道,根本不在意魏无涯和他妹妹素未谋面的事实,更不在意他的妹妹才十七八岁。
逐一礼节性的拥抱了一下,宿舍也没有多余的椅子 ,阿廖沙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坐,魏无涯只好建议大家转移战场。听说魏无涯请大家喝酒,原本板着脸的几个家伙,在一瞬间飞快的变脸了,喜笑颜开的和魏无涯勾肩搭背,亲如兄弟一般一齐朝着酒吧走去。
基地里没有酒吧,但老毛子军队有好酒的传统,在喝酒的喜好上,美国佬跟老毛子相比毫不逊色,远东军区为了外交上的需要,也为了迎合美国人二战的传统。基地门口就有了这么一间酒吧,不仅提供酒水,还提供各种俄罗斯风味美味佳肴,而且规模还不小。
在二楼找了个靠里的小雅座,点了一瓶伏特加和一桶啤酒,六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坐下。
也正是应了那一句话,和老毛子打交道,没有什么事是伏特加搞不定的,如果一瓶不行,那就再来一瓶。
随着啤酒、伏特加、威士忌下肚,阿廖沙也打开了话匣子。
就在几天前,阿廖沙的特种部队,十个小队齐头并进搜索,终于到了勘察加半岛南端山地,也终于发现了欧文的踪迹,结果他们还发现,那一片地区不止有叛军基地,还有不少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
有人被发现了,有人死了,有人受伤了,阿廖沙报告了这一消息,正打算详细侦查的时候,上级命令他们即刻返回,向联军指挥部汇报情况。
魏无涯听明白了,可却想不明白。
既然俄国人想尽办法的遮遮掩掩,为什么找到了欧文所在,却放弃了继续侦查,反而一改往日的遮掩,将情报公之于众,还让联军重新组建侦查队伍,一同前往勘察加南方基地侦查?难道,中美两国施压了?让俄国人不得不妥协?可这不符合老毛子的一贯尿性。又或者是老毛子吃不下这口独食,而不得不让中美两方参与?
“阿廖沙,你看见欧文了?”
“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如果不是其他人整容成了他的话,我可以肯定,车队保护的那个人,就是他欧文。如果他是替身,和他一起的那个人,萨米也一定是替身,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就他们俩?”魏无涯好奇的瞪大眼睛。
“暂时就他们俩,车队里还有伊万诺夫那个叛徒,斯捷潘监听到他们谈话,坂垣白的座驾飞船被你们中国人击毁,但人没事,不日将回到勘察加南方基地。”
听了阿廖沙信誓旦旦的话,看见斯捷潘不停点头附和,魏无涯相信了这一说法,化名坂垣白的王思文死里逃生了,可他心中依然有疑问。
“有没有提到迈克尔的名字?”
阿廖沙仔细想了想,抬眼看向斯捷潘。
斯捷潘连连摇头,说:“我没有监听到,他们有没有提到过,我确实不知道。”
除了喝酒以外,似乎无话可说了,直到魏无涯问起这几个月里,阿尔法都干了些什么,阿廖沙的话匣子才再次打开,抱怨上级尽安排一些拉网式的排查任务,明明知道有些地区不可能,也不适合建设阵地,也非要特种部队去侦查,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阿廖沙不是不懂政治,他也明白上级的用意,任务不能中断,即便是谈判期间,他们也必须有所行动,可跋山涉水攀登雪山险峰,真不如在基地里歇着。
以阿廖沙的资历,他能了解一些谈判的内幕和细节,这让魏无涯第一次了解到俄国人的办事风格。
“莫斯科显然想让伊万诺夫回头,只是条件上有些苛刻,伊万诺夫必须携带家眷前往莫斯科安度晚年,但伊万诺夫不愿意前往莫斯科,他更愿意在西伯利亚生活,回莫斯科对他来说,那是变相的软禁和被监视,生死都在莫斯科高层的一念之间。但高层认为,他留在西伯利亚,那无异于放虎归山,他随时还能纠集老部下再次反叛。”
“古今中外都一样,两边都可以理解。现在呢,两边的谈判还在继续吗?”
阿廖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早结束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追踪车队,也就不会意外的发现欧文和萨米。你知道吗,勘察加的南方基地很早就废弃了,而且,我们在第一次侦查的时候,就曾经潜入过这个港口空无一人的基地,可没想到在我们侦查完之后,他们又选中了这里。”
“你是不是怀疑高层有间谍?这不奇怪,在北美的阿拉斯加行动中,就曾经因为间谍而泄露了作战计划。”
阿廖沙无奈一笑:“那是联邦安全局的事,与我们无关,大家一起举杯,为fsb加油。”
魏无涯满头黑线,阿尔法和温贝尔同属fsb,阿廖沙这是变相的调侃兄弟部门。反正老毛子喝酒总能找到理由,即便这个理由八竿子打不着,但并不影响其他人的赞同及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