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起昨天在电梯门口的那一幕,贺潇潇还觉得心慌。当时,男人面无表情,不由分说的,步步紧逼,直接将她堵到角落,俯身压过来的时候,她紧张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那么近的距离,男人只要再往下几公分,他的脸都能碰到她的脸了。
原本,男人那张英俊又冰冷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就足以让她忘记呼吸了。若是再近一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好,男人尚存理智,及时刹车。
但是这样的行为在贺潇潇看来。简直就是臭流氓耍无赖行为。
堂堂一个已婚总裁,到底也是个大人物,竟然如此不正经,表面上倒是端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呸呸呸,简直下作不要脸,这要是传出去,都不嫌丢人的吗。
也难怪,他的妻子会离开他。真是可怜了那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就没有母亲的陪伴。
贺潇潇这般想着,心底划过一抹心疼,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坐在对面的穆宇轩听到了。
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勾起,抿唇笑道:“贺小姐,为何叹气?莫非是不愿意见到我?”
闻声,贺潇潇身体一顿,机械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贺潇潇干笑着咽了口唾沫,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好端端的,还想着昨天的事情做什么,还念念不忘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还想解释几句,却发现无论说什么,好像都越描越黑。
毕竟,她确实有些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也没必要违心解释,说多了也没意思,估计男人自己也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觉得假。而且,她总不能把刚才自个的心事全部都说出去吧。那多尴尬。
她也知道,男人心思如此敏锐,肯定也察觉到了她不怎么待见他,甚至还有点排斥。要是让这位总裁知道自己暗地里曾不止一次的骂他不要脸,那她估计小命都不保了,就是直接要被送走的节奏啊。
她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正打算开口说几句好话圆圆场。
一旁的贺云昭嗅到一丝不对劲,连忙按住女人的手,示意她先别说话,随即转头冲男人笑了笑,略带歉意道:“穆总,潇潇没别的意思。你多虑了,穆总你好意邀请我们,我们怎会不愿。”
“呵呵……贺总说的极是。”穆宇轩唇边的笑意更甚,目光在女人身上徘徊着:“我不过是跟贺小姐开个小玩笑罢了,没想到贺小姐会如此紧张,倒是显得我有些唐突无理了,还请贺小姐不要介怀,别放在心上。”
整个饭局,意外的很安静,并非贺潇潇想的那般危机四伏。
也是,毕竟两家公司才签了合同,刚刚确定合作关系。不会这么快就出现问题。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思及此,贺潇潇终于放下心中的戒备,看到这一桌子的菜十分合自己胃口,顿时胃口大开,没心没肺的开始吃了起来。
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两个男人在谈话,然后停顿一段时间,各自饮酒。各怀心事,各自缄默不语,眼底始终暗藏锋芒。
包厢里时不时想起酒杯碰撞的声音,不是很响,但很清脆,稍稍带着一些尖锐,但并不刺耳。
一段观察下来,贺潇潇发现两个男人有一点倒是挺像的,就是面对不是特别熟悉但又不算是陌生人的时候,都是保持惜字如金的态度。
商场如战场,即便确定了合作关系,即便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但并不代表两个人都已经足够坦诚。
中途,贺潇潇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女人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儿,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认真的端详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对着自己的脸。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来了,令人莫名烦躁。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只要一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陌生的感觉又出现了?
贺潇潇用力的摇了摇头,迫切的想甩开脑子里这份令人不安的感觉。再度抬起头时。镜子里女人的脸,看起来稍稍让人安心一些了。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压力太大了,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只是失忆而已,怎么会弄得如此夸张,竟然会否定自己的身份,听起来就很荒唐。
如果她不是贺潇潇,又能是谁呢?
贺云昭是她失忆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他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骗她。而且,她确实是失忆,这一点,自己无法反驳,也无法掩饰。
贺潇潇想了想,不禁感叹。原来,失忆的人,这么缺乏安全感啊,总是自我否定。
看来,也只有恢复记忆,她才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后,女人从包里翻出一只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忽然。她的余光不经意扫过镜子的边缘。
一开始,她只是微微一瞥,并未反应过来,过了两秒钟后,她神色一僵,手中的动作明显顿了顿,连忙侧过头看向镜子边缘。
镜子里倒映出穆宇轩修长挺拔的身影,男人正对着她,就站在她身后,准确的说,他就站在距离她三米左右的地方。
他倚靠着墙壁,双脚立在洗手间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
但男人并未看她,只是敛眸,气定神闲的看着地面上倒映出的女人的模糊影子,神情寡淡,冰山一般的英俊面孔上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波动和起伏。
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男人悠悠的掀起眼皮,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对上她的目光。
“贺小姐,有事?”
贺潇潇莫名心慌,右手跟着抖了抖,指尖一松。
“啪嗒”原本牢牢握在手中的口红,因为她的动作,从手中迅速滑落,掉在了白色的洗手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也瞬间拉回了她的思绪。
“穆总。”贺潇潇深吸一口气,收起眼底的慌张,立即调整好面部情绪,冲男人莞尔一笑,表现的十分从容。
穆宇轩轻启薄唇:“昨天的事情,还请贺小姐不要放在心上,童言无忌,不过是小孩子随口说的玩笑话罢了。”语毕,男人站直身体,不疾不徐的往前走了几步。
贺潇潇下意识往后退,才刚退一小步,背部立即抵到冰冷僵硬的洗手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无路可退了。