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詹姆斯进入军火库一看,恐怖分子把军火库当作了粮库,确实没有必要炸毁。
可现在,他并不关心这里有没有军火,当他按着魏无涯的指引,看到那些铅制箱子的时候,上面醒目的邓肯诺尔茨工业标志和英文,让他觉得魏无涯的话是对的,华盛顿恐怕又要头疼了。
联军指挥部只是让詹姆斯守好军火库,核查核材料的专家们很快就会到,然后就再没了下文,仿佛对这件事忌讳莫深。
乔克思外围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可城镇里才是让詹姆斯头疼的地方。收缴平民的重武器并不顺利,虽然符合枪支管理的条例上规定,平民不得藏有自动武器和重型武器,特别是未经登记的枪支,但乔克思的平民并不配合。几个牧师夹在平民之中公然挑衅联军,振振有词拿宪法和独立宣言说事,还说持有枪支是他们的权利,对国内平民使用军队是联邦政府的失职,反抗联邦政府也是理所当然,詹姆斯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将那几个牧师一枪一个打死。
更乱的还在后面,在牧师的挑衅下,联军被平民们包围,詹姆斯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很快发展到有人扔石块,接着还有人从楼上扔燃烧瓶,甚至还有平民趁乱投掷手榴弹。
联军还击的子弹刚刚射出,平民和联军之间的巷战一触即发,起初保持克制的联军吃亏不小,有人被炸伤,还有人被烧伤,全程脸色铁青的詹姆斯,不得不立刻下令联军撤到城镇外围,随后火冒三丈恨不得来个大清洗。
联军增加了伤员,乔克思城死了人,原本就不可调和的矛盾更大了。除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声势庞大的哀悼活动外,城镇在几千平民的布置下,短短两个半小时就变成了一座防御堡垒,街口楼顶到处都是沙袋工事,除了汽车石块搭建的路障,城镇外围还布置了不少地雷,仿佛乔克思从未被联军占领过一样,一切又回到了进攻之前的状态。
盘踞在军火库的联军,面对乔克思现在的状况毫无办法,只好据实上报到指挥部。
指挥部得知详细的情况后,一脚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被委任全权负责的詹姆斯一筹莫展,他倒是想大家给他出出主意,可赵士林和伊万并不愿意蹚浑水,留下军队镇压平民的骂名,也担不起这个出主意的责任。
实在没辙的詹姆斯只能拉下脸来,用命令的口气说:“我以战地指挥的名义,召开军官会议,联军尉官以上军官务必参加,除了伤员以外,任何人不准缺席。”
赵士林严肃的摇着头:“这只是在浪费时间,没有人会给你建议。”
伊万抱着胳膊建议:“当初战斗结束的时候,就该让fbi介入吧,这不是军人该介入的事。假如你担心的是脱军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在我看来,军火库里的东西,才是他们该担心的事。”
冷静下来的詹姆斯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结,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会议自然不开了,再说大部分军人都被派出去排雷了,谁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参加这个没有结果的会议。
近千米的雷区地带要探测,魏无涯也没闲着,操纵着探测器的他,很快将地表扫描了一遍,放射性检测的结果很准,就连埋在地下一米多深的棺木都发现了好几个,地雷自然不用说了。也正因为探测器会释放微量的放射性,认识和不认识他的战友,都不愿意接近正在工作的他。
其实魏无涯根本不像大家看见的那么忙碌,他甚至都不用下车,只要沿着布雷的地段跑一圈,数据很快就全出来了。只是他不愿意回到军火库,那边这会儿正面对着几百个示威的平民,可能一旦回去了,军车都得被人家给掀翻。
无所事事的魏无涯回到排雷点,将数据分享给大家,然后待在车里看着军火库。
张福林拉开车门,脱掉头盔坐在副驾上,看着军火库的方向说:“看那样子,咱们晚上吃饭可难办了。”
“有人示威是好事,晚上人家也要吃饭。”
“好个屁,安安静静才是好事。”
“抗议则代表有述求,难道你想看他们和我们对抗?如果说这里有问题,弄死那几个神棍就行了。”
魏无涯的话让张福林连连皱眉,正打算反驳,魏无涯却接着小声嘀咕:“不过得等咱们走了以后,否则,等着这些信徒的疯狂报复吧,也只有把疯子都揪出来弄死了,这里才会真安静下来,恢复到以前一样吧!”
最后的那一句话,似乎魏无涯是因为并不太确定结果,又或许是因为魏无涯明白,即便这里景色依旧,但这里绝对不会恢复往日那般。不知道为什么,张福林还是被魏无涯嘀咕的话给惊讶到了。
“你倒是操着美国佬的心。”
“山地师快点来吧,等他们一到,镇子里才会暂时消停下来。尽快去斯特雷吧,把恐怖分子赶出奇特诺地区,结束反恐战争,回国。”
“你确定欧文和萨米都在斯特雷?”
“我没说他们在斯特雷,当然了,在斯特雷就简单了。”
两句话让气氛活跃了起来,俩人忍不住笑了,可转眼之间又无话可说了。
就在这时,一阵爆炸声从雷区传来,魏无涯和张福林抓起步枪赶紧跳下车,急急忙忙环视一周,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的敌人,才朝着传来爆炸声的地方望去。只见树林的上空腾起一片烟尘,除此之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军火库那边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吸引了,不止是特种部队如临大敌,示威的人群也是一脸发懵。
经过一段紧张的询问和解释,魏无涯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排雷的特战队员们,很快发现地雷是训练用雷,连续拆了几片雷阵都是如此,大意的美国佬开始了暴力拆除,可没想到有一片手雷陷阱居然是真家伙,其中还埋着一枚威力巨大的反坦克地雷,负责拆除的一个小队有三人被波及受伤,其中一个重伤。
卫生兵看见军医官到来,赶紧让开位置。赶来的军医官可不止张福林,其他几位军医官也急急忙忙赶到了。
张福林很不愿看到垂死的盟军战友,即便那人是个美国军人。
即便有力场盾的保护,可那个军人的一条小腿已经成了碎条肉,一只手臂同样支离破碎成了许多肉条,留在身上的外甲缺失了很多模块,留下的部分模块也大多扭曲变形,如皱巴巴的纸片卷曲着,不再严丝合缝。
魏无涯非常清楚,外甲模块可不是一般金属,那玩意可是抗高温的钛合金。就连在场不是军医的外行都能看出来,外甲都能皱巴巴的跟纸一样,内脏伤成了什么样,都不用仪器检查就能猜到,恐怕不会比眼前的外甲强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没有一点什么区别,全碎的不成样子了。
几位军医官飞快的褪下重伤士兵的头盔和外甲,连体内甲根本不是剪刀能剪破的,只能拉开拉链,已经顾不得会加重伤处,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很难说。更顾不得感染伤口,无法使用止血绑带,只能用止血夹夹住大血管,可血还是不停的像漏水一样往外渗,只是不会再喷的战友满身都是。
魏无涯不是第一次看这种场面,也不是麻木了,只是每次都在想,人的生命和身体都太脆弱了,在战场上,无论保护的多好,无论携带了多少高科技的防护设备。就像那些军火承包商说的一样:只能减少伤亡,尽量的减少……直到魏无涯看着身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本国的和盟友的,一同战斗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
悲哀随着忙碌在蔓延,每一位士兵都在暗自哀伤,现场只有军医官的大喊。
“挺住,兄弟……”
“血浆,呼叫直升机,立刻……”
回到基地或许会救回他的一条命,最先进的医疗舱据说已经研究出了试验机,只不过那玩意据说在五十一区的某层实验室里。
浮空飞行器快速将人送走了,能不能在他生命倒数完结之前,赶回几千里之外的内华达州,谁也不知道。所有人要做的,仅仅是无言的送行,大家心底都很清楚,这位战友一去可能是永别,或许还没有飞离阿拉斯加就会被蒙上国旗。
“继续排除爆炸物,所有人,请务必谨慎处理。”
“明白。”
虽然回答的声音并不那么有力,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爆炸物必须清除,不是为了误触地雷的战友,就算为了任何人,也得完成作为军人的职责。
排爆伤了军人,也算是正面的影响,至少,抗议的平民们不扔石头和鸡蛋了,也不吵吵着要掀翻军车了,但牌子还是照举,偶尔还会喊几句抗议口号。
随着山地师、联合专家组、fbi、cia、以及州警察的到来,抗议的人们矛头似乎也跟着转变了,增加了要求中俄联军离开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