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他个性有些怪,而且在他眼里,性别毫无用处……”高年皱眉叮嘱,似乎在向阮九思“透题”。
“这么严重?这是认知障碍?”阮九思本没时间听的,但一想到要见的是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变态,还是想着——能拖一秒是一秒。
逃避是人的本性。
“不清楚,他是间歇性的,完全没法判断心情的阴晴圆缺……所以师姐一定要小心!”高年放心不下,又细细嘱咐着。
“那……你是要出去么?”阮九思看着高年的登山包,问了一句。
处于半懂不懂的时候,人的恐惧度是最低的,而完全未知和了如指掌,都会改变人的看法。
“不,避难,房东他今天没什么灵感,已经碎了三个杯子,我出去避避风头……”
“好,再会。”她毫不同情地说着,该来的总会来的。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十五分钟后。
阮九思已经站在了沈华念的书房门口——刚刚用从高年那里问来的密码进了门,但果然……还是先打个电话报备一下比较好。
男人打开门的时候,那个姑娘正拨通电话,把手机贴在了耳边。
于是,他睡裤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姑娘的眉眼围着一圈厚重的黑色,像是七八岁的孩子偷偷用母亲的眼影,画了个“烟熏妆”一样。
她很憔悴,却强撑着。
“不用打电话了,这位女士。”沈华念瞥了姑娘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
“哦……沈大,你去哪儿?”阮九思疑惑道,明明都看见了,还无视?
“如厕。”
“……”
这男人,走入厕所的背影,都是那样伟岸那样有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
阮九思自觉地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书桌旁边,双手撑着下巴。
由于小板凳和书桌巨大的高度差,她抬头的时候,就能瞥到沈华念的文档了。
又是空白一片。
遇到瓶颈了么……
没有灵感的作家,真是令世界颤抖的一群人呢。
“旁边有凳子不坐,偏偏搬一个那么矮的板凳,编辑,你是行为艺术爱好者?”沈华念回到书房的时候,看见一旁的阮九思,默默吐槽。
那么瘦的姑娘,坐在小板凳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枚小小的香菇。
香菇……
“有求于人,重心低一些,比较有底气。”她叹了口气,进入正题,“沈大,那个访谈有一系列,需要十二期的版面……所以……”
“所以又派你来压榨我的时间?”他挑眉,面色不善,也没给姑娘拿个高点的凳子,直接坐在了电脑前。
“或许访谈过程中,沈大能找到灵感呢?”她心一横,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这时候,阿q的精神胜利法就很管用。她的祖先,一定比你们阔多叻!一定能用钱砸死这不知好歹的男人!
说来也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他脑中忽而多了一个“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可你让我见到光明”的梗,灵感蹭蹭地冒了出来。
阮九思抬头看看飞速打字的沈华念——说好的灵感缺乏呢?
果然高年的话不能信。
人生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