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雪地里待久了,寒气侵体,积累为湿毒,扩散至五脏六腑,便药石无医了。”她哆嗦了一下,小声提醒。
“进屋。”陆元归轻声道,他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搜肠刮肚地想姜遥会问些什么。
那斯文败类,遇到这种细作,会问些什么呢?
不行,不记得了。
姜遥这厮也是厉害,长得跟个小娘们似的,这肚里的坏主意也和……那什么,蛇蝎美人一样。
“将军还有要问的么?”婉儿很主动地生火取暖,荧荧火光中,她感到自己稍微能动了。
“暂时没有。”
“留着我,想必有好些用处的,可用碟中谍的计谋将我的主子灭了,也可以我败了某人的名声,或许……还能……暖床。”
姑娘说得坦荡,陆元归听见的时候,直疑心自己听错了,就算是舞娘,也不该如此不在意自己的清白,或这般不知羞耻地说出“暖床”来!
“暖床?”他本能地忽略了前边的提议,直问了自己关心的。
“反正婉儿不过是个过客,将军便不要太过认真了。”她为自己先前的话感到羞耻,不过神色未变,依旧淡然如水。
“是,走,老子带你去见个人。”陆元归一下想得通透——婉儿没有深厚的内力,力气也小,脉搏跳动轻缓,这么个人,是不足为惧的。
“谁?”
“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街上瞧见的树都是光秃秃的,日上三竿,雾凇已消失地差不多了,她惊叹于京城的温差,却也不好意思表现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将军会本能地依赖军师,她若是没猜错,陆元归带她去见的人,应当就是主子要她见的姜遥。
陆元归则是盯着蹙眉的姑娘,思索了好久——到底是像谁?这致命的熟悉感,真是愁死他了。
如鲠在喉。
眼见到了一个破败的小屋,陆元归很粗鲁地敲了门,敲门声震天响,仿佛要将那道木门砸个粉碎才肯罢休。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就不会轻点儿吗?”
里边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又不耐烦的声音。
婉儿站在门前,转身看着地上的脚印,大大小小四道,她的小而浅,陆元归的大而深,像是大人和孩子的足迹,倒也温馨。
吱呀……
破败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呻吟,似乎是寿终正寝的征兆。
一衣衫凌乱的男子开了门,他面容清瘦白皙而秀气,眉只是比柳眉重了些,有几分姑娘的清秀。
“战少?你怎么来了?”姜遥打了个哈欠,“进来吧,我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你随意找块干净的地坐下就是了。”
“兄弟,你怎么过的比我还惨?”陆元归一把拉过婉儿,抬脚就进了姜遥的家。
入目的都是破败景象,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去的时候,自觉没有胜算,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布施了,谁知命大,还能回来呢?”姜遥踢开一个腐朽的板凳
少小离家老大回。
“得了,别感叹了,我这回有事找你。”
姜遥头也不抬地问:“关于婉儿姑娘?”
“是,果然狡猾,连老子要问什么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