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霍害,是在一片血污之中,远远的看着一群敌军追着她砍,我以为自己到的时候她一定死定了,意外的她还活着,身上到处留着鲜血,脸上血迹斑斑。
第二次见到霍害,是在一阵裂帛声中,彼时的我站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回神的时候一堆伤残兵正眨着眼睛看着我。
第三次见到霍害,是在一堆伤患之中,那时的她正忙着换药取药,动作很是利索。
短短一天时间,她成功的抓住的我的视线三次,以至于我记忆最深的片段便是她那张脸,这让我非常不爽!
我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基本已经忘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可显然她并没有放过我。
第四次见到霍害,是在一片昏暗之中,浓重的血腥味盖住了周围的一切,她站在自己面前,嘴上含着将军,眼中却没有其他士兵的崇拜与热切。
我向来不喜欢探视人的内心,可是这一刻我忍不住想看看,面前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她敢对我不敬。
我讨厌有人违背我的意愿,通常情况下也没人违背,在她拒绝我后,我问了她的名字。
普天之下能让我第一次开口,她应该感到庆幸,很显然……她并不领情。
我讨厌她眼中的倔强,我不喜欢她身上的傲骨,因为这会让我忍不住,一根一根亲手掰断她们!
“你叫霍改!”万千人中,我开口道。
我是战王,是整个军营的领袖,我说的话就是王道,虽然我欣赏她的桀骜不驯,可不代表我会放纵她。
除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人敢朝我出手,一来因为我身份显赫,二来因为我功夫高深莫测,她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气急了便不管不顾的踢了过来。
说真的,她的脾气好坏!
转念一想,我也不是什么好货,或许这样的我们更合拍!
她的功夫很奇怪,自认为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我,若不是提着十二分的精神,也免不得被她击中,这无疑加深了我对她的兴趣。
我让她进我的帐子,这样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切磋,她用一个脑筋急转弯赢了我,顺理成章的拒绝了。
越是接触的深了,你越会发现她就是一个百宝箱,总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还是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她是女的!
霍害是女人!
若是将冯跃和霍害放在一起,我宁愿相信冯跃是女人,毕竟和霍害比前来,冯跃简直可爱的多。
军营不能有女人,违令者格杀勿论,这一刻我突然很庆幸,那么多人同时站出来替她分担了不少视线。
像个女王般,她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我不认为自己会输,也不认为她会输,所以这场赌局很有看头的,我自己表示也很期待。
我依旧在记录,只是笔下的人物从我自己变成了霍害,刚开始的她羽翼未丰,我可以看见她训练的整个过程。
背着石头跑步,蹲下身子跳远,翻奇怪的杠子,在泥地里打滚……如果不是我对她熟知,我险些以为她疯了!
她这么认真,我自然也不会输,男人的体力向来比女人强,同样的时间我定然比她取得的成绩高!
探子的消息越来越少,到最后连她的行踪都追不上,我纸上开始有大量的空白,与此同时四国开始动荡,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宫廷丑事能影响一个国家的未来,不得不说她总是能够出其不意!
我终究承认了她的名字,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承认了,她是霍害,是独一无二的霍害!
那天我想问她,如果我邀请她和我共度余生,她会不会愿意,然而话刚说一半我顿住了。
这人……不是她!
尽管是一样的样貌声音,尽管是一样习惯的小动作,尽管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消失过,我还是知道,这人不是她!
若说之前的霍害是霍害,那么现在的人就是一具空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灵魂放空独孤一人是什么感受。
我试探了她许久,发现每一件事她都记得,但凡我能够自欺欺人一下,便能够正常的和她交流下去,像周围人一样和她打闹。
可是我不会,我不会自欺欺人,霍害不是霍改,霍改也绝对做不成霍改。
是的,我习惯叫这个人霍改!
我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所有人都期盼着盛世和平,我却不停的希望四国赶快围攻,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死去,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找她。
可四国臣服的彻底,战王的骄傲不允许我做出自杀的蠢事,我就只能一天天的熬下去,不知过了几十年,生命终于熬到了尽头。
解脱了!
终于解脱了!
看在在床边眼眶红红的战友,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不要哭,你们从来不知道,对我来说最可怕的永远不是死亡,而是……
记忆的消散!
“靠!战乾僢你他娘的又把老子撂在一边,老子是脑袋抽风了才会相信你有记忆这个东西!”
“战乾僢你要不要脸,人家施恩还不图报呢,你就这一个破瓷瓶还好意思让我给你当苦力!”
“嘿嘿将军大人,小的就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您那个……哈哈哈得手了!所谓兵不厌诈,将军大人拜拜了您呐!”
“……”
索性,我忘了所有,却独独记住了和她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