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一个赌徒！
    “好。”蓝云笙回答的干净利落。
    “我就知道本大爷魅力四射，无人阻挡！人类都为我疯狂吧。”赫连泽勾起妖娆的笑意，拨弄着吉他弦调音。
    酒保擦着杯子的手一滑，杯子摔在地上，粉碎。
    蓝云笙脸色肃穆，嘴角微抽。
    赫连泽的声音和他的人完全相反，声音低哑，沉稳，满是沧桑、荒凉、心酸、生涩；而他的人，自大、自恋、浮夸、还烂赌。这么短的时间，五百万能输光，简直就是一千古奇葩。
    蓝云笙没说话，也没再去看他，静静的听着他的嗓音，一杯一杯的喝酒，冰冷的液体在身体里挥发，意识却永远清醒。不断重复的歌词，就好像是他在自我的质问，一次又一次，却下不了决心，没有答案。
    在赫连泽的最后一个音落下，他将钱丢在吧台上，站起来道：“走了。”
    赫连泽连忙将吉他丢给酒保，屁颠屁颠的跟在蓝云笙的身后。
    “喝酒还开车，你不要命了？”
    “你可以选择不坐。”蓝云笙上车，系好安全带，动作行云流水般的流畅。眸子里没半点的迷离或茫然，冷静沉着，一如既往。
    赫连泽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坐他的车就不能被他带回家，还是乖乖的坐吧。要是天妒红颜，他也是没办法的！
    蓝云笙开车很稳，因为车牌的问题，就算碰到交警也不敢拦他。半个小时，他将赫连泽带到一个小区，在半山腰，豪华而冷清。这是新开发的一个小区，专门为有钱人设计的，一开盘就销售了，蓝云笙这一栋是最好的别墅，有独立的户外游泳池，有自己的花园，各种娱乐施舍应有尽有……
    赫连泽走进大厅，干净明亮，却也简单冷清。四周打量一下，瘪嘴：“你家这么冷清啊，只有你一个住吗？”
    “这里是我自己买的房子，我极少住这里。”蓝云笙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眸光犀利略带警告的意味：“暂时借给你住，除了不准拿去卖，其他随便。这里每天会有钟点工打扫，至于饮食自己搞定。”
    赫连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窝自己早查清楚了，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而且他又不经常住这里，自己来这里干嘛？想半天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而且他居然也会同意，简直见鬼了。
    “记得按时交房租。”蓝云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直接让赫连泽摔在地上。
    “不是说让我住吗？”靠！被耍了吗！
    蓝云笙冷眸垂下盯着他：“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一首歌还不至于能换到这个好的环境，如果没钱，劳力抵偿也可以。”
    “什么劳力？”赫连泽立刻蹦起来，双手抱在胸前，他该不是把自己带到荒郊野岭做点禽兽才做的事吧！自己岂不是自掘坟墓！
    蓝云笙剑眉一挑，眼底划过一丝厌恶。非常厌恶他总有那种鄙夷和嫌弃的眸光看自己，好像自己随时随地会强暴他一样！
    “以后我想听歌时，你必须唱给我听。”
    赫连泽悬着一颗心落下来，还好，不是要做什么勾当。卖唱总比卖身好，立刻答应：“这么没问题！我就知道你对我歌声痴迷了，死鬼！”
    蓝云笙嘴角微抽，转身无视他那张妖孽的脸。
    ——
    scorpio坐在医院的后面的草坪，广阔的一片碧绿嫩草看的人心旷神怡；碧蓝的天，碧蓝的绿，还有她紫色的长发飘舞，丝毫不显得突兀，唯美的像是一副画。她很安静，一动也不动，坐在木椅上。手面还有输液后贴着的胶带。
    scorpio受伤的事终究没瞒得过蓝睿修，蓝斯辰只好陪他一起来，其实他可以不用来，但却还是跟蓝睿修一并来了。蓝睿修一个人出行，并不容易，要有一个人在一边帮忙。
    蓝睿修远远的看到她，轮椅停下，凤眸眯成一条线看着她，目不转睛。蓝斯辰站在他的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眸光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心里的弦被什么缠绕住了。
    “她很美丽。”蓝睿修毫不吝啬的夸赞。
    蓝斯辰点头：“是的。”
    “可惜，我不喜欢这样的美。”蓝睿修薄唇勾起深意的笑意，侧头看向他：“这样毫无生气的美真的毫无意义。”
    “斯蓝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哪怕长的像，她也不可能变成斯蓝。”蓝斯辰淡然的开口，眸光一直盯着那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你应该学会欣赏这样的风景。”
    蓝睿修双手放在毛毯上，剑唇微勾：“是你喜欢这样的风景，不代表我会喜欢。我讨厌没有生机的东西。”
    蓝斯辰没再说话。蓝睿修喜欢的是那个单纯天真无邪的斯蓝，是那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斯蓝，是那个被他随便逗一逗就能气的暴跳的斯蓝……
    可，斯蓝是真的不在了，被自己，被所有人联手杀死了。
    scorpio意识到有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缓慢的转头眸光第一个与蓝斯辰交集，隔着百米的距离，两两相望。苍白的脸色很是憔悴，第一次看到她穿除了紫色以外颜色的衣服，白色在她的身上显得更加的单薄，单薄的像随时会消失。金线在她的发丝上镀上淡淡的光，如同湖面的水浪波光粼粼。
    蓝睿修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皱起眉头，操控轮椅朝着她而去。蓝斯辰回过神时，跟着他走过去。
    “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糟糕。”蓝睿修低沉的嗓音不咸不淡，不关心也不疏离。
    “死不了。”
    两个人都坐着，唯独蓝斯辰站在一旁，眸光看着碧绿的草坪，将黑白分明的瞳孔都镀上了碧绿的颜色。
    天际忽然划过黑影，庞大的体积不似是普通的鸟类，疑似是老鹰的飞行动物；在辽阔的天空不断的盘旋几圈，逐渐飞远，影子越来越远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是老鹰吗？”scorpio忽然开口。
    蓝睿修不算肯定的语气：“可能！有人喜欢养老鹰。”
    蓝斯辰余光扫过她的侧脸，下巴尖锐的冷意渐显，一直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眼神无光，深谙，两片唇瓣都泛白。她的伤医生说不算太重，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没事，为什么她脸色看起来还是很憔悴。
    “你们听说过天葬吗？”scorpio忽然开口，没有看他们一眼，但用的却是“你们”而非“你”！尽管蓝斯辰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蓝睿修倒是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问：“什么是天葬。”
    “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盖上也尝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蚊嘬之。”scorpio波澜无惊的开口，望天空的眸光收回看向他，语气顿了一下，继续——
    “在西藏，天葬师把尸体背朝着天，折断四肢，在尸体中央和两肩用力撕开皮肤露出肌肉，然后退开，苍鹰铺天盖地而下竞相啄食。天葬台上剩下骷髅时天葬师用石头将骷髅敲成骨酱揉成一团，秃鹫再次铺天盖地而下，食尽散去，周围的人开始长跪顶礼。”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蓝睿修皱起眉头，听着就感觉毛骨悚然，原来还有这样的葬礼。
    蓝斯辰没说话，只是看着scorpio的眼神愈加的深幽……
    “传说如果被苍鹰食肉的尸体代表神宽恕了他这一生犯下的错，死者已经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了，代表他可以轮回转世；而如果不曾吃完，则说明死者罪孽深重，将堕入地狱，死者的尸体则要饱受折磨，灵魂将会永世不得轮回转世，受尽苦难。”
    scorpio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不存在，却一字一顿的传入他们的耳畔，那般的清醒。触目惊心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烁一遍都受不了，她却说的这般云淡风轻，眸光迎上他们时，又问：“你们猜自己死后，苍鹰会愿意食自己的身体吗？”
    蓝睿修薄唇勾起轻笑：“这种事谁知道。用苍鹰食肉这说法判断一个人会不会被神宽恕，滑稽了。”
    “你呢？”scorpio将视线转移到蓝斯辰的身上，仰头眸光直射他的双眸，似乎非要得到他的答案。
    蓝斯辰一直沉默没话说话，只是在她强硬要得到答案的态度下，薄唇微勾，语气不屑：“我从不相信有神的存在。即便是有，人的罪恶也轮不到他来断定。”
    不愧是蓝斯辰，因为不相信会有神，有轮回报应，所以做什么事都可以理直气壮，泯灭人性！
    “那你呢？”蓝睿修嘴角勾起饶有意味的笑，这个话题挺有意思的。
    scorpio垂下眼帘，手指拨开遮住自己脸颊的长发，神色淡然，轻描淡写的回答：“不食也好，地狱受苦好过轮回之苦。”
    蓝睿修眸子划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她也会相信这样的传说，也相信会有因果报应！相信，是因为不想转世轮回再世为人？
    蓝斯辰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的握住，青筋暴跳却没再开口。心口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很沉很重，可脸色却依旧淡然如水，波澜无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