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宝斋听到这里,忙大声鼓掌喝彩起来,薛立峰见自己反应慢了半拍,十分后悔,也随即大呼小叫,其他人纷纷东施效颦,一时间大厅内掌声欢呼声不绝,一浪高过一浪。王树林也鼓起掌来,他却是由衷地高兴,心想:"这人虽然迂腐又小心眼,但还是有心思要当个明君的。也就一个晚上,他说话就越来越接近现代语言了,说明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自己种植植物也的确是头等大事,真要是能在阳光稀少甚至的环境下成功培育出来,那可是对整个人类都有功德。不光这样,如果真能成功,那大家就都会安心,否则在粮食快吃光的最后一年到半年内,必然人心浮躁,容易发生叛乱。不……也许他其实首先是想要巩固统治而已……算了,何必这么高标准地要求他?真能当好一个皇帝,就很不容易了。他的边角瑕疵,我们这些当手下的,就有义务去补充完善。"他却没想过,自己也因为解禁而渐渐变得更聪明,思路也更清晰了。
有个老头上前一步说道:"臣有本要奏。臣本是一个大型养殖企业的老板……"
南宫准心想:"老板?钢谷只懂得让人经商,个个爱钱,可鄙可耻!"但这话不能明说,别吓着这个老头。老头继续说下去,大致是说自己麾下有不少生化类的博士硕士,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可说着说着,突然又卡壳了。
南宫准一猜就知道有问题,追问道:"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老头只得说:"只是……光有人才还不行,阳光是必须的前提。既然我们缺少阳光,并且是在地下避难所培育,那么就得借助钢谷的科技,能模拟阳光中生物需要的成分……"
南宫准终于耷拉下脸来:"离了钢谷,那还不用活了?"
老头害怕得双肩颤抖,可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功亏一篑,便硬着头皮说完:"也不用求钢谷,据之前薛国公所言,地下避难所就有这种科学研究所和必备的设施。尽管距今最早的也有三百多年了,但是钢谷的科技一直领先于普通人类的世界,而且这个地下避难所一直是在不断维护和完善,只是最近乱世出现才会突然放弃的,想必最近几十年甚至最近几年的先进仪器还是有的……"
薛立峰不等南宫准发怒,就猛然站起来怒斥老头:"你给我闭了鸟嘴!我什么时候说有这些设施了?我以前……是看花眼了,再说钢谷的歪门邪道奇技淫巧,岂能入圣上的法眼?"
南宫准淡淡地说:"薛国公,朝堂之上,岂能污言秽语?"他虽然没表示发火,可眼神里雷霆滚动,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薛立峰忙谄媚之极地点头哈腰:"皇上息怒,我是太气愤了……"
王树林鄙夷地看着薛立峰,心想:"你这时候拍马屁分明是帮倒忙逆淘汰人才,大家的吃喝可不能断在你手里。"于是立即站出来说:"皇上,这位老先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呵呵……"南宫准阴森森地凝视着他,笑得怪异之极,"王树林,你是一门心思要跟我对着干,是吗?"
王树林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愣:"皇上,我……我又犯什么错啦?"于霆朝他直眨眼,要他闭嘴。
南宫准悠悠地问:"那朕就先说第二件大事。王树林,这第二件大事,你也要跟朕对着干?"
王树林心里直叫屈:"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嘴上却留了一步退路:"皇上的第一件大事为了民生,第二件大事既然能并列,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只要是好政策,王树林虽然无德无能,也愿意全力效命。"
南宫准森然道:"好啊。那朕就说了。第二件大事,就是朕觉得,大治国才区区五千人,怎能称'大'?"
王树林忙说:"皇上这话不错啊。将来人越来越多,皇上的子民也就越来越多了。"
南宫准阴恻恻地干笑了两声,说:"朕可不光觉得人少,地盘也很少。这里能容*纳十万个人,可真的要装十万个人,人挤人吗?不,我们需要广袤的地盘……"
王树林一惊,不敢接口。
"朕知道,你们要说,外面全是吸血傀儡,人类是没办法居住的。这倒不错。可朕却听说,这地下避难所不止本地一家,单单是咱们大西北,就有两处,一是咱们这沙漠地带,二是正北方向的冰雪带。各位臣工,你们想想,我们不占,别人也会占,我们何不快人一步?"说罢他直勾勾地望向王树林。
王树林心里直骂:"凌秀琴,你们三个王八蛋,当你们的妃子也就是了,告诉南宫准这些干什么?"知道不容他不开口了,就索性说:"皇上,您要是想派一队探险队去冰雪带寻找那个地下避难所,也不是不行。可万一已经被人占了呢?虽然这是乱世,很多人被感染,随后被太阳晒化了……可是活着的人还是很多,很难说我们能当第一个发现它的团队……"
大厅内安静得像宇宙大爆炸的前夜,只有南宫准的怪笑在大厅内来回激荡:"嘿嘿,王树林,你跟朕也绕来绕去,有意思吗?朕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吗?"
王树林吞了一口哈喇子,只得直截了当地说:"皇上,您能在乱世偏居一隅做皇帝,已经很好了,请……请您知足。我们要活,别人也要活,我们没必要去抢别人的生路……"
南宫准的怒气在渐渐地推动岩浆涌上心口的火山丁页,一字一顿地反问:"朕只是要统治他们,不会把他们赶尽杀绝,难道这样也不可?"
王树林摇摇头说:"这不是咱们一厢情愿的问题。您要统治他们,他们也有绝不被您统治的权利,两者不统一,必然会引起战争,这样大家白白都死了,有什么意义?何况……何况也许那边也有人想要统治我们……假如是别人来侵略的话,我义不容辞会反抗到底,可我们也不能去侵略别人哪……皇上,说不定冰雪带那边的地下避难所会被本领更强的解禁者占据,我们不见得就一定能赢啊!大家还是和平相处吧……"
"好你个王树林!朕不明白,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南宫准缓缓站起身,就像恶魔巨*大的身影笼罩了整个大厅,众人的心都是一阵冰凉刺痛,"朕一次一次地容忍你,你以为朕就是好欺负,是不是?"
王树林见跟他实在说不清楚,只得不断摇头:"没……没……"他也承认自己有些有恃无恐,毕竟此时此刻只有他跟于霆在大厅里,其他人级别不够,白天都已经从事繁忙的体力劳动了。
于霆实在忍不住,说:"皇上,相亲王是一片忠心,皇上体谅……"
南宫准阴寒彻骨地说:"你俩是一伙的,朕岂有不知?朕说什么你们都能反驳,这个皇帝,倒不如让给你们来做吧!"他这话说得太重,大家全部哗啦啦跪倒,不敢抬头。
王树林和于霆也只能跪下,都莫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王树林也不是丁页风冒进的人,可他实在不想南宫准误入歧途:"皇上,自古当皇帝想要当得好,都是要纳谏的,完全自己说了算,什么都不听别人的,自古没有哪个皇帝做得到……"
他的话虽然是好意,可越说越不中听,南宫准的万丈怒火终于爆发了,向下走了一步台阶,吼道:"王树林!你昨晚羞辱了朕,今日是专门来看朕的笑话的吗?"
王树林一惊:"什么……?昨晚那点事……我们不是都说开了吗?皇上,我老老实实地,不想食君之禄浑浑噩噩,就想也出点儿力,对得起早上那个水果罐头……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说话,我以后也就不说了……"
"你还给我装老实?"南宫准一阵风似的倏然来到王树林跟前。王树林已经能感受到他的腾腾杀气和酝酿许久的真气,不由自主地也开始潜运内功随时准备对抗了。只是他实在没有底,想要凭自己刚学了不到两天的指法对抗南宫准苦练两百多年的神功,真是没有把握。况且庞宝斋和薛立峰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一旦看到形势不利,为了邀功多半会一左一右偷袭自己,被三个解禁者围攻,必死无疑。于霆见自己受难,肯定会舍命来救,到时候又拖累了他的一条性命,何苦?
想到这里,王树林很是颓然沮丧。
"你心里很冤是不是?你料定朕觉得此事丢脸,绝不肯大庭广众之下发怒,你吃定了朕会忍下这个哑巴亏,是也不是?"
王树林更是一头雾水:"皇上……我到底怎么了……?"他也不敢多说,生怕南宫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昨晚羞辱朕,现在一脸无辜之相,好哇!那朕也不用跟你客气。你不是说治国要靠法治么?朕也觉得,皇帝不能随便亲手杀人,那朕就按照法治来。凌秀琴、任萱萱和刘丽娜,昨晚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证据确凿。今日正午,操场外斩首示众!"
王树林听到这里,压抑了两天的激怒也忍不住爆发了,廷身站直了腰,与南宫准面对面不过三米。南宫准见他未经批准就站起来更是震怒,可他也很清楚只靠外力推打王树林,会被对方雄浑无匹的内力反震,心里便使劲安抚自己拖延时间,打算好好找机会从技巧的比拼入手战胜王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