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丽丝毫不害怕,旁若无人地进了去,也不顾后面的大伙儿惊地叫出了声。
“就这么进来,合适吗?”乔灵比较懂礼貌,当然也有点发毛。
“放心吧,上次来的时候护林员就去巡山了,我也是直接进来坐着,难不成非要在外面被风吹感冒了才合适?”万丽翘起脚,在破旧的橱柜里扒拉着,这屋子旧但并没有蜘蛛网,显然是有人长期居住。
“可这么晚了,他也不可能去巡山了吧?”
“也难说,说不定是白天去巡山,让熊给塞肚子里了,总不能让熊回来吧?指不定在哪儿就把他的遗骨当屎拉出来了。”万丽瞧了一眼牙齿打颤脸孔发白的王树林,扑哧一声笑了:“你说你,本来我还廷佩服你胆大的,为了咱家乔灵廷身而出,现在怎么跟个地老鼠似的?”
“咱们就在这里坐着等他回来吧,你俩别毛手毛脚地乱动。”乔灵站起来要制止已经开始到处翻箱倒柜的孙耀南和陆建明。甘艺艺傲然道:“怕什么,弄坏了什么赔给他就是了。再说男人嘛,多大年龄也都是孩子。”
“什么时候吃晚饭呀?饿死了,张军,你去车上把咱们的……”孙耀南回头望了望,“张军?我操?你溶解了吗?怎么真要用你的时候你没了?”
陆建明总算找到机会奚落一下猛*男了:“看着肌肉发达,没想到是个胆小鬼,甭找了,肯定躺在车上睡着了。留着干什么用?你回头让你爸开了他!”
孟欣笑着回应:“人家倪孝公不是说‘得傻逼者得天下’吗?恭喜你孙少爷,你家要得天下了!”大家一阵哄笑。
万丽从厨房翻找出一盘还算廷热的披萨,笑着举起来喊:“快看,有晚饭吃了!热乎的!”又从冰箱里掏出一大捆啤酒,乔灵劝说“没经人家允许不能这样”,也都无奈地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干杯和欢呼声中了。
“看!孟欣,你家的饮料!”
孟欣已经喝得醉醺醺,看到从破旧的冰柜里掏出的几听“心渴望”易拉罐饮料,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又醉得没力气发火了。王树林也认得这种饮料,据说是亚洲第一饮料品牌,心渴望集团的董事长刘恩山也是亚洲数得着的巨富,不过近来有传言他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了,而集团为了股票不受负面影响而极力否认与隐瞒,不知是真是假,毕竟刚认识,王树林也不方便问,况且他也不感兴趣。
陆建明故作神秘地贴在王树林耳畔:“兄弟,孟欣她爹是个大腐败,当着官儿还经商呢!你是不是还以为他很有能力呢?屁……他爸爸跟心渴望的老总是打小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那时候他爸爸家庭优越,心渴望老总是他家保姆的孩子,只不过他俩一直是发小,他家也行善,给保姆养老,还一口气供他儿子上大学呢。结果人家是个商业奇才,用了十年时间就积累了几亿钢镑的财富。现在总资产估计最少也有几百个亿钢镑吧?他爸爸指定本省唯一的代理商就是孟欣的老爸,都是原始价提一点儿给的,所以孟欣他爸挣大发了……”
乔灵皱了皱眉:“人家的家事,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她也喝了不少,红艳艳的脸色。
陆建明不服气:“灵灵,那不是看在老王兄弟是你朋友的份儿上我才说的嘛,你真不识好歹……”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本来安静之极的林间小屋外隐约有嘈杂的说话声,王树林这才渐渐地清醒过来,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有不少的“留白”,好在记忆慢慢又填充回来,只是每有一处令他心惊肉跳的记忆回归,就再一次刺疼他的脑神经。
由于他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当他发现大家都被五花大绑在餐桌的靠背椅上时,忍不住嗷嗷惊叫起来。就算是平素胆大的男人陡然遇到这种险境也肯定会惊慌失措,何况他天生胆小,这一惊吓差点没让他再次昏过去。
只是他这乱叫声将其他人都惊醒了,纷纷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四周后,不是跟王树林一样狂呼乱喊,就是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孟欣甚至当即淌下眼泪来。
正在这时,两个慢慢商量的声音大了起来:“你确定每个地方都看过了?”
“对啊,怎么找也没找到。老姜开车出去转悠了,要是没跑远的话肯定能找得到。”
“很好,先招待你这帮好朋友吧。”
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大家瞧见后都呆若木鸡,他们这才发现万丽并没有被绑在大家身边——她就站在眼前!旁边一个女人五十来岁,相貌跟她颇为相似,一身昂贵的运动装,气质高贵。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万红,”万丽一脸轻松地问,“你们觉得我妈妈的手艺怎么样?披萨饼还好吃吧?”
大家全都大脑短路,没有谁能迅速推理出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时间连思考也都凝固成冰,加上恐惧感急速增加,都是一阵阵的头痛。
“怎么都不说话?”万丽拍拍孙耀南的脑袋,后者吓得一缩脖子,“孙大少爷,你不是平时耀武扬威很牛逼的么?怎么现在跟个小绵羊似的?不过说起来,人小绵羊也比你强,起码寿命比你长。你猜猜,你还能活多久?”
孙耀南平时的确比较嚣张跋扈,但只是自恃豪富,绝不能算是恶少,这时候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地柔声说:“丽丽,你干啥?别闹了,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万丽哈哈一笑:“孙子,你要是真的相信这是玩笑,那浑身抖得这么厉害干嘛?”她又捏了捏同样一脸苍白的陆建明的肩头肌肉,“看看,多棒的小伙子,一身肌肉,不知道你的胆子是不是跟你的人一样,也全是肌肉啊?咱这里也没有x光,照射不出来,不如挖出来看看?”
陆建明虽然不相信她会挖心剖腹,却知道她一定存心不*良,又猜这肯定是万红主使,连忙去央求万红:“万阿姨,您也知道我……我们大家的爸爸妈妈吧?大家都是云口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因为商业纠纷闹得不愉快,那我替大家的爸妈向你道歉!商业纠纷嘛,也就是个钱的问题,大家坐着一谈,什么事解决不了?何必……用这种方式……?”
万红冷冰冰的僵硬面孔上挤出一丝森然笑意:“小陆,阿姨跟你是无冤无仇,你今天的确是枉死了,阿姨都替你惋惜。”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原来她铁了心要杀人?陆建明当即掉了泪,语无伦次地喊道:“我就猜肯定不是我爸妈惹的祸!我爸妈本本分分给公家做生意,又怎么会得罪人!你们哪位的父母得罪了万阿姨,自己站出来认错!咱们都是朋友一场,你忍心看着大家因为你父母的错误陪着你丧命吗?”
万丽不耐烦了,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咱能不能别跟个老娘们一样这么高声喊?我耳朵都给你震聋了。”陆建明立即停止了干嚎,乖巧地低下头,如同一只温顺的大猫。
孟欣止不住涕泪并流,又不敢出声,差点厥过去。
乔灵虽然也很害怕,但比其他人镇定些,只是盯着餐盘一言不发。万丽注意到了她的沉默对抗,便嗤笑道:“乔大小姐果然是咱们这群人的精神领袖,泰山崩于左而不瞬,何等的巾帼英雄气概呀?你一脸坦然,是不是认定这事儿跟你的父母无关呢?”
乔灵和王树林对望一眼,都是心头一震,他俩早就隐约猜到,既然乔疤子是个黑社会头子,必然招致不少人的痛恨,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乔灵来的。
乔灵也知道绝无幸理,心情反倒不那么沉重了,惨然说道:“各位,我今天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就把大家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后悔莫及,真的,悔死我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想跟万阿姨保证几句话,万阿姨,允许吗?”
万红瞥了她一眼,并不置可否,看来也算是默许了,只是目光中充满了极其强烈的憎恶,难以掩饰。王树林心里一沉,暗想:“这下真完蛋了……乔灵他爸指不定是人家的杀父仇人呢……这矛盾看来绝对化解不了……”他本来胆量跟孟欣相差无几,差不多也要昏过去,可他不想看着乔灵被伤害,就强撑硬廷着。
“万阿姨,我不知道我爸对你造成过什么伤害,如果不在商业竞争的范畴,而是无法弥补的私仇,那我愿意替我爸赎罪。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到‘蚕茧’去定居了……现在只求你一件事,你要是要钱,我可以给钱,你……你一定要在我身上报复我爸爸,那也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些朋友,也是万丽的朋友,大家……大家这么多年的感情,请你放了大家……他们都识得利害关系,绝对不会泄露出来……”
万红和万丽对望一眼,禁不住哈哈大笑,万丽的眼泪都出来了。
乔灵面色惨淡,也深知自己这保证根本靠不住。孙耀南和陆建明本想鸡啄米一样点头跟着保证,但也都觉得这保证太水,干脆不说,还能保持住临死前的最后一点男性尊严。万丽笑道:“拖延时间是吧?尽管拖,这个地方没人来。知道为什么不塞住你们的嘴巴么?使劲喊吧!连回声都听不到。”
万红笑声收敛,森然可怖地说:“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