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哑一声,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衣着淡雅的男子缓缓而来,每踏一步,似乎都会发出琴音来。
与寻常琴师不同,沥尘总存了一份宁静淡然,与万物同生的自然来。许是……学者气度。
她瞧着,嘴角上扬,“沥尘总是这般好看。”
“陛下,朝拜似已开始了。”
“嗯,快些走吧。”
云水烟的宫服是玄色绣金的,与沥尘的淡雅绝尘恰巧相配。他腰间一点透雕荷花白鹅玉饰,拥有莲庄一般的从容。
按照宫规,沥尘跟在云水烟的身后,不得上前并肩同行,而她却是不在意的,偶尔止了步,回头粲然一笑,带着明媚而灼热的光。
他忆起方才乌三的话——
“公子,陛下自小心悦于你,你可莫要负了她这些年的等。”乌三眼神透亮,与往常不同,尔后又忽地失去了了那股子气,“公子且好生打扮,让那些准备给陛下送上男宠的家伙都知难而退!”
真是……坦率。
他何时也能这般说出心中所想,再无顾忌?怕是有些难了。
如同一道无解的字谜,在宽街窄巷绕了又绕,却并不能找到确切的谜底。
“沥尘……沥尘?”眼前便是悠然亭阁,入了里边,便是华西的王与后,有些担子,是丢不掉的。
“陛下,怎的了?”他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竟有些出神。
那水润的光泽……
不施粉黛便已如此,若是红妆,又该是怎样的勾魂夺魄呢?
“一会儿你无需多言,一切交给朕便是。”她踮起脚,捏捏沥尘的耳垂,“这美人,朕突然不想让他们瞧了呢……”
沥尘嘴角抽搐一番,还是忍不住催促道:“陛下,李公公已在那儿等了许久了。”
“哦。”
入阁第一眼,便是齐燕太子投来的,经过许多年岁,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文弱少年,眉宇间多了些戾气。
云水烟点头,伸手拉过沥尘,柔声道:“这边,前边有台阶。”
沥尘垂眸不语,心思却全落在了那相握的手上,她的手很小,有常年练武留下的小茧子,却依旧柔软,手若柔荑,说的便是这个吧。
她眼底的温情,被各国朝臣收入眼中,也消了不少念头。
齐燕太子,却有些落寞——当年那个小人儿,现今已成了威震四海的霸主,纵使眉眼不变,纵使温情如初,那目光也不再为他停留。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各位前来华西,实乃我华西之幸事!”云水烟在龙椅上坐定,又唤人在她旁边加了个位子,才淡淡开口。
沥尘的椅,是千年的乌木制成,据说已有了灵性,其上纹理繁复却不显得累赘,还有淡淡的幽香。
这朝贡的过程,不过一个形式,她从容地回答各国使臣的问题,“陷阱”繁多,却被她一一躲过。
陛下当真厉害。沥尘心下暗叹,视线却完全没有离开云水烟,此刻他的世界,只剩她一人。
“齐燕在此祝陛下万福金安,福泽千年!”齐燕太子起身,说的话,却也带着戾气。
云水烟的眉头皱了下,这话倒是刺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