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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继承人(24)
    史华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昔,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傅,那晚您和我说的是真吗?”
    白昔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淡漠的开口:
    “是真是假又能如何。”
    史华武微微思索,回答道:
    “若是真,那么我想告诉您,您做错了,若是假,那我想说,以后您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说完,史华武目光严肃的看向白昔。
    白昔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目光转向天空中的弯月:
    “谈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人已经死了。”
    史华武心下一惊,看向白昔的目光中也有些惊恐。
    “你可知道,我们刽子手只是听命行事。”
    白昔淡漠的开口。
    “我知道。”
    史华武回答的声音有些哑,但还是强调道:
    “师傅,我们不应该错杀好人。”
    白昔平静的看着史华武,眼中带了一丝不满:
    “我想问你,倘若我知道那人并非张奇,而将这件事情捅出去,我会有什么下场。”
    史华武嘴唇开开合合,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收起你的天真和善良,否则总有一天,这会将你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完白昔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床榻走去。
    史华武看着呼吸慢慢均匀的白昔,站在窗前,发呆了一晚。
    第二日,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白昔便察觉到史华武深深看了眼自己,独自下山而去。
    而她也只是淡淡看了眼对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白昔整整在佛光寺待了七日,直到第八天,方下山回家。
    回家后,白昔却发现史华武又恢复了前几天沉闷的性子,恭敬有余,而亲密不足。
    见此,她也便懒得搭理对方。
    她只是史华武的师傅,教授其杀人的本事,至于对方的未来,她也不想再去关注。
    相对简单的道路已经告诉了你,而你若是选择一条崎岖泥泞的道路,她也没办法去为你做决定。
    方莹自然也是察觉到原本关系已和缓的两人,重新变为了相敬如宾的状态,虽有心想要劝解,但无论是白昔还是史华武都只是沉默应对。
    “刀叔,您和哥哥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在方莹又一次被史华武无视后,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来问白昔原因。
    白昔微微思索,本来她并不是很在意史华武的态度,但方莹这小丫头确实令人讨喜,尤其是对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而最近一段时间,她却察觉小姑娘有些忧思过重,竟然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每次看到小姑娘地上扫出来的大把头发,她便隐隐觉得头顶有些发凉。
    “我和他之间有些理念不同。”
    白昔看着小姑娘,静静开口。
    “什么理念?”
    方莹眼中有些疑惑。
    “杀人的理念。”
    既然已经准备告诉对方,白昔也便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听到白昔的话,方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方莹其实比史华武看的通透,刽子手根本就不是英雄。
    诚然刽子手砍杀的人中有许多大奸大恶之人,但是刽子手杀人不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而是官府的决断。
    而这里,有很多操作的空间。
    但自己哥哥每次谈及此事,都是一脸憧憬的样子,方莹也便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白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中隐隐有些感慨。
    若眼前的小姑娘是男子,那该是件多么完美的事情。
    不过,这总归还是奢望了。
    知道白昔史华武之间的矛盾后,方莹也没有再去过问,毕竟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没办法插手,实在是史华武有些过于固执和天真,每次她提及此事,对方都是一脸狂热的样子。
    而白昔每次看着对方那副不服气的样子,也很是牙疼,不过想着这也是自己造的孽,总归还是想要将对方的性子掰正。
    故而在史华武十五岁生日当天,白昔看着已经写到90的杀人记录,再看看门外已经有一米七五的少年,最终决定再做一次努力。
    “师傅,听莹莹说您找我。”
    史华武走到羊圈旁,朝白昔恭敬的开口道。
    白昔看了看羊圈中那只已怀孕的母羊,转过头对着史华武说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
    史华微微一怔,随后嗯了一声,便又是良久的沉默。
    白昔却没有理会史华武的态度,继续自己的话:
    “今日为师教你身为一个合格的刽子手,最重要的一点……”
    说着白昔指向羊圈中的母羊,语气平淡的开口:
    “你将这羊杀了吧。”
    “师傅?”
    史华武满脸震惊的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杀了。”
    白昔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可是师傅,它怀孕了。”
    史华武满脸拒绝。
    “所以呢?”
    白昔的语气很是平静。
    “所以……”
    史华武静静看着白昔,目中惶恐。
    “你已经十五岁。”
    白昔直视史华武,语气中也带着威严:
    “你若是还像之前那般天真,那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刽子手。”
    “可是师傅,这和成为刽子手,没有任何关系。”
    史华武反驳道。
    “那你告诉我,我们刽子手是做什么的?”
    白昔平静的看着史华武,眼中没有一丝怒意。
    思考片刻,史华武面色苍白的开口:
    “杀人。”
    “对,我们是刽子手,我们的职责便是杀人。”
    白昔重点强调了杀人两个字。
    “可是师傅,这羊并没有任何错。”
    史华武满脸不赞同。
    白昔再次看了眼史华武,重复道:
    “可是我要你杀了它。”
    “师傅,您怎可如此蛮不讲理。”
    史华武气得脸色涨红。
    白昔看着史华武,深深叹出一口气。
    鼻尖是羊圈淡淡的臭味,令她忍住住皱了皱眉,随后转身朝外走去。
    察觉到史华武并未跟上自己的脚步,白昔淡淡开口:
    “跟我来。”
    史华武看了眼那边只顾着吃草的母羊,目光幽深的在对方的头顶摸了两把,随后快步跟上了白昔的脚步。
    母羊似是受到了惊吓,在史华武离开后,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祠堂中,白昔看着上方的牌位,对着史华武吩咐道:
    “跪下!”
    听此史华武跪在蒲团上,眼中满是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