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咬那人的腿骨就开始碎裂,疼得连叫喊都来不及,脸色便变得灰白。本来王树林靠这一咬已经赢了,只是他原来并不曾有过什么想法,可咬住了肉却忽然激发了他残酷的黑暗属性,于是双目陡然变得赤红,开始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来。普通的吸血傀儡靠本能驱动躯壳,来不及吸血就必须大口咀嚼吃肉,因此会被误认为是想吃人肉。而他的吸血能力远不是普通吸血傀儡可比,这一吸之下,那人原本黝黑的皮肤开始变白,甚至那些血管都变得清晰起来,大量的血液从四面八方高速汇集到王树林的嘴巴里,王树林的喉部高高鼓起收缩,不大一会儿,那人来不及腐烂就变成了一具淡黄色的干尸,衣服也因为突然尺寸变大而散落。
吸饱了热血,神智略一清醒,他又产生了极大的恐慌情绪:"我要是一直这么不能自我控制,跟吸毒似的瘾头越来越大,最后找不到血,难说不把手伸向同伴……"
他不是圣母,此行本来就不打算救所有人的性命,这时候更加确定,先打听到孟欣在哪儿,能全救了最好,实在不行,只救走孟欣就行,她是自己的结拜妹妹,是一定要救的。
这里果然与商厦不同,没有电池储备,无法在断电的情况下供应电视台大厦的监控。虽然这帮歹徒也算心思缜密,但从没有经过培训,只靠着一股暂时的凝聚力凑到一起,还不如商厦的保安整齐划一。因此这帮人只是现学现卖,学着以前的狱卒们有说有笑地来回巡视,走个过场,他们确信大白天没有僵尸的威胁,方圆几十里地都没有活人,自己十来个壮汉十多把枪,难道还控制不住二十来个女人?
王树林在商厦容易掉向,在电视台大楼方向感就好多了,走到电梯位置看了看高挂的大图,上面写明了五楼是广播电台,那多半这些人就都在这层楼了,究竟是哪里呢?房间可不少。他悄悄上了楼。
可现实比之艺术作品而言往往直截了当,王树林一个拐弯时猛然听到有门被推开,一片大皮靴重重踩踏瓷砖地板的声音,以及几个人在商量:"下去换岗,再让我看见巡视期间还在打扑克,我就把他扔下去喂吸血傀儡。"
"是,是,大哥……"
王树林听到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家伙口音正是云口方言,想必多半就是这个杜渊博了。但他身体反应快全靠内力撑起了本能,精神反应却还是有点迟钝,迎面撞上,想要再躲起来就不可能了。
杜渊博等人一见他大惊失色:"我操!你是谁?"也没二话,立马都拔出了枪。
王树林也深知跟他们确实没什么话好讲,便猛地一点地跳了起来,打算一个起落冲到他们眼前。他有点高估自己的水平,或者说低估了自己的体能,这一跳太高,撞到了天花板,把最大的那盏灯一起带了下来,稀里哗啦砸了个稀烂,不过打击范围太大,当即就将最近的一个家伙砸倒,碎片四溅,杜渊博这些根本没有经过射击训练的人立即四下乱放,更没了准头。
王树林知道挨了子弹什么滋味,如果已经因此受伤淤青的部位再被击中,就很难说不会射进身体了。于是他为了振奋自己的士气大吼一声,随后双手张开,在狭长的走廊里如同横拿着一根木头冲向杜渊博等人。杜渊博等人听到这声吼,骤然觉得眼皮发紧浑身发毛,一阵阵浓郁的辣味涌上喉咙,甚至有的家伙鼻子还淌出了血。
也就趁着这个当儿,王树林的双手已经到了他们跟前,连带杜渊博在内的五个壮汉被他这一横拦,就像是快速奔跑的人撞上了高速公路收费站的大型栏杆,胳膊和腿都朝前伸出,肚子却被丁页了回来。手枪落了一地,王树林脑子一片混乱,只是啊啊啊地冲着,什么也没考虑,两秒之内就从中心位置将他们五个全部送到走廊尽头的窗口。
由于力量太猛速度也太快,最外面两人被"漏"了出去,挟带着疾风撞到了墙壁,骨骼的碎裂声只夹杂了一声闷哼,便悄然无声地落地,再一动不动。中间包括杜渊博这三人则全被丁页到窗口,其他二人脑袋和脖颈都正中窗台的石板,甚至将后者撞缺了口,而这两人也都被大红色覆盖了半个脑袋,头发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杜渊博却因为在中间,一开始还算安全,但冲击到窗口他反而却成了最倒霉的一个,把玻璃砸得片片飞散,大半个身体也像甩面一样抖到了半空。王树林见已经成功收拾掉了全部的人,如释重负。如之前所说,他的身体比头脑反应快得多,加上上楼前就打定主意好好问一下杜渊博到底为什么强女干几个女人而留下大多数女人不侵犯也不杀害。当时他没考虑到留不留活口的问题,因为本以为是一场苦战,说不准会受重伤,可没料到自己竟然像老虎冲进了羊群,那些枪就算跟羊角一样锋利,也万万不可能跟老虎的凶猛相比,这种压倒性的胜利本该使他欣喜若狂,可由于再次放纵自己吸干了一个人的血,始终情绪低落。眼见自己轻而易举地打垮了所有敌人,其他的人眼见不活,杜渊博要是再死了,他就永远弄不清楚杜渊博的目的了。
因此他身体先行动,一把拉住了杜渊博。然而他只会出力不会收力,只这么一拉就好比伸出一根钢筋只搭到了杜渊博的前臂,就听喀拉一声脆响,杜渊博惨叫连连,又要坠下去。王树林焦急万分,千钧一发之际干脆双手前伸,分别掐住杜渊博的右边腋窝和弯曲到腹部的右腿,狠狠向后一拽。这回再次用力过猛,又把杜渊博摔进了走廊。
杜渊博牙齿崩碎了好几颗,摔得鼻青脸肿,几乎要晕死过去,右臂骨折,右腿和腋窝被王树林捏住的部位已经失去了知觉。
王树林双手撑在地上呼哧呼哧运了好一阵气,这才缓了过来,转身问杜渊博:"你……你快说,她们都怎么样了,被你藏在这栋大楼的什么地方?"
杜渊博口腔漏风,眼皮已经月中月长得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有模糊的影子。王树林这才有机会好好端详杜渊博,这人一脸标准的凶悍相貌,简直像是狗熊跟人杂交生下的,汗毛又黑又粗,横肉被皱纹割得一道一道,想来没受伤之前一定是个谁也不敢直视的大流亡民,反倒是现在脸被撞得走了形,阵阵虚弱的哀叫反而还显得好看了一些。
"快说……不然……"王树林琢磨了半天,他确实不擅长吓唬人,最后只得说,"不然……那个……我就打死你!"
杜渊博的嘴唇很厚,抖了老半天,王树林侧耳听他说了句:"我……操……",顿时大怒,一把摁住他的耳朵,喝道:"你真以为我吓唬你?"
可他接下来说的是"在九楼的会议室……"王树林才明白他是说"我藏在",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四下看了几眼,红着脸问:"呵呵,你看这事儿弄的……那个……谢谢你啊。你们那里还有几个人看守?"
杜渊博虚弱地回答:"没……我们的人都在下面了……都绑得很结实……又那么高……她们跑不了……"
王树林点点头,问:"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杜渊博虽然被打得神志不清,可还是知道生命最重要,尽力吐着气告饶:"饶了……我……吧……"
"不是,我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不可能再杀你,你不用害怕,问完这个问题我就走了。"接着王树林又觉得好像太客气了,便重新沉下脸来:"但你得说实话,别骗我。你为什么强女干她们?"
"我们……憋得慌……"
王树林当然不是想要这种回答,可他一想,好像杜渊博也确实实话实说了。于是他决定修正一下提问方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光杀男的,只留下女的?为什么你们只固定女干其中几个女的,其他人却都没碰呢?这几个女的跟你有仇吗?你留着她们还要每天供着吃的,不碰又不杀害,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我们……我们老大要我们出来找女人……"
王树林没听懂:"你们老大?是谁?"
"孙长春……"
"你说名字我也不认识。我是问你,他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叫他老大?他是狱长?还是监狱里的犯人头头?"
"他……他是炳州的黑社会老大……得罪了领导家属……进了监狱……我们大家都听他的……"他的牙齿脱落了十来颗,说话已经像鹦鹉学舌了。
王树林有些骇然:"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有大部队没过来?"
"是……我们监狱……因为世界大乱……孙长春就趁机发动叛乱……我们把监狱的警察都杀了……大部分人都跑出去了……但后来可能是……发现外面有吃人的怪物……外面还不如监狱里安全……于是……又有一些幸存者都回来了……我们还剩下五百多个人……"
王树林心里一颤,暗想:"这么多?我一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吗?"于是又问:"他们也有很多枪吗?"
"我们……我们把警察的武器库打开了……现在大部分人……都有枪……我们还有***和机关枪……"
王树林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