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经历失去了。”
许不暖转头看向他,水眸里闪烁着坚定,“我也不会再准许自己失去任何人了!”
程擎寒牵起她的手,目光如炬,再决定是她,此生不换时,他已经做好准备,地狱天堂,陪她一起猖獗。
简月将游艇开到海中央,暖言抱起紫言将她缓慢的没入冰冷的海水中,最后揪住她的手指舍不得放手,眼眶很红,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倦乏。
简月伸手抱住他僵硬的身子,纤长干净的手指扣住他的手指,沉声:“你还有我和暖城,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他们在一起从未说过动人的情话,这是简月说的最动人也是最温馨的一次。
暖言吸了吸鼻子,看向他深邃而温柔的凤眸,想到多年前第一次见他,一身白衣翩翩,沉静的凤眸一片冷清,那瞬间他就好像是一束阳光倾斜进自己的生命里。在以后漫长的岁月只要看到他就会热血沸腾,感觉到自己还是鲜明的活着在。
哪怕之后被利用,被伤害,被他无数次的放弃,可心里明白的;这个男子是自己命中的劫数,既遇,劫数难逃。
暖言紧紧的扣住他纤长的手指,低低的声音道:“你和儿子可不能再离开我了。”
厚实的乌云被什么拨开,金色的万丈光芒忽而射出一束笼罩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衣,染满了他冷清的轮廓。海风迎面而来,海浪席卷的声音,只听见他低沉而动人的声音缓慢的响起——
“生死相随。”
斯蓝和蓝斯辰被安排一个房间,赫连泽和蓝云笙被安排在一个房间,而蓝睿修则是被安排在苏唯夕的房间。某人从下飞机到现在脸色就没好过,即便是总统、总统夫人来了,也是一脸的便秘样。
“谢谢总统、总统夫人的相助。”斯蓝礼貌的感谢他们。
总统夫人笑意盈盈,红唇轻启,“不客气,苏苏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举手之劳而已。”视线落在蓝睿修时,柳眉一挑,明显的不悦。
苏唯夕见此立刻去抱住总统夫人,“妈咪,我好想你哦。”
“是——吗?”她拖长了音,明显的不相信。自己生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她见到蓝睿修就开始晕天转地,还能想到什么。
“真的!”苏唯夕狠狠的点头,回头瞪蓝睿修警告他不要太过分啊。又对总统说:“爹地……谢谢你!”
总统鹰眸里流动着对老婆和女儿的溺爱,只要她们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晚上和我睡吧。刚好我们很久没聊天了……”总统夫人云淡风轻的开口。
“好啊好啊!”苏唯夕立刻点头,求之不得。
此话一出,总统的脸色沉下来,给了蓝睿修一个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请你老婆不要霸占着我老婆!
蓝睿修冷哼一声,表示那也是你女儿。总统皱眉,眼神里已经泛着冷意,小样!我能让苏回去跟你,现在一样能让你们不在一起。连城战还没结婚……
“苏唯夕!”蓝睿修不得已下开口,声音低沉、阴冷,“晚上你要和谁睡?”
“妈咪!”苏唯夕想都没想,条件反射的回答。
“嗯?”
苏唯夕撇嘴,心里哼哼,你不是不爱搭理我嘛!哼!
蓝睿修没有像以往那样发脾气,厉眸扫过站在一旁笔直的连城战,忽然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几下,破天荒的面带浅笑,温柔的要滴水了,“好吧。你去,我一个睡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听在苏唯夕的耳朵里,心里泛着大片大片的酸涩,想到他双腿不方便,每天洗澡是自己给他擦身体,半夜给他盖被子,喝水也是自己倒,他一个人睡晚上要是渴了,想喝水怎么办?他坐轮椅会不会跌下来?
“乖,我一个人真的可以,不用担心。就算半夜起床上厕所,我也可以一个人的。”蓝睿修还是在笑,声音还是那么的轻,可是苏唯夕的却更加的酸了。
“妈咪……我还是不和你睡了!你和爹地睡,我打扰你好像不太好。”苏唯夕一般正经的说。
总统夫人的脸色有点垮,好看的桃花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总统:和自己的女儿吃醋,有意思吗?
总统大人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斯蓝和蓝斯辰对视一笑,忍不住的低头笑。蓝睿修,你这个腹黑的老狐狸,不走毒舌政策,开始装可怜了,要不要脸啊!
赫连泽的桃花眸一直盯着总统夫人,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真的是太美丽了。蓝云笙暗暗的拍了他的翘臀,在他耳边警告:“你是想死了吗?”总统的老婆是你能觊觎的吗!
赫连泽才不会告诉他,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嘴角扬起贼贼的一笑,好看的桃花眸漆黑的眼珠在打转,像是想到什么奸诈计划的狐狸……
蓝云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为什么有一种被算计,后背冷飕飕的……
赫连泽嘿嘿一笑,更是笑的他后脊骨阴风阵阵。这个该死的小连,该不会有要做什么丢脸的事吧!
夜深人静,冷清的月光透过稀疏的绿叶在地面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书房里亮着的灯孤冷,凌玖月坐在偌大的皮椅里,手里拿着相框,冷清的眸光复杂,阴暗不定的闪烁着;听到推门声时,他眉梢一喜——
小九回来了。
除了小九没人会有家的钥匙。
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眉梢的笑意瞬间散去,眼底失望难以掩盖,薄唇轻扯,“妈……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白素走到儿子的面前放下一把钥匙,眼底流动着心疼,“钥匙和这个放在家里的邮箱内。”
凌玖月眸子一沉,不用问他都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伸出去的手指颤抖着,捏着袋子的一角收回来却没有勇气去打开看。
“妈……我真的做错了吗?”
他不懂,她为什么执意要跟许不暖走,为什么自己的好意到她那里就成了伤害。
白素走到他身旁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似是安慰;嘴角的弧度很是无奈,“我很喜欢林九这个孩子,乖巧温顺。可是你们两个人都太骄傲了,你们自以为是对对方好,却不曾问过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凌玖月抬头看着母亲,听到她继续说,“我打一个比方。林九喜欢吃苹果,可你偏偏给了她一箱梨子,逼着她吃下去,还非要她感谢你。你觉得这样她留在你身边会快乐吗?”
“我……”凌玖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林九对你也是一样。”白素很无奈的笑,“儿子,我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林九在婚前和你同房吗?”
凌玖月摇头。不是为了整自己吗?
“因为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要强的人,一旦争执起来谁也不会让谁,不会先低头。你们的婚礼一拖再拖,也是我希望你们能有多一点时间在一起磨合。只是没想到,最后你们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
“妈……”凌玖月没想到原来母亲那时已经看得那么透彻,深远。
“给不了的不要硬给,要不到的不要强要。”白素语重心长,拿过他手中的袋子拿出离婚协议书放在他的面前,又拧开了钢笔帽,递给他,“还她自由。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束缚,如果远远的看着她,知道她好,是不是也很好。”
给不了的不要应给,要不到的不要强要。
自己给林九的是她不想要的,是自己硬塞给她的;而自己想要的林九给不了,自己却一直在强要。
原来,如此。
如此。
凌玖月嘴角漾起惨淡的笑容,好像一瞬间想明白了,接过她手中的笔,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女方签名栏有她娟秀的字体,就像她的人一样,飘渺不定,是自己再也抓不住的云。
在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眼底的泪强硬的被逼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签上。
自从,她自由了……
白素拿过他手中的笔放下,将离婚协议书拿在手中,“这件事我会办妥。虽然说梁默阁的事你是无心的,可毕竟他是你兄弟,日后对杨家的人,我们都要给几分薄面,能照顾的就照顾一下。”
凌玖月机械化的点头,嗓子被插了一根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素知道他心里难受,事已至此,谁也无法回头,只能让他们天涯海角,各自为安。
拍了拍他的肩膀,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书房。
凌玖月看着桌子上的相框,还有她丢弃的婚戒,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自己费尽心思,自以为掌握一切,自以为她的一生已被自己握紧,却不料——
最终——
两两相恨,两两相忘。
抓着相框高高的举起,嘴角忽而扬起云淡风轻的笑容,猛的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稀里哗啦的破碎的声音……
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房间,没有回头,只是听到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背对着门,他久久未动。
他知道身后的门内关着某些东西,他已没有资格,没有机会在回头去寻找。那样东西是从他的身体里挖出来的,偷偷的藏在心中很多年,像是无法见阳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