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太小了，三岁的小孩还理解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
    没有看到外公眼底悲怆的痛苦，他只是好奇地看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嘴角还时不时流出一丝口水。
    “时衍，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弄丢，知道了吗？”
    玉佩像个鱼型，有些好看，沈时衍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没有看到，树背后躲着的男孩，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在一次不小心中，沈时衍又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那是个废弃的仓库，那时候，他还很喜欢哥哥。
    以为哥哥是要和自己玩捉迷藏，可是他又被关了，他又饿又怕，嗓子都哭哑了，也没有人来找他。
    他这时候，隐隐约约知道哥哥讨厌自己，只要哥哥马上出现，他就会原谅哥哥。
    可是他等了一晚上，都没有人来，第二天早上，他被打醒，哥哥站在自己面前，将他脖子上的小鱼玉佩拿走了。
    “这个是我的了，如果你给了我，我就不打你了，要不我就把你扔在山上喂狼。”
    三岁的小孩不知道玉佩有多么珍贵，他怕狼，他怕被狼吃掉。
    即使不想把玉佩给哥哥，可是他没有办法反抗。
    他被带回家，而哥哥却对所有人说，他在电视上看了捉迷藏，一个人偷偷跑去躲起来了。
    他又被打了一顿，这个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不哭。
    沈时浩拿着玉佩，摩挲了两下，冷冷笑了。
    “沈时衍，你的所有东西，我都能拿到手，拿不到，我也可以毁了。”
    他将玉佩重新放进盒子里，在看到玉佩后面的“珠”字时，眼底闪过狠厉。
    一个孽种，也配和他争？他这辈子，都要活着，作为沈时浩的供养品活着。
    ……
    莫无翳已经习惯了沈时衍崩塌的人设，他越来越爱撒娇了。
    总要她抱一抱，亲一亲，如果没有时间，他还会生闷气。
    莫无翳想起两个人认识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是这样，像个流氓一样想要调戏她，反而被揍了一顿。
    可是现在他是越来越大胆了，他知道莫无翳不会揍他，反而对他无限包容，就不停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夫人，我们以后生一个女孩好不好？”
    莫无翳一边玩着机，一边享受着被他擦头发的待遇。
    “你想要孩子了？”
    对于这个，莫无翳是不排斥的，甚至觉得有小孩也挺好，趁两个人都年轻，可以趁早生孩子。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认真讨论过这个话题。
    “我想要，只是现在还不想，过两年吧，我想要个女儿，长得像你，像你一样漂亮可爱。”
    莫无翳勾起唇角，看来以后会是个女儿奴啊。
    “那就过两年再生吧。”
    沈时衍仿佛不满足她的敷衍，“那我们现在想一想孩子的名字吧，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莫无翳翻了个白眼，实在没想到他的思维跳跃这么快。
    “有了再想，生下来再想也不迟，沈先生，你会不会考虑得太早了？”
    沈时衍摇头，“我每天都有考虑，我没事做的时候，都在想我们以后的孩子长什么样。”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夫人，我真的好喜欢你啊，特别特别喜欢。”
    他就像个惹人疼爱的小孩子，需要被呵护被保护一样，莫无翳摸了摸他的头。
    “我也特别喜欢沈先生。”
    沈时衍以前都不敢想，自己也会有被这么喜欢的一天。
    他能感觉莫无翳对他的爱，是一种包容性的，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永远在那里微笑看着他。
    他会有安全感，觉得很安定，他一次又一次在莫无翳这里确定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终于终于有一天，她接受了他，并且掷地有声地宣告，我爱你，从我见你第一眼开始。
    “我又怕小孩子生出来会不会不辛福，可是我想到，她是我和你的孩子，她怎么会不辛福呢，有你这样的妈妈，她会是最幸福的小孩。”
    他声音有些委屈，头靠在莫无翳的肩膀上，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我就是遇见你，我才感受到幸福的。”
    沈时衍从来没有和莫无翳提过他小时候的遭遇，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他记性最好了。
    一次又一次的打骂，羞辱，关小黑屋，饿肚子，泼冷水，掐胳膊，撕作业本。
    他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最后默默隐忍，那个时候，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外公去世时，他明白了。
    他生下来原来是这么恶心的过程，他的亲生母亲，因为他，跳楼自杀，而他本人，却成了同父异母的哥哥，救命的替身。
    是的，沈时衍并不是高思雅的亲生儿子。
    可他是沈敬忠的儿子，是沈敬忠强迫一个小女孩得来的产物。
    那个小女孩，是高思雅的亲妹妹，高明珠，只是她，因为这件事，得了抑郁症，生下他的第二天，就从医院的顶楼跳了下来。
    而沈时浩，原本是有一个弟弟的，只是在高思雅肚子里的时候，发现了沈敬忠做的事情，激动之下小产了。
    如果不是因为沈时浩得了重病需要骨髓移植，而沈时衍，却是配型成功那个人，说不定他早就被高思雅弄死了。
    说来也好笑，沈时浩身体不好，被医生断定活不过二十岁，不过他现在二十七八了，如果不是沈时衍经常需要给他续命，他早就死了。
    幼年时被虐待的真相揭开，沈时衍没有觉得惊讶，除了沈时浩对他的恨。
    那种恨仿佛是深入骨髓的，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恨慢慢开始隐藏，却更加汹涌。
    车祸，下药，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沈时衍以前也觉得活着就是为了总有一天去报仇，为那个年轻就逝去的母亲报仇。
    可是他遇见莫无翳之后，他的生命里不仅仅只有报仇。
    他想要坦坦荡荡地活着，和她过一辈子，和她生儿育女。
    他眼尾有些发红，抱着莫无翳的手不停收拢。
    莫无翳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因为你是孩子的爸爸，所以她也会非常辛福的，以后孩子开家长会，去介绍爸爸，她一定非常骄傲，我的爸爸是这个世界是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