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样貌,是胡言乱语的模样。”老庄主喝了口菊酒,“还有铸剑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要是把锤子缩小点,就更像了。”
“……”沈弄影把刚刚扯来的脏衣服铺在地上,“是啊,那姑娘的力气很大——地上凉,爹过来一起坐吧。”
沈庄主闻言,摆正了身子,却没有动作,“儿啊,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砰。
酒壶掉在地上,壶嘴碎了,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一息,沈弄影笑得自然通脱,“小姑娘好啊,面对大风大浪,还有人在前边担着。”
像个女人一样,似乎就能被保护起来,远离世间纷扰,远离战乱污浊。
“男儿要有担当。”
老庄主摇摇头,却也没有继续说教——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作甚?
身后事全不由他做主。
如若是她……是不是就很不一样?
他再等她两年。
庭院内的芭蕉树,是娘离去那年爹亲手植下的,今已亭亭如盖矣。
世间自有痴情种。
顾南絮虽是庶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无克扣,顾家庶女的吃穿用度,也顶得上富贵人家的千金了。
她院子里有棵梧桐。
凤凰“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个中寓意,自然是顾正的意思。
只是这些年的态度……确有蹊跷之处。
顾南絮得了铸剑会第一后,家主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准许她进入祖传的铸剑房,还定期提供优质铁料。
岁月悠悠,门前的野草花开了又谢,顾南絮的五官,慢慢地长开了,由清丽佳人变做了稍显魅惑的姑娘。
柔弱中带着野性,因其在铸剑房中的彪悍表现,追求者甚众。
唯独……沈弄影没有动静,她再也没见过他,像是人间蒸发,若不是系统毫无警告,攻略度也未下降,她就要采取特殊行动了。
“哥,怎么了?总是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明媚的姑娘轻巧地避开男子刺来的剑,她将手中的水果放在了桌上。
顾司南练到一半,险些伤到了妹妹,他急忙收回剑锋,稍有些狼狈,“絮儿!你这样多危险!”
“没事儿,我躲得快,哥哥不用担心。”顾南絮拿起一颗葡萄,细致地剥了皮,淡绿色的汁液顺着她葱白的指尖流下,在指节处稍作停留便被擦拭。
“来,吃葡萄!”她拿起刚剥好的葡萄,递给顾司南。
顾司南一下子没了火气,他接过便塞入口中。
葡萄的清甜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令人回味无穷。
“我还以为哥哥会像以前那样,张口就吃呢,刚练了剑,也不洗手的,多脏啊。”她笑道,并未觉得奇怪。
顾南絮,已是大姑娘了。
“你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做哥哥的自然要讲究些了,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顾司南稍显失落,并且——这两年都没见着沈弄影的人影,这混小子,不会当初只是耍着他玩吧?!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除了他。
“不想嫁人呢,还想铸好多好多剑,最好能有传世的那种神器之类。”她挑眉,吃了颗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