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平等相处的感觉很美好……
    肖南音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虽然是私生女，但她毕竟是肖家走出来的，自然多少有一点落落大方的气度……
    “真的不要我开车？”
    她伸出手拉开车门，微笑着再一次确认。
    霍北莛挑眉，她点点头，弯下腰钻进车里坐下。
    霍北莛坐在驾驶座上，侧眸看一眼正低头系安全带的肖南音，他眼角洋溢着一丝别样的温柔。
    她喜欢跟他相处，因为他有邻居大哥哥的温和。
    可她不知道，他也同样喜欢跟她相处的感觉……
    除了最开始几天她有些拘谨，他跟她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偶尔两个人单独相处，她都没有其他女人面对他时那种唯唯诺诺，她有她自己的个性，她从来没有因为做了他的下属，而失去自己的性格。
    工作的时候，她有她该有的恭谦和认真，非工作时间里，她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只是一个朋友，不卑不亢，这样的相处，他一直觉得舒服。
    两人都坐在了车上，可是目的地是哪儿，两人都不知道。霍北莛侧眸看着肖南音，今天他只是陪她逛街，她想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肖南音抬手指了指自己，讶异的望着霍北莛，“我决定？”
    “当然，你不会以为我对逛街这种事很精通吧？”霍北莛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车里的音乐，等着她最决定……
    她见他真的让她做决定，她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了百度地图。
    在附近找了一会儿，她敲定了一个地方。倾身过去，她跟霍北莛距离得很近，她将手机拿在他面前，指着屏幕上一个看上去很不错的地方，说，“古城区商业街行吗？”
    霍北莛点点头，“就那儿。”
    低头时，他看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铺散在他胳膊上，那柔软的质感仿佛月光泻了一地，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心动。
    她坐回副驾座上，将手机放入包包里时，霍北莛开车往外驶去……
    在车经过地下车道时，周围一片模糊，只有车道顶部有几颗昏黄的灯。光线从漆黑转明亮再转到黑暗，交错的光线里，她听到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头发留了几年了？”
    “好像是三年。”
    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微笑着回答。
    似乎嫌这样披着头发碍事儿，她准备将头发扎起来……
    刚刚准备扎头发，他磁性的声音再度传来，“别扎，这样好看。”
    肖南音侧眸，漆黑的车里，她并未看见他眼底那一抹专属于她的温柔……
    从地下车道到地面上，她不经意的侧眸看他，交错的灯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忽明忽暗，让他那张脸格外的迷人。
    等到车来到了地面上，强烈的光线洒进车里，霍北莛侧眸才发觉，有人一直凝视着他。
    他侧眸对她勾唇一笑，“突然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其实挺不错的，嗯？”
    肖南音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偷看他被他发现了，脸上有一丝不自在，答非所问的说，“以一个下属的身份看二爷，二爷依然魅力四射。”
    霍北莛重新看了一眼肖南音，抿唇一笑没有再说话……
    虽然他很想早日跟她达到无话不谈的境界，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尤其对于一个刚失恋的女人，她们对异性的接近是十分敏感的，稍有不慎，就会让她心生防备。
    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第一次约会，正在进行时。
    商场。
    肖南音和霍北莛并肩走入人来人往的商场里，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们十有七八都会被他们这样一对养眼的组合惊艳到……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胳膊上搭着外套，女人一件白色蝙蝠衫，走在一起，正好像是无心之下的情侣装。
    尤其，男人十分英俊，女人美丽中透着一丝清纯，两人走在一起，好像是天作之合。
    童装区前面，肖南音缓缓停下脚步。
    她侧眸看着这个不大却温馨的店面，目光落在店里那个老人身上，她便再也移不开目光，更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
    霍北莛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肖南音没有跟上来，他折身回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着那个童装小店。
    他的不解，在看见那个白发苍苍的店主时，忽然得到了解释。
    店子里大约六十岁的老店主正坐在短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轻轻的扇着，戴着老花镜的眼睛盯着面前小屏幕的电视机，时不时咧开嘴笑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好像一朵花儿一样绽放。
    霍北莛收回目光重新看着肖南音，她出神的凝视着店子里的老人，她的眸光，渐渐变得温柔，却夹杂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悲伤……
    霍北莛记得，当年外婆没有去世之前，曾经也在闹市区经营着一个二十平米的童装小店。
    外婆总是穿着一件蓝白碎花衬衣，有客人的时候就热情的服务，没有客人时，她会握着一把大蒲扇，坐在篾条编的椅子上轻轻扇着蒲扇纳凉。
    旁人总劝她，夏天热得紧，装一个二手空调要不了多少钱。每当这个时候，外婆总会轻轻摸着外孙女儿的头发，慈祥的说，电费可贵了，我还要攒钱，以后给咱们家筱筱做嫁妆呢！
    “进去看看？”
    霍北莛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响起，肖南音抽离的思绪蓦地回到现实。她抬头看了一眼他，重新凝视着小店，店里是1－12岁的男女童装，正好，安阳今年十二岁，也许店里有适合他的衣裳。
    肖南音点点头。
    两人先后走进店里，肖南音的目光总是少不了在老人身上游走。
    老人看见来了客人，笑眯眯的从短沙发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扇子，朝肖南音和霍北莛走来……
    “小伙子，小姑娘，给孩子买衣服是吧？”
    老人看见这么登对的两个人一起走进童装店，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一对小夫妻，进店里是给家里的宝贝儿买衣裳的。
    霍北莛走在肖南音身后，对于老人误将他们认作夫妻，他抿唇微笑着没有解释，难得这么被人误会一回，他干嘛要解释呢？再说了，他知道自己不解释会有人解释的，她那么想撇清她跟上司之间的关系，现在应该不会默认的吧？
    而出乎霍北莛预料之外的是，肖南音只是抬手轻轻将散落脸旁的头发拨到耳后，安静的微笑着，并未说一个字。
    老人见两人都默认了，于是就笑吟吟的跟肖南音攀谈起来……
    她做生意这么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跟人搭讪的本领。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老人慈祥的问着，肖南音抬头看着对面的男童装，微笑着指了指对面。
    “来这边来看，走近一点看得清楚！”老人见肖南音指着男童装区，微笑着不说话，她以为肖南音是害羞，于是笑眯眯的问，“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啊，孩子应该也不大吧？”
    肖南音走到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的衣裳前面，停下脚步，她侧眸对老人温柔一笑，“我还没结婚……”
    老人稍稍一愣，随即理解了。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比模特儿还英俊的霍北莛，她心想，难怪小姑娘这么害羞不说话呢，原来是未婚先孕啊，还没扯结婚证就先有了孩子……
    当地女孩子恋爱年龄比较早，老人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小夫妻”，所以老人也没有当回事。报纸上都说，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结婚就同居生孩子的一抓一大把，人家来这儿只是买东西的，她哪儿需要管那么多呢！
    “几岁了？”
    老人继续笑吟吟的跟肖南音聊天，一面聊一面介绍自己店里的衣裳都是便宜实惠，特别值得买……
    “十二岁。”
    肖南音侧眸温柔的看着老人，她之所以不解释自己和霍北莛的关系，并不是故意跟霍北莛制造这样的误会和暧昧，只是面对着一个跟已故的外婆那么相似的老人，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静静听着老人说话，就好像当年她还小的时候，外婆总是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一样。
    可惜那时候她人小，不懂得体谅外婆，也不懂得珍惜自己和外婆之间的缘分，每一次听得烦了就拿手指堵着耳朵不理外婆。等到后来外婆永远的走了，她才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不懂事……
    “十二岁？”
    老人惊讶的张大嘴巴，将肖南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根本合不拢嘴。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怎么会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难道是这姑娘显年轻，其实人家不止二十岁，已经三十多岁了？
    愣了愣，老人回头看着霍北莛……
    该不会这个男人是二婚，那个十二岁的孩子是他的吧？
    这个小姑娘是继母？
    老人微微蹙眉将霍北莛仔仔细细打量着，可这个小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了十二岁的儿子的人啊！
    “老奶奶，这件衣裳怎么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