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妃子大赛如期而至。
    今天是后宫盛宴之一的日子, 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太监, 全都打扮精致, 看起来精神奕奕的。
    女官房追踪小队的人也被拉过去充当护卫，而探案小队的则是在暗处保证大赛的正常举行。
    午膳过后，妃子们纷纷赶往比赛处。
    林舒到那儿的时候, 各宫被选来比赛的妃嫔们都已经到齐了。
    她们分派系坐在两边，各说各的，在穿衣打扮上也各有各的小心机。
    妃位高的坐在离皇上皇后位置较近的地方, 而妃位低又没有背景的, 只能远远看着龙颜。
    “皇上、娘娘驾到——”
    随着林公公的声音，大家都从座位上坐起来。
    皇上扶着皇后的手慢慢走过来，然后坐在上位。
    皇后今天打扮地很素，只是头上的凤钗和以前的有点不一样, 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
    这只钗跟皇后给她的那只是一对的，林舒很快就能认出来。
    就在林舒观察每个人的时候，看到苏子婷, 苏子婷对她做了个鬼脸。
    林舒一脸无奈。
    这好歹也是比较庄重的宴会, 虽然她不是公主本人，但也要做出点端庄的样子吧……
    林舒心里是这么想的。
    待众人都坐下后，林舒看到萧妃对皇上抛了个媚眼，可惜皇上的眼睛却是一直在往皇后那边瞟。
    坐在萧妃边上的潘贵妃掩着嘴得体地笑了, 萧妃皱眉坐下, 捏紧了拳头。
    皇上寒暄了两句后, 林公公就宣布妃子大赛正式开始。
    前面妃子们使出浑身解数, 但皇上始终是一个表情，倒是底下的六王爷看得津津有味的。
    林舒在皇后身边耳语了几句就去苏子婷那里了。
    皇上时不时地瞟向皇后，刚刚在林舒跟皇后耳语的时候，刚好和林舒眼神对上。
    林舒朝皇上笑了笑，皇上也捕捉到了她的笑意。
    他看向皇后指尖交叉在一起的手，坐直了身体，想往那边挪，奈何身体有些僵硬，只是身体动了动。
    “盯紧他。”林舒站到苏子婷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子婷玩着手里的枣子，眼神时不时往六王爷那里瞟。
    “盯地可紧了，待会儿就是萧妃上场了，听她宫里的宫女们说，这次她做足了准备，我倒要看看她又要使什么幺蛾子。”说着，苏子婷就把枣子扔进嘴里开始嚼。
    林舒心里叹了口气，道：“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萧韵没长大你也没长大是吗？反正你好好盯着他就行了。”
    在林舒神经略显紧绷的时候，她发现林公公也在四处看着。
    她看了看游走到手上的蛊虫，用另一只手盖住了那只手。
    一个小妃子弹完琴唱完歌后，几个舞姬进场，但未见萧妃这个主角。
    舞姬们将前奏跳完后，聚拢在一起又散开来。
    在她们散开的时候，半空中五颜六色的花瓣随着一声轰鸣而炸开。
    萧妃一袭红衣，随着花瓣飘然而下。
    众人接鼓掌。
    皇上也笑着鼓掌，然后转头对皇后道：“韵儿这创意不错，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恬静一笑，“陛下喜欢就好。”
    这话让皇上接不下去，他拿起桌上的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
    此时，他竟然有些期待林舒又像那天一样，给他跟皇后之间制造僚机。
    他顺势看了一眼林舒，发现她异常地紧张。
    萧妃的舞蹈功底是不错的，再加上她的一些小设计，让整个大赛进入了白热化。
    萧妃过后不久就是潘贵妃。
    潘贵妃去准备的时候，林舒捕捉到她跟六王爷的对视。
    虽然这个对视看起来很自然，但林舒还是读出了一些信息。
    就你了。
    林舒笑了笑，对苏子婷耳语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赛场。
    赛场的旁边不远处就是妃子们准备上场的地方。
    林舒在暗处一路跟着潘贵妃，她发现潘贵妃的脚步急匆匆的，与身后的宫女拉开了小半距离。
    潘贵妃身边的宫女看起来有些面生。
    林舒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想通了。
    她看着宫女们给潘贵妃换好衣服后，就回到前面去了。
    “怎么样了这边？”
    林舒看见苏子婷将手里的枣子捏紧，一直看着萧妃。
    萧妃光着脚，脚踝上戴了小铃铛。
    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声，慢慢挪向了皇上。
    她在皇上面前扭着曼妙的身姿，脸庞逐渐贴近皇上，刚一贴近又欲拒还迎。
    “真是气死我了……”苏子婷眯眼看着萧妃，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不喜欢看她那得意样儿。”
    “你们还真是冤家。”林舒双臂抱胸，手指叩打着胳膊，抿唇试着用苏子婷的立场看着萧妃。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类。”苏子婷把捏碎的枣子往桌上一拍，“她也是处处留情，最后还……”
    苏子婷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在我之前是沉睡着的吗？哪里会认识其他人类？”林舒道。
    苏子婷斜眼看着天上的云遮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道：“是数据沉睡着，我自身还是可以活动的。”
    “哦？”林舒假装将信将疑。
    苏子婷点了点头，“嗯对，因为这样我才不喜欢那些多妻多子的帝王。”
    萧妃一曲舞毕退下后，林舒看了看皇上。
    只听得皇上笑着看着皇后，身体往皇后那边倾斜了一下，“萧妃看起来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想到还会这种异域舞。”
    皇后礼貌性地回道：“是啊，听说这是萧妃特意为陛下学的。”
    听到这话，皇上正襟危坐，面不改色道：“朕倒是喜欢皇后那年跳的采薇舞，温婉大方，灵动又有趣。”
    “陛下喜欢便好。”
    听了两人的对话，林舒摇摇头，这话根本就没法让人接下去啊。
    这时候苏子婷拉了一下林舒的裤脚。
    林舒看过去。
    潘贵妃已经提前上场了。
    她的才艺比赛从进宫开始就是舞剑，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特别的是，这次她带了几个跟她一起舞剑的宫女。
    宫女们个个看起来眼神凌厉，不像是宫里的普通宫女。
    在潘贵妃入场的时候，六王爷握着的折扇不自觉捏紧了一点。
    随着旁边琵琶的弹奏，潘贵妃及其宫女们动作忽快忽慢，由远及近。
    林舒看了一眼皇后，上前俯身在苏子婷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完后，在林舒起身前，苏子婷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我们还可以有其他的解决途径……”苏子婷知道就算那不是真实发生的，可她还是湿了眼眶。
    “这是最好的一种。”林舒将手附在苏子婷手上，抓住她的手，手臂挣脱出来。
    她走到皇后身旁，皇后侧头对林舒笑了笑。
    林舒附身在皇后耳边面不改色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姐姐，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动，也不要激动地因为失态而失言。”
    “你这是怎么了？”皇后对林舒所说的话表示不解，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皇后的反应稍微有点大了，皇上便朝这边看过来。
    林舒边站直身体边道：“回娘娘，林舒从小就害怕刀剑，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皇上都听不见了。
    皇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神在皇后那边，赶紧坐正了身体。然后对林叔叔招了招手，对他耳语了几句。
    林公公点点头，上前叫停了潘贵妃的表演。
    离皇上越来越近的潘贵妃一愣。
    当然了，圆滑的林公公顺便支会了担任此次评委的礼部，让他们不要因为陛下叫停而给潘贵妃的表演打低分。
    “陛下……”皇后知道皇上可能是因为听到林舒的话而叫停的，她心里多少对潘贵妃有点过意不去。
    “朕今晚不想见兵器。”皇上略有深意地说道。
    而此时的潘贵妃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中间的潘贵妃显得有些无措，偶尔会往六王爷那边瞟一眼。
    林舒没想到皇上会在此时叫停，她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怎知会被皇上听了去，还因此打断六王爷的计划，让她的第一计划泡了汤。
    “六弟你平时最喜爱看这些了，朕搅了你的雅兴你应该不会怪朕吧？”皇上朝六王爷笑了笑。
    六王爷摇摇头，“臣弟看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也有些倦了，皇兄和臣弟还真是心有灵犀。”
    六王爷说完后，就听见赛场周围一阵响动。
    随着响动越来越大，冷兵器碰撞的声音逐渐拉近。
    直属皇上的禁军将整个赛场包围了起来。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神情慌张起来。
    这里的气氛也由喜庆转化为紧张。
    宫里早就流传着一句话：禁军出鞘，见血即收。
    除了皇上，这里坐着的不是各宫娘娘们，就是她们的贴身侍婢，禁军要沾谁的血都说不准。
    还未退下的潘贵妃和她身后的侍女面容渐冷，侍女们慢慢将手摸向腰间，以备打斗之需。
    皇后抬眼看着林舒，仿佛在问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林舒对她浅浅一笑以示安慰。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皇上站起身，在他起身之前还拍了拍皇后的手好像在安慰她。
    “众爱妃爱卿们不要慌张，女官房查到前朝刺客混入了赛场，待金将军将刺客揪出来，众卿们便可安全离开。”
    皇上话音刚落，林舒就看见六王爷很淡定地将折扇搁在桌上，她甚至能透过层层声音听见竹制的折扇与桌面碰撞上的清脆响声。
    这一刻，林舒站在那里一定也不懂，时间也好像极度放缓了一样。
    好像有哪里不对。
    林舒脑海里回放着大赛开始到现在六王爷和皇上以及潘贵妃等人的表情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